第99章 第 99 章(1 / 2)
他言語溫煦,透著一股能將人迷醉的溫柔。
「怎麼會這麼想?」
當然是她親眼看到的,雖然被灌毒酒的不是她本人,但看到了誰不怕。
「我做夢夢見的。」白悅悅毫不客氣,把元茂用來堵她的話一股腦全都還回去。
元茂幾不可見的哽了下。
這話他明顯不信,但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手掌壓在她的發頂上,用了些力氣揉了揉,她晃晃腦袋,頭上金步搖的金葉子就打在他的手背上。
「也罷,現如今還是將你身體調養過來為好。」
嘴上說著,元茂當著白悅悅的麵,沒有再提及此事。但他私下把長禦叫了過去,長禦是皇後手下的女官,若是還往上,就隻能是公主王妃等外命婦任職的女侍中等了。
「你在皇後身邊服侍,在你服侍皇後的這段時日裡,可有什麼異常?」
白悅悅在他看來如同一條清淺的溪流,隻需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她所有的心思以及喜怒,都能被他感知到清清楚楚。
但此刻,元茂也不太確定了。
「皇後這段時日,要說什麼和平日裡不太一樣,殿下這段時日有些喜怒無常。」
「有時上刻還歡喜,下刻就會發怒。以往殿下並不如此。」
長禦說完之後,禦座上的天子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寂裡。
長禦在下等著,過了好半會,天子才道,「去吧,朕知道了。」
元茂輕輕揉了下太陽穴,此生對他來講,是完全的從頭來過,沒想過倘若另外一個也是和他一樣。
元茂想起了此生她失魂症痊愈之後對他的避之不及,完全不像個懵懂少女。
他坐在禦座上慢慢的回想,將她的所作所為全數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她像這個年歲的女女孩子。但又不像。
例如她初見他的時候,完全沒有認出他,隻是當他是個陌生人。照著她那個脾性,記得上輩子被他賜了一杯毒酒。恐怕連麵都不會見,更會把他的長相記到骨子裡,絕對不會認不出來。
哪怕那種素不相識她想要裝出來,照著她的心機,怕是還沒到那步。但凡有半點蛛絲馬跡,都會被他看出來。
但是那話她到底從何而來,至於她胡謅的做夢。他自己撒過的謊,怎麼可能還信。
元茂捏了下晴明穴,將這些紛亂的思緒都壓下來。起身去了太和殿,陳嘉此刻已經在殿內了,
陳嘉已經成了他的近臣,若不是提拔成天子近臣也是重臣的侍中,太過顯眼。元茂還真想將他直接封做侍中。
「陛下,這是不是太過有些急躁了。」彭城王開口。
天子從山東帶回來一個寒門子弟,然後就大肆啟用。這個人之前籍籍無名,誰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的名頭,再一看他的主張,和之前中書令的政見有不同,又為互補。之前政令裡朝廷退讓,讓陳嘉給補全了。
但這人之前太過無名無姓,沒有半點聲名在外,受天子重用又如此突然。即使諸人看出來他的計策無錯,也滿心疑慮。
「不必。」元茂斬釘截鐵,將彭城王的話截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這世上真正有才乾的人太少,求賢若渴於他來說,絕不止一句博取虛名的話。
「照著朕的意思去辦,將這些製成詔書頒布天下,天下為官者,需得將詔書上的每字每句全都背誦。若是記不住,那便革職回家去吧。」
陳嘉在席上微微抬頭,正巧這時候禦座上的天子看過來,和他雙目相對。天子麵上含笑,對他微微頷首。
陳嘉眼裡滾燙,險些沒落淚下來。
過了兩日,來了一名坤道。
曲陽子收徒不分男女,隻要有那個悟性,品性能過他那關,那麼他就會收為徒弟。
坤道名為法真,第一日來,便是仔仔細細給白悅悅診脈,看了麵色。
「殿下明日清晨卯時需得和貧道一起練功。」
「練功?」白悅悅聽著這兩字有些新鮮,「可是五禽戲?那什麼時候都可以,用不著卯時呀?」
皇後眼裡透亮,說話的口口勿也和孩子一樣,帶著點兒討價還價的意思。
「卯時太早了,我起不來。」
醫官也曾經建議她時常練一些五禽戲來強身健體。
法真搖了搖頭,「貧道所言並不是五禽戲,此功需得卯時日光東出的時辰。」
卯時算不上早了,平常人天微微亮的適合差不多就該起來了。宮裡更是卯時便上朝,寅時就該準備。
白悅悅見法真是真的沒半點給她討價還價的餘地,這位坤道長得滿臉和氣,不過談到這些正事,就沒有半點回旋餘地都沒有。
「一定要卯時?」
她不死心的問了句。
「卯時乃一日裡的少陽之時,錯過了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時辰。」
白悅悅一下泄了氣,坐在禦座上,連著臉上都有些無精打采。
這臉色一直到元茂從太和殿回來都沒變過。
「這臉上是怎麼了?」
元茂見她那一塌糊塗的麵色,頗有些好笑。
「曲陽子的徒弟說,我要卯時就和她練功。就是剛剛日出,日光要變色的時候。」
元茂這下可笑開懷了,「這可早了,這個時辰的話,朕都已經在太和殿了。」
但是她還在臥榻上睡的天昏地暗。到了辰時才會起來。
白悅悅見狀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元茂見她真的生氣了,勉強將臉上的笑容壓了壓,好聲好氣來哄她,「隻是一時的,等身子好了之後,就不用如此了。」
「那等什麼時候才能好?」
白悅悅看他。
這個元茂稍稍沉默了下,「這朕也不知道。」
「不過朕也和你一塊起身。仔細算起來,朕起的比你還早,朕寅時就起來了。那時候外麵的天才有一絲亮光呢。」
「陛下和我又不一樣。」白悅悅悶悶道,「陛下寅時是為了上朝,臣工們也差不多那時候進宮了,卯時之前就要準備好,要是誰敢遲來。那可是要在同僚麵前受罰的,斯文喪盡,誰願意啊。」
「都是為了大事。」
「可是對朕來說,你如今身體是否康復,也是朕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