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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識沈言禮,準確來說她知道沈言禮,十八歲出道,第一部戲便拿了影帝,沒多久轉居幕後,兩年後執導的處女作也得了獎,才華和顏值都有,為人低調,在前幾年是流量的代表,直到今天依舊粉絲無數。
而現在他坐著輪椅,眼睛還看不到。
稍稍一想,便能猜到他的身份——
是那個身體不便的賀家小兒子。
心念電轉間,無數個念頭從許笙腦海中浮過,她幽幽看了許聽一眼,怎麼許聽運氣就那麼好呢。
葉樂蕾性格易怒,被沈言禮的語氣刺激到,當即便要發火。
許笙怕得罪賀家,顧不上多餘的心思,連忙將她攔下,在一旁勸道,「媽媽別生氣,你之前不是還擔心妹妹嫁出去被人欺負嗎,現在妹妹被人這麼維護,你應該高興才對。
沈先生應該不知道你是聽聽的媽媽,不然也不會不尊重你。」
沈言禮嗤笑,他捏了捏許聽的手腕,現場教學,「聽清楚她說什麼了嗎,你要敢跟著學,以後別想再和我說一個字。」
許聽:「噢。」
手腕上是沈言禮的手掌,溫熱乾燥,還被他捏來捏去,癢癢麻麻,這是他們第一次肌膚接觸,許聽有些心不在焉。
被他這麼講,許笙臉色尷尬,愣在原地。
這時,許鴻光聽到走廊上的爭執,走了出來。
「怎麼了,這麼吵?」
他皺眉問葉樂蕾,下一秒看到輪椅後的賀凜,臉色和緩,笑著打招呼,「小賀總,你們也在這吃飯?
要不湊一張桌子熱鬧點。」
賀凜:「不必了。」
許鴻光尷尬了瞬,見妻子女兒臉色都不好,她們對麵站著許聽,想到平時妻子對許聽的不待見,很快便對目前的形勢作出判斷。
「聽聽怎麼了,是不是你媽媽說了些什麼惹你不高興?
你媽媽脾氣不好,你多包容著點,別生她的氣,——」
「得了。」
沈言禮不客氣地打斷,「前陣子賀氏給你們的項目,條件是什麼你不會是忘了吧?
既然拿了錢,人就不是你家的人,以後就不勞煩你們家費心了。
不然我哥能把項目給出去,我同樣能拿回來。」
許鴻光被他這番話氣得臉色鐵青,卻又奈何不了沈言禮。
沈言禮:「不早了,回去吧。」
話落,賀凜推著沈言禮原路返回,許聽默默跟在身側。
*
沈秋白和賀述同等了許久,見三人遲遲歸來,關心道,「乾什麼去了,怎麼才回來?
沒讓聽聽找很久吧?」
言語中皆是關心之意,沒有一絲作偽。
和葉樂蕾明晃晃的嫌棄對比鮮明,明明一個是認識不久的長輩,另一個是她的親生母親,許聽斂眸,還是有一點難過。
方才那個小插曲沒必要讓他們知道,沈言禮隨便找了借口,「賀凜太慢了。」
無辜背鍋的賀凜:「……」
「行了,我又沒罵你,別拉你哥背黑鍋。」
從小就是,沈言禮搗亂惹事全都推到賀凜身上,沈秋白對兩人間的小九九一清二楚,「我坐你爸的車回家,你哥開車送你和許聽回去,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賀凜和父母不是一塊來的,車子沒停在一個地方,所以出了電梯便分開了。
城市中街燈林立,霓虹閃爍,鱗次櫛比的高樓聳入天際,晝夜難分,將高懸天邊的明月襯得愈發黯淡。
夏夜晚風異常清爽,夾著一絲白日的燥熱,又顯得有些繾/綣/曖/昧。
車廂內正播放著交通廣播,聲音調試的很小,不顯嘈雜,車窗降下一條縫隙,夏風撲麵而來,縈繞在發絲指尖。
「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忽然,賀凜身上傳出甜膩膩的音樂,打破一室靜謐。
許聽正在發呆,倏地被驚到,她下意識朝賀凜看去,男人五官硬朗,下顎線鋒利,實在難以想象這種a到爆的大哥竟然會用這麼甜唧唧少女心的鈴聲!難道這就是反差萌……?
沈言禮自然也聽到了,他很是嫌棄,「幼稚。」
果然和小孩兒待時間久了智商都會退化,不用想這個傑作肯定是出自薑彌悅之手,也不知道賀凜怎麼想的,竟然由著她亂來,都不覺得丟人嗎。
一直以來,沈言禮都很不理解他倆之間這種弱智的小情趣:)
賀凜已經從口袋掏出手機,舉到耳邊接聽。
這個鈴聲確實是薑彌悅設置的,她的專屬來電鈴聲。
她是這樣說的,隻要她打電話過去,周圍的女生聽到後肯定就知道賀凜有女朋友了,就不會上前搭訕。
這是她不在的時候宣示男朋友所有權的一個方法,所以堅決不許賀凜將鈴聲換掉。
「你乾嘛呀?」
「開車。」
「唔,你們吃好了嗎?」
「嗯。
要吃蛋糕嗎?
送完沈言禮,晚點可以過去找你。」
「要吃!還是草莓芝士口味!」
……
如果忽略年齡,賀凜和薑彌悅勉強算是青梅竹馬,如果加上年齡,大概算是養成係吧。
薑彌悅和沈言禮很熟,以前沒少在他麵前和賀凜撒嬌,賀凜早都習慣了,所以這會兒當著沈言禮和許聽的麵講電話他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但是對於他這麼旁若無人的行為,許聽倒是有點尷尬,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堵上耳朵還是該裝作聽不到。
之前在麵對葉樂蕾的時候,沈言禮一直攥著她的手腕,直到現在許聽仿佛還能感受到上麵殘留著的溫熱的體溫,讓她心煩意亂了一路。
許聽側過頭,見沈言禮抵著椅背,正拿著不知道從哪兒找到的九連環玩,修長的手指翻來覆去,像是在起舞一般。
鬼迷心竅般,許聽用指腹碰了下他的手指。
沈言禮動作微頓:「想玩?」
許聽意識到她剛才放肆的動作,連忙收回手,胡亂點頭,「嗯。」
失明以後這種小玩具沈言禮早就玩煩了,他興趣缺缺地丟給許聽。
許聽偷偷覷他,見沈言禮臉上沒什麼表情,應該是沒有生氣,她大著膽子試探,「我沒玩過,你能不能教教我。」
沈言禮口頭指導:「你先把圓環去下來。」
許聽往他身邊挪了點距離,盯著他骨節分明的手,再次提要求,「我不會,你可不可以手把手教我……」話音未落,她耳尖已經發紅發燙。
沈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