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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過了明路的沈言禮光明正大去許聽家蹭飯。
謝淑君對待他的態度如往常一般，倒是許聽刻意和他疏遠,因著之前接口勿被撞到,許聽覺得很不自在，在謝淑君麵前盡可能和沈言禮沒有過於親密的動作。
兩人在家裡住了兩晚，是周一早上離開。
小區在市中心位置,離片場有些遠,開車要將近一個小時，許聽和沈言禮出門略早,便沒有讓謝淑君早起給他們做早餐。
天空泛著魚肚白,萬物復蘇,城市漸漸蘇醒。
巷子裡一排早餐店在四五點時就已經開門營業了,比其他地方要熱鬧些許,食物的香氣從窗口飄出來,逸散在空氣中。
沈言禮將車子臨時停靠在路邊，問了許聽想吃的食物，他下車去店裡買。
幾分鍾後,沈言禮回來,他將袋子遞給許聽。
「你好快啊。」
說著,許聽打開袋子,從裡麵拿出一杯甜豆漿,將吸管插進去，微微傾身,遞到沈言禮唇邊。
沈言禮剛係好安全帶,愣了下,才歪頭喝了口。
隨後他提醒：「你先趁熱吃，等會兒涼了。」
「嗯。」
許聽問,「甜嗎？」
沈言禮不假思索：「甜。」
許聽收回手，也沒介意，很自然地用著沈言禮用過的吸管，嘗了口，她微微蹙眉，小聲埋怨道，「哪兒甜了？
老板都忘加糖了。」
沈言禮：「……」
這時，許聽手機突然震了下，是經紀人發來的消息。
[韓東：考慮得怎麼樣？
]
昨晚睡前，經紀人給許聽打了電話。
平日裡除了必要的事情，韓東很少和許聽聯係，打那通電話是和許聽說最近網上關於她和沈言禮的c粉很多，兩人的超話熱度也很高，要許聽抱緊沈言禮大腿，還給許聽提供abc好幾個拉上沈言禮一起炒作的方案。
許聽隻是想認真演戲賺錢，不太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拒絕了。
韓東不大高興，他當初簽許聽是看準許聽的潛力，覺得許聽會火，而且年紀小好拿捏，但這一次次的，許聽一直違背他的命令。
電話中，陷入短暫的沉默，許聽是等著韓東先掛電話。
但韓東仍未打消念頭，軟的不行他來硬的，他冷聲威脅許聽，說許聽如果不樂意炒作，公司還有大把的人樂意，等著這個機會。
許聽剛開始沒聽懂他的意思，再次表明自己的態度。
韓東嘲諷了兩句，直接點明公司看中沈言禮身上的熱度，最近決定從幾個重點培養的女藝人中挑選出一個和沈言禮互動。
最優選項當然是許聽，但現在許聽不願意，韓東說他尊重許聽的意願，但必要的時候需要許聽幫幫忙。
什麼「互動」「幫幫忙」，隻是場麵話說得好聽罷了，還不是想碰瓷沈言禮。
知道許聽不願意後，就想通過許聽和沈言禮牽上線，至於其他的並不重要，哪怕藝人和沈言禮根本沒見過，公司也能讓粉絲覺得兩人關係曖昧。
許聽覺得很荒唐，一時間沒有主意，便含糊改口，說自己要再考慮考慮。
她原本是準備等見到沈言禮時和他說這事兒，但沒想到這連十二個小時都沒到，經紀人就又來問她。
……
想到這些，許聽臉色不大好。
沈言禮注意到，語氣溫和，「看到什麼了？
怎麼突然不開心？」
許聽轉頭看他，沈言禮正在開車，目視前方，手臂隨意擱在方向盤上，所以許聽視野中隻有沈言禮的半張側臉，鼻梁高挺，晨曦透過前車窗灑落在上麵，映出陰影來，朗眉黑眸，五官精致又不失硬氣，下顎線條淩厲，自身條件很優越。
而且沈言禮的粉絲也不鬧騰，期望著沈言禮早點結婚帶崽上綜藝，所以不管哪方麵來講，他確實是炒作的很好人選，肯定會被不少人惦記著。
許聽更不高興了，就會沾！花！惹！草！
等了片刻，未聽到回應，沈言禮「嗯？」
了聲，尾音上翹，帶著疑問。
趁著紅綠燈的間隙，他側頭看向許聽，見對方嘟著嘴，眼神還有點……幽怨？
沈言禮有些茫然，還有點哭笑不得，「是我又惹你不高興了？」
沈言禮故意逗她玩：「前陣子扣的分我還沒補回來，你行行好，這次別扣我分了啊，就算扣也少扣一點。」
許聽：「……」
不管別人怎麼惦記，沈言禮私下裡也隻對她這樣。
這麼想，那一點點酸意盪然無存，許聽抿了下唇，否認道，「不是你，是我經紀人。」
她簡單和沈言禮概述了下昨晚的事情。
沈言禮皺眉，語氣帶著嫌棄，「你經紀人和你公司都不行。」
倒不是介意炒作的事情，沈言禮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許聽的關係。
隻是覺得他們一而再再而三搞一些歪門邪道，對許聽不好。
沈言禮：「你不用多想，我這邊會處理。」
頓了下，沈言禮突然問道，「你要不要來我工作室？」
怕許聽拒絕，沈言禮補充，「我之前想過給你找一家好點的公司和好一點的經紀人，但不放在自己身邊，還是挺不放心的。」
許聽微怔，沒想到沈言禮竟然會替她考慮這些。
但驚訝過後，剩下的全都是糾結。
雖然經紀人讓她陪酒巴結金主，愛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搞資源，而且公司的操作也挺讓人迷惑的，但是她和他們之間隻是公事公辦的同事或上下級關係。
如果簽到沈言禮工作室，沈言禮就是老板，許聽覺得自己沒辦法將工作和生活分開，就牽扯到一起，挺不好的。
沈言禮大概知道他的想法，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我會讓法務部參照其他公司頂層藝人的待遇擬一份合約。」
但隻維持了兩秒，沈言禮，「不過你要不介意，按我的合約走也行。」
許聽：「？」
她好奇道：「你還用簽合約？」
「不用。」
沈言禮輕笑，「除去其他人的工資，剩下的是我的工資，準確來說是我用我的工資養了整個工作室。」
許聽：「……」
許聽有點逃避這個問題，便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不想給我發工資就算了，怎麼還好意思惦記我的片酬？」
沈言禮：「好意思。」
「不過我現在不想簽你了。」
他一本正經道，「是這樣的，我工作室一直都沒簽過其他藝人，我總不能為你破這個例吧。」
許聽：「……？」
什麼毛病？
「但是我工作室有個崗位非常缺人，工資高待遇好，工作內容清閒。」
沈言禮，「大概是減去所有員工的工資，再減去我每月的零花錢，剩下的就是這個崗位的工資了。
怎麼樣？
要考慮一下嗎？」
這暗示可以說是非常明顯了，許聽，「……」
*
到片場後，兩人是一前一後進去的。
戚年剛好在外麵和人聊天，先是看到許聽，兩分鍾後看到沈言禮進來，而且沈言禮手裡還提著早餐袋子，這就非常稀奇了。
認識沈言禮這麼久，戚年可不覺得沈言禮是那種會自己買早餐的人。
他視線落在沈言禮身上，眸裡是明晃晃的打量。
劇組其他人也都注意得到，但他們看透不說透，默默找糖吃。
先是兩人一前一後進來，大家都是娛樂圈的，都很熟悉這個操作，不用多想便知道許聽和沈言禮是一起來片場的，大概率是沈言禮死皮賴臉蹲在人家樓下接人。
至於沈言禮手中的早餐袋，應該是沈言禮特意給許聽買的早餐，可能許聽沒吃完，那價值就不一樣了，沈言禮拿回來自己吃。
幾分鍾後，陳元青知道沈言禮來了，過來找他商量工作。
戚年話多還好奇心旺盛，他在沈言禮麵前有所收斂，但在其他人麵前並不會。
等沈言禮離開後，戚年湊到許聽旁邊。
他翻了翻劇本，從裡麵抖出幾張簽名照來，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妹妹，前陣子送你那兩張簽名照喜歡嗎？」
許聽不解，不過於妍確實挺喜歡的，聽安安和陳熙柔描述，拆開快遞那天，於妍的尖叫聲都能將房頂穿破，激動得能去跑個八百米。
她點點頭。
聽罷，戚年捏著抖出來的簽名照在許聽眼前晃過，故意誘惑許聽。
許聽：「……」
戚年將簽名照推到許聽手邊，那動作跟進行什麼秘密交易一樣，然後在許聽還疑惑的時候，硬是把簽名照塞到許聽手中，不容拒絕，「你和沈言禮很熟嗎？
我懷疑你和他關係匪淺，趁著他現在不在，快跟我講講。」
這話直白得讓人沒辦法接腔，許聽，「……」
戚年加重砝碼：「我助理那邊還有其他簽名照，你喜歡我多送你幾張，而且還有往年辦活動的絕版周邊，都送你送你。」
雖然投其所好的收買是一個很好的手段，但他這也沒用對地方，許聽很想告訴戚年自己不是他粉絲……
戚年和許聽交談並未刻意回避，聲音也是正常音量。
周圍人有聽到戚年問的問題，都挺無語的，熟不熟這不是明擺著的嘛！而且有什麼好講的，難不成要許聽開個分享會，講一講沈言禮追她時的心理歷程？
這時，沈言禮突然折返回來，正好看到戚年擋在許聽麵前，還一臉興致勃勃。
他過去將戚年拉到一旁，冷淡道，「你乾什麼？」
戚年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立刻收斂起來，但說話的語氣還有點吊兒郎當，「不乾什麼啊，兩天不見，挺想念的，就和許聽聊聊唄。」
沈言禮睨他一眼：「你倆很熟？」
許聽：「……」
戚年覺得誰跟他都挺熟的，回答得很是理直氣壯，「熟啊。」
沈言禮懶得和他講，拿過落下的東西，準備離開，怕戚年再騷擾許聽，他還拉著戚年一起去陳元青那邊。
被拽著走了幾步，戚年抗議著，「我忙著呢，鬆手鬆手。」
許聽心情復雜：「……」
說實話，從戚年進劇組後，他就一直在崩人設，跟沒有終點似的。
化妝的時候，許聽看到宿舍聊天群正在跳動，她抽空聊了幾句。
[許聽：今天戚年又有崩人設新操作了（。
]
[於妍：！]
[於妍：詳細說說，我不缺這點流量（暗中觀察jg）]
[許聽：他以為我是他粉絲，拿著簽名照賄賂我，還有往年的絕版周邊]
[於妍：哇！戚神好可愛嗚嗚嗚嗚]
[於妍：答應他答應他！（尖叫雞jg）]
[於妍：你們劇組缺群演嗎？
聽崽您看我合適嗎？
或者缺端茶送水的小妹也可，或者你們點外賣嗎？
我去當一天某團騎手，能混進劇組嗎？
]
[安安：醒醒，該上課了！]
[安安：我已經接好熱水了，鎖好門快出來！我在熱水房等你！]
[許聽：……]
[許聽：快去上課吧，某團騎手會被門衛攔下，你進不來，別想了。
]
第一次在劇組見到戚年時，許聽有在群聊裡講起。
當時於妍拉著許聽追問，戚年是不是比熒幕上更帥啊？
私底下性格是不是很好啊？
能不能偷偷拍兩張獨一無二的照片給她當壁紙啊？
……諸如此類。
許聽如實回答，但講到性格時，她猶豫許久，反復斟酌詞句，說得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於妍，打碎於妍追星這麼久以來的幻想。
但沒想到於妍聽後異常激動，整個人反應就是「哇哦戚神私底下好可愛」「戚神是三歲嗎」「今天又是更加愛戚神的一天嗚嗚嗚嗚」。
半個小時後，化完妝等待拍戲的間隙，許聽再次收到於妍發來的消息。
[於妍：（鏈接）]
[於妍：（鏈接）]
……
[於妍：聽聽，你可太讓人羨慕了q]
點進去，畫麵跳轉到微博界麵。
顯示的是不負責任假料，圖片上光明正大印著無數個「假料」的水印。
盡管這樣，評論區還好多人被甜的嗷嗷叫，堅信這些是真的。
許聽：「……」
[於妍：聽聽，你真是我輩楷模，追星界典範！]
[於妍：不光能見到沈導，還和沈導一起工作！還有了共同超話！粉絲還全都希望你們原地結婚！也太幸福了吧！]
[於妍：我要什麼時候能有這待遇，我都能幸福的昏過去q]
[許聽：……]
[許聽：可能在夢裡？
]
[於妍：……]
[於妍：害，要不是知道你已經結婚，我都要嗑你們的c了。
]
[於妍：雖然我也嗑了兩天（超小聲逼逼）]
[於妍：不過看到你們兩個的粉絲嗑得這麼真情實感，我好想將他們搖醒，這對從一開始就是be，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嗑你倆還不如嗑我和戚神現實一點！]
許聽：「……」
嗑她才是賺到了吧？
明明就是真的！從一開始就是he！
隻不過現在戀愛的進度條正坐著老年車緩緩上路！
*
晚上排有夜戲，十點才結束。
回酒店的路上許聽便困了，到房間後，她稍微收拾下，先去洗澡。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沈言禮剛好過來敲門。
許聽打了個哈欠，讓他進來，「這麼晚，有什麼事啊，你不困嗎？」
沈言禮拿過許聽手裡的毛巾，認真幫她擦拭頭發，「不困，剛才工作室那邊給我發了一份擬好的合約，你看看有什麼問題沒？」
許聽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什麼？」
沈言禮解釋：「簽我工作室。」
許聽：「……」
沈言禮點開文件，將手機遞給許聽，繼續說，「我已經讓人和你們公司談了，大概周日之前能談妥，違約金我幫你付。」
許聽：「不用，我自己付。」
沈言禮大概算了下違約金的金額，許聽目前的積蓄應該不夠，所以他很強硬的拒絕，「我是在挖人，這筆錢當然要我付。」
許聽不想和他爭辯，轉移話題，「早上剛提了這件事，你這也太快了。」
沈言禮：「怕你反悔。」
頭發擦到半乾，沈言禮從抽屜拿出吹風機，插上後幫許聽吹頭發。
嗡嗡的風聲湧出，壓蓋講話聲，一時間兩人都未說話。
片刻，吹風機停下來。
許聽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她聲音軟軟的，「還有別的事情嗎？」
沈言禮：「沒了。」
許聽從椅子上站起來：「那你回去睡覺吧，好晚了。」
明明知道許聽沒有別的意思，但深夜裡，喜歡的小姑娘穿著吊帶睡裙站在他麵前，脖頸修長，精致的鎖骨露在外麵，燈光灑落在白皙的肌膚上，瑩瑩發亮，這讓沈言禮突然不想離開。
他低垂著頭，默了瞬，喉結輕滾，找了一個很蹩腳的理由，「我房間淋浴壞了，能在你這洗澡嗎？」
許聽也沒細想，下意識應道，「可以吧。」
見許聽這副毫無防備的樣子，沈言禮升起一抹負罪感，捏了捏許聽臉頰。
許聽再次坐下：「你快洗吧，明天記得讓人去你房間修一下。」
沈言禮：「嗯。」
因為許聽剛洗過澡，浴室空氣中還殘存著濕熱的水蒸氣，鏡麵模糊。
沈言禮關上門，很快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他洗澡很快，不到十分鍾的時間，等他再出來的時候，許聽已經伏在桌子上睡著了，長發披散在肩頭，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
沈言禮輕輕推許聽：「聽聽，去床上睡。」
許聽睡得不沉，睡眼惺忪地抬起頭，聲音悶悶的，「噢。」
在看到沈言禮的那瞬，許聽立刻清醒過來，入目可見是沈言禮赤裸著的上半身，肩臂處線條流暢，精瘦的月要身，和浴巾交界處是塊塊分明的腹肌。
黑發濕漉漉的，水珠從臉頰滴落，緩緩下滑，最終消失浴巾之下。
而沈言禮圍的那條浴巾是她的，上麵綴滿粉嫩的小草莓……
半秒間，許聽耳朵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臉頰也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