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荊棘之吻(四)(1 / 2)
樂隊奏響圓舞曲, 華麗空曠的大廳, 男士們紛紛向女士發出邀請, 花枝招展的貴族少女像蝴蝶一樣撲向舞池。
林鏡站立的地方很快隻剩下他一個人。
有貴族想要請他跳舞總會被旁邊的女士勸住, 說他的名聲糟糕透了。
貝拉攥住扇子, 氣得狠狠灌了自己一杯香檳。
林鏡心驚膽顫看著她, 出聲安慰:「貝拉姐姐別生氣,我剛才在花園把腳摔傷了, 不能跳舞。」
貝拉放下酒杯,冷笑:「有沒有人邀請和你能不能跳根本就是兩回事。這些女人像陰溝裡的耗子一樣討厭,她們以前就嫉妒你的美貌,現在瘋狂對你落井下石。」
說曹操曹操到, 海倫娜又從舞池中施施然走了過來, 碧綠色的眼眸全是笑意:「克裡斯汀你怎麼還是一個人站在這裡。」
貝拉尖酸嘲諷:「關你什麼事。」
海倫娜:「貝拉你那麼激動乾什麼,我在跟克裡斯汀說話呢,她是沒長嘴嗎?需要你回答。」
好在一個人的到來打消了她們的談話。
「克裡斯汀小姐,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約翰大步走了過來,高大魁梧,視線如鷹般落在林鏡身上。
三人都愣住了。
約翰雖然長相略為凶殘,可衣著佩劍都彰顯了尊貴的身份。
貝拉姐姐握扇子的手終於一鬆, 得意笑起來, 眼神輕蔑地看了眼海倫娜。
海倫娜麵色陰沉, 隨後笑顏如花:「抱歉這位先生, 我的朋友克裡斯汀怕是不能答應。」
貝拉憤怒吼叫:「海倫娜。」克裡斯汀如果今天一晚上都無人問津, 沒有跳一支舞, 那麼明天愛比倫又會出現各種詆毀她的言論。
海倫娜無視她:「克裡斯汀已經有喜歡的人,整座城市的人都知道。難道不是嗎?」
林鏡在約翰過來的時候,注意力就不在她們身上了。
魁梧的男人背著光,臉上掛著得體的笑,眼神卻是陰冷的,跟毒蛇的信子一樣舔舐他的肌膚。
林鏡渾身上下精神緊繃,耳邊是海倫娜的話。他愣了片刻,突然抬起頭來,微笑輕聲說:「是啊,海倫娜姐姐。」
整座城市都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了。那西瑞爾,幫幫忙吧。
「對不起先生,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請。」
「我有想要邀請的人了。」
他說完笑著放下酒杯,提著裙往宮殿的另一處走。
海倫娜和約翰都怔住。
貝拉憤怒喊道:「克裡斯汀!」
隻是少女恍若未聞。
金光勾勒裙角,純白色恍如浪花,林鏡步伐越來越快,衣裙翻飛,露出纖細精致的腳踝。
撥開人群,黑發棕眸的少女走到眾星捧月的吟遊詩人麵前。
旁邊是無數打量驚訝審視的視線。
奏樂聲似乎這一刻都安靜下來。
林鏡迎著他銀藍色的眼眸,忐忑而勇敢:「西瑞爾,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全場寂靜。
林鏡以為會被拒絕——當然最好是被拒絕,因為他不會跳舞,就是為了避開那個窮追不舍的約翰。
名聲壞點就壞點吧,反正人設沒崩。
可是西瑞爾沉默看他很久,久到旁邊竊竊私語開始各種難聽的話,他才嘆了口氣。
許久,估計是避免他的尷尬,銀發青年無奈地垂下眸:「我的榮幸。」
周圍的人:「!!!」
林鏡:「???」
他是一臉懵逼被拉到舞池中的。
《藍色多瑙河》的旋律輕緩動人。
林鏡神情惶恐,率先開口:「不是,西瑞爾,我腳受傷了。」
西瑞爾:「我知道。」
林鏡:「我不能跳舞。」
西瑞爾眼眸認真:「所有人都在看你。」
林鏡閉上了嘴。
林鏡身為一個男生,和另一個男生跳舞當然不會尷尬。
關鍵是他不會跳,尤其還是穿高跟鞋跳女步。進退挑逗,讓步旋轉,他什麼都慢一拍。
於是一磕一碰,踩和撞時常發生。
西瑞爾忍耐很久,才心平氣和問:「克裡斯汀,你是在報仇嗎。」
「不是的。」林鏡現在尷尬地恨不得去和疤哥二代單挑。
西瑞爾說:「放輕鬆,聊天吧。」
他的手搭在林鏡的月要上,在旋律的間隙裡,銀發和少女的白裙交織成畫。
林鏡:「聊什麼?」
西瑞爾:「聊聊那天的事。」
林鏡非常困惑。
西瑞爾語氣淡的似乎隻是在討論天氣道:「抱歉,我那時被嚇到了,並不是有意讓你難堪。」
這個啊,沒關係。反正難堪的不是我。
林鏡說:「您沒有錯,是我失禮了。」
西瑞爾笑了一下,在這曲舞的最後,送給了林鏡一枚月匈針,金色的,玫瑰花層層疊疊,尊貴優雅,每一片花瓣都精雕細琢。
「謝謝。」
林鏡一臉懵逼地把它握在了手心。
鍾聲第一次響起,代表舞會進入了尾聲。
林鏡趁著約翰正被一群貴族纏著聊天,匆匆跑到了那個花園裡。
耗子在牆角不斷上跳,跟他招手。
林鏡鎮靜下來,左右四顧,確定安全才麵不改色低頭把它扔進了兜裡。
耗子一下子被兜裡玫瑰月匈針撞的頭痛,罵罵咧咧:「什麼東西。」
林鏡:「給你的禮物。」
耗子炸毛:「你神經病啊!給個耗子送這玩意!」
林鏡:「身為一個耗子還挑三揀四,給你你就收著,閉嘴。」
耗子哥:「」行。
王宮很大,林鏡找到一個侍女,謊稱自己身體不舒服,被領著去了休息間。一進休息間,他立刻就脫掉那礙事的高跟鞋,拿出張潔白的紙和一瓶墨水,擺在了耗子麵前。
「快。」
耗子舉起前爪伸進墨水裡,開始在紙上邊畫邊跟他說:「我找到了國王居住的地方,在城堡的頂樓,不過那裡很多守衛,進不去。王後的房間早就封鎖起來了,門窗都閉得嚴嚴實實。至於公主沉睡的地方更稀奇了,在王宮的角落裡一個單獨高樓,長滿了荊棘而且二十四小時有人鎮守。」
林鏡盤腿坐下,盯著畫看了半天:「這三個地方我們沒有一個是可以安全進去的。」
耗子哼哼唧唧:「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我在王後的房間呆了一會兒,聽到了兩個老宮女的聊天。她們在偷偷說王後的壞話,說如果不是她在地下室搞那些邪術,世界上根本就不會出現女巫。」
林鏡一愣:「地下室?」
「對!」耗子興奮地拿沾滿墨水的爪子在紙上了按了兩下:「我後麵都在找那個地下室,皇天不負有心人,可算是被我找到了。」
「在哪?」
「就在這座古堡的地底下。」
「走。」
刻不容緩,趁著舞會還在繼續,林鏡拉著耗子就往地下室走,本來想穿鞋的,但是凝視那雙水晶鞋半天,他選擇了光著腳。
耗子:「你乾嘛。」
林鏡:「給自己留個後路。」
王宮的地麵都是光滑的大理石,兩旁的走廊是各種昂貴油畫。
林鏡手裡拿著一盞燭燈以備不時之需,跟著耗子的指引從後門到了另一處花園。
花園草木葳蕤繁盛,殷紅如血的薔薇花綴在沾滿夜露的葉子中,螢火蟲在閃動,把樹梢都鍍上一層金色。他提著燈,光著腳踩在鵝卵石鋪成的路上,螢火蟲星星點點圍了上來,潔白的裙裾掠地無聲。終於找到了那個狹小的入口,是一個就快腐朽的木樓梯。林鏡深呼口氣,一手掌燈,一手提裙,帶著耗子走了進去。
地下室有一股塵封已久的腐朽味道,蜘蛛網和細碎的灰塵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