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荊棘之吻 (七)(1 / 2)
林鏡風風火火下馬車, 時間緊迫來不及換衣服,提著裙子就跑到了黑森林的入口。
好在為了玫瑰之心前往愛比倫的人特別多,女騎士也不少見, 加上還有各種奇人異士,他的出現沒引起多大注意。
耗子在他肩膀上探頭探腦:「好多人啊, 裡麵應該有三成是玩家吧。」
林鏡低聲警告它:「安靜點, 我們現在身藏巨寶, 不要被人盯上。」
耗子立馬兩隻爪子捂住了嘴。
林鏡把那片金葉子交給了檢察官。
檢察官檢查過葉子後, 麵無表情給他讓路:「請。」
林鏡暗呼口氣,黑森林非常大, 穿過那長長的荊棘籬笆通道, 是無數條通往深處的路。
林地上覆滿了厚重的雪, 鬆樹高挺, 遮天蔽日。
「小姐,要一起嗎?」
在入口處朝他發出邀請的是一個獵人,中年模樣、帶著帽子, 月要間配著一把槍。
林鏡聞聲蹙眉:「謝謝, 不過我可能在森林外麵轉轉就回去了。」
獵人挑眉:「轉轉?你是愛比倫城中的貴族嗎?」
林鏡輕聲說:「恩,我就是過來看看。」
獵人了然地點了下頭, 隻當是富貴人家的女兒過來湊熱鬧, 也不再管這個看起來嬌憐脆弱的少女。
他們的對話也讓其他人聽到了,對此不少人側目看著他。
等到人群都進入森林, 林鏡才呼口氣, 帶上披風的帽子, 走了進去。
森林銀裝素裹,四目皆白,葉子覆蓋一層薄冰、晶瑩剔透,雪地上是枯枝和各種動物的腳印。
風號雪舞,陽光把這裡過濾得像夢境一般。
確定四處沒人,林鏡靠著一棵樹,把那張畫著森林地圖的羊皮卷拿了出來。
攤開後找準對照物,把路線記下。
「到這裡後,一直往北方走不要停。」
紙上用黑色的三角在一個小木屋處做了一個記號。
林鏡把披風的繩子係緊,繼續冒著雪前行。
一路冰雪奇觀,藏在樹洞裡的鬆鼠探出腦袋,好奇地看著意外來客,林間麋鹿留下一排排腳印,河流被冰封,天空漸暗浮現似有若無的極光。
耗子哆嗦道:「天快黑了,我們還差多久找到那個木屋啊。」
林鏡倒是不覺得冷:「快了快了。」
夜幕徹底落下時,林鏡提起了早就備好的燈,月色皎潔,到處都是積雪反射出的零星寒光。
他舉起燈,把它映向前方時,耗子瞬間眼睛亮了,興奮得手舞足蹈:「快看快看,林鏡我們到了,那是個木屋!」
就在不遠處一個小坡上,一間小木屋亮著橘色的溫暖燈光。
任何一個在雪中跋涉一天精疲力盡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都會油然而生一種發自內心的溫柔。
林鏡也不例外,摘下披風的帽子,輕輕地舒了口氣:「天已經黑了,我們先在木屋住一晚吧,希望運氣不要太差。」別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人。
上坡需要穿過一片小鬆林,林鏡走近了才看清木屋的全樣,木屋有兩層,臨崖而立、年歲古老,窗戶很大映出爐壁熊熊的火光。
他敲敲了門,很快有人給他打開。是個身材矮小、滿臉皺紋的女人,裹在黑色的袍子裡。
蓬頭垢麵,灰色的眼珠子警惕地打量著他。
「爾莎,外麵是誰?」
房內傳來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
叫爾莎的老女人嗓音也古怪:「是個和我們一起進來的女娃。」
女人笑起來:「那快帶她進來,外麵那麼冷,凍壞了吧。」
爾莎給她打開了門。
林鏡小臉蒼白,輕聲說:「謝謝您。」
屋內屋外像是兩個世界。
火爐裡木材燃燒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在房間裡現在坐著兩男一女,女人也是一身黑袍的打扮,剩下兩個男人,一個貴族騎士,另一個好巧不巧是一開始邀請他的獵人。
獵人看到他非常驚訝。
爐壁邊的黑袍女人卻先笑著朝他招手:「可憐的女孩,快過來坐。」
林鏡的披風和發上都落了雪,克裡斯汀本就白皙的麵容因為寒冷更顯得精致脆弱。
他裝模作樣遲疑一會兒,才走過去。
黑袍女人笑容似乎自帶溫柔的光環,拉過她的手:「好孩子,你一個人在森林裡迷路了嗎?」
林鏡解開披風,眼眶微紅看樣子委屈極了,緊接著按自己的人設圓謊。天真浪漫的貴族少女隻是想湊個熱鬧,結果不小心被一隻麋鹿引入森林,然後忘記了回去的路。到夜晚,順著燈光才找到這裡。
獵人越聽眉頭皺的越緊,倒是那個貴族騎士一言不發。
爾莎陰測測站在女人身後。
隻有握著她手的女人聞言臉上露出了同情悲憫的善意。
獵人還是沉聲出口:「這雪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我們都需要去找女巫,沒有人送你離開。明天你打算怎麼辦?」
林鏡眼眸清澈,如驚慌失措的小鹿迷茫。
黑袍女人嘆了口氣,安慰她:「別怕孩子,我可以讓林中的動物給你帶路送你離開。」
耗子激動地在他兜裡動來動去。
林鏡心一提,但迅速掩藏警惕,裝作特別震驚:「動、動物?」
黑袍女人溫柔點頭,開始介紹自己:「我叫伊芙琳,這是我的仆從爾莎,我們都來自帕爾斯,是名巫師。」
「我叫克裡斯汀。」禮尚往來他也介紹完自己,然後睜著眼:「巫師?您會魔法嗎?」
伊芙琳笑了:「這要問你。克裡斯汀,你相信這個世界存在巫術嗎?」
林鏡隻能繼續演下去:「我相信。公主不就是被女巫弄沉睡的嗎。」
火柴在滋滋燃燒。
伊芙琳說:「是的,公主中了沉睡魔咒。但你不要把巫術想的都那麼恐怖,其實它是一種特別神奇的語言,是上帝給予我們的饋贈。它能讓小動物說話,能讓一朵花盛開在你麵前。能祛除寒冬,能做一切你想象不到的事,還能喚醒愛人失去的記憶。」
喚醒愛人失去的記憶。
林鏡:「《回憶的河流》?」
伊芙琳「啊」了一聲,笑:「對,就是這個關於巫術的美麗傳說。」
克裡斯汀和伊芙琳像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另外兩個人卻有些坐不住了,勞累了一天,獵人和騎士選擇先回房間睡。
伊芙琳熱情地說:「今天晚上,你就和我一起睡吧。」
林鏡笑:「我的榮幸。」
身為一個巫師,伊芙琳對生活非常講究,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依舊要沐浴洗澡。
爾莎已經為她燒好熱水在另一個房間。
她把林鏡帶到今晚兩人要睡的地方,溫柔地說:「親愛的,你若是累了可以先休息。」
「好的。」
伊芙琳離開時,跟在她後麵的爾莎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黑鬥篷裡臉部陰影極深,視線和惡鬼如出一轍。
門關上。
耗子立刻探出頭來:「我總覺得這個女人有點不對勁。」
林鏡嘀咕:「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往前走,把房間四周看了一遍,畢竟是木屋,早就有了很多腐朽的地方,藏在床底下就有個小洞。
盯著這個洞思考半天,林鏡拎著耗子尾巴把它揪出來:「耗子,交給你一個算是你鼠生巔峰的事。」
耗子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緊接著它馬上反應過來,鼠毛炸起,尖聲質問:「你要我去偷看她洗澡?!」
林鏡開始講道理:「說的那麼猥瑣乾什麼,我們隻是跟蹤敵人,拆穿她的真麵目而已。」
耗子:「」
現在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耗子忍辱負重,還是鑽了出去。
林鏡把披風掛到了置衣架上,開始在房間裡四處逛。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很久,沒有結果後,又走了出去。
壁爐的火還在熊熊燃燒,一樓有四間小房間,分隔得很開。
他一處房間就是通向二樓的樓梯,沒有燈上麵一片漆黑。
林鏡抬頭看了下,突然被身後的爾莎叫住了。
「克裡斯汀小姐,二樓不能上去。」
林鏡回頭,爾莎正像幽靈一樣滲人地盯著他。
燭火拉長她的影子,在地上是一團漆黑。
林鏡迷茫地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