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鍾宛後來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他是怎麼知道她抓秦曉瑜手腕那段的。
那時候,他不是不在那兒麼?
要麼,她的一切動向其實都在他眼底,他不是不關注,他隻是藏得深,再者就是秦曉瑜真去告狀了。
然而秦忱和秦家其他兄弟姐妹關係向來淡薄,秦曉瑜怕是去找他說也隻會落得一身嘲諷。
秦忱現在不在,她也就不用忌諱那麼多。
鍾宛點了根煙,去到陽台上。
這會是晚上,對麵樓層的燈都亮了,晚風微涼,還有些隱約的蟲鳴。
到底給這套冰冷的房子多了些煙火味。
鍾宛捏著煙,感受著手腕上仍停留的微微痛感,包括他手掌的溫度,經久不散。
她想到了那年。
她跟秦忱初識的那年。
那時候是警察局,周遭一片混亂。
來來往往的人辦事,沒有人注意瘦弱的她。
七年前,一起職務侵占案將鍾家推向全國關注的風口浪尖上,她父母被指控利用職務便利非法侵占資金高達三千萬而入獄。
鍾家成了人人討伐的對象,一朝倒塌。
那時候鍾宛才十六歲。
她仍記得那時候她每日為了爸媽的事情奔波,四處求人,在警察局扯著人就說他們是無辜的。
到後來沒人願意理她,鍾宛就倔強地守在警察局門口等著,等消息,也等人來。
然而那件案子沒什麼懸念,早成了定局,隻等最後判刑輕重而已。
後來秦忱就到了警察局。
他當時才二十一,穿著簡單的外套和牛仔褲,頭發很短但沒到寸頭的那種程度,很酷很颯,一看麵相就知道是那種不好相處的人。
他過來進門前先看了眼蹲在角落的她,鍾宛不知道他是來乾什麼的,沒多注意。
直到他進去和裡邊的人打招呼,她才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是來帶自己走的。
鍾宛咬死了說自己不走。
她父母絕對是清白的,沒有澄清還他們的清白,她怎麼能走?
秦忱當時笑了,站在她眼前,居高臨下地看她。
「你說他們是無辜的,那就一步步爬上去為你爸媽澄清平反,就指望著在這求人度日?沒那個能力,在這等一輩子也沒用。」
他把手伸向她,眼裡什麼情緒也沒有:「要麼跟我回秦家,要麼,在這裡等死。」
外麵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瘦弱無助一身狼狽的鍾宛和桀驁不馴的秦忱有著鮮明對比。
天上地下的差距。
鍾宛跟著秦忱回了秦家。
除了秦老爺子,其他秦家的人都用陌生且異樣的眼神看她,包括看秦忱。
秦忱也不懼,自然地牽著她大步走進秦家的大門。
他和他們說:「這是鍾家的女兒,以後就住在這兒,你們誰要是敢動她,別怪我翻臉。」
當時的秦忱還是個刺頭小子,脾氣硬,說話也直。
那時的他還沒有如今這麼大的權勢,能掌控整個秦家。
可他的的確確是護著她的,憑著他一個人將她帶進秦家這麼多年。
鍾宛的爺爺以前和秦老爺子是老戰友,多年之交,所以隻有秦爺爺待鍾宛親和,其他人那幾年都沒能真正接納鍾宛。
鍾宛當時身子瘦弱,又不敢說話。
秦忱就捏著她胳膊,逼著她吃飯:「你看你瘦得跟猴子似的,還不肯吃飯,就那麼二兩肉,往後有人欺負你都沒還手的能力。」
後來還真有人欺負她。
有小混混攔她要錢,他們對她動了點手,推搡了兩下。
秦忱把他們打得半死,拖進旁邊的小巷子裡,鍾宛在旁邊嚇呆了不敢靠近。
他們在地上疼得蜷縮,秦忱將鍾宛拽過去,讓她動手還回去。
鍾宛不敢。
他捏著她下巴,眯著眼笑:「這就不敢了,以後呢?鍾宛,有人欺負你,你不敢還回去,那下次有人敢背地裡拿刀子捅你的時候,你怎麼辦?」
一根煙燃到尾部,差點燙著手。
鍾宛吐了口氣,將煙頭扔進了垃圾桶。
有些記憶太久遠,久遠到現在回想起來有些模糊。
少年時代的事,她早記不清了。
或許當初都曾有過真心,可七年過去,誰都會變。
那樣的秦忱,還存在嗎?
那晚鍾宛睡得晚,回到這裡,睡眠質量並不好,前半夜醒醒睡睡,後半夜才勉強深眠。
她記著第二天還有課。
結果一覺睡到大天亮,還是閨蜜苗卉打來電話,她被鈴聲給驚醒。
苗卉問:「今天上午的課怎麼沒來啊,教授點你名字回答問題了,平常你可不是會遲到的人。」
鍾宛當時困得眼睛都沒睜開:「困,起不來床。」
「快點吧,我剛剛可給你墊著了,下午還有講座,可別忘了。」
「ok,謝了。」
鍾宛看看時間,上午十點。
她以為秦忱會叫醒她。
要不然,怎麼著也不會讓她睡得這麼安穩。
她簡單洗漱完拿著自己包包準備出門,經過客廳時,秦忱正在吃早餐。
桌上是街邊最尋常的豆漿油條,還有煎荷包蛋,有一份放在她的位置上。
看她走過去,秦忱問:「去哪?」
鍾宛說:「趕著去上課。」
「吃完早餐再去。」秦忱拿著一片吐司往上邊抹黃油。
「可是我已經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