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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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風大,微冷,也沒別的毛病了。

「不管多少次來江邊都會感嘆,這座城市真美。」鍾宛感嘆。

溫鬱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邊,他瞧見鍾宛肩膀縮了縮,摘下自己圍巾,道:「冷嗎,這個給你戴吧。」

「不用,我還好,就是好久沒出來有些太高興了。」

鍾宛是真的高興,還迎著冷風往前邊小跑了兩步,然後轉過身朝溫鬱招手:「你幫我拍張照吧,好久沒拍照了,大年初一,想做個留戀。」

溫鬱拿出手機,相機調出來,舉起對著鍾宛。

她靠在路邊的欄杆邊上,一手扶著,一手比了個耶。

她笑得比往常都開心,身後是濃濃的夜幕,她一頭長發隨風飄揚著,那雙眼裡像裝著星辰,張揚、隨性。

溫鬱有些看愣了。

拍好一張後放下手機,鍾宛過來看。

鍾宛說:「我太久沒和朋友來大橋這邊,以前就和爸媽來過,那時候是跟他們一起拍照,為了留念,還拜托路人幫我們拍。」

說著,她望著江麵,眼裡的興奮慢慢暗淡了些。

「不過,那也是我們最後一次拍照,那張照片後來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其實……有挺久沒見到過我爸媽了。」

溫鬱問:「一個月可以探監一次,你沒有去探望嗎?」

「是可以探監,以前我特別著急,每個月都趕著想去見他們,但是他們知道自己犯了事,或許是覺得沒有臉麵見我這個女兒,都是避著不見,後來才慢慢肯見我,隻不過變得很沉默,不太會說很多話。」

鍾宛說:「到現在好幾年了,因為有這段空缺,有些時候我對他們的記憶都很模糊,隻記得起小時候他們對我好的片段,我也會想他們在裡麵怎麼樣,或者……」

或者,還要多少年才可以出來。

可是時間太久了,久到她都不敢想那個數字,她怕等那個時候她再和爸媽見麵,兩邊都是陌生的。

溫鬱沉默了一陣。

犯人服刑期長,與監獄外的家人或多或少都會有情感和關係上的空缺。

這是無可避免的。

可他看著鍾宛也這麼孤單,會覺得——

很心疼。

「會變好的,鍾宛。」他說:「總不可能一直糟下去,可能等待的時間有些長,但一定有變好的那一天。」

「以後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旅行吧。」

「旅行?」

「是啊。」

溫鬱說:「你知道我的老家嗎,那是一座海濱城市,氣溫很適宜旅遊,我想帶你去那邊看看,看那裡蔚藍的海。」

鍾宛大概想了一下那樣的場景。

海邊向來浪漫,許多人都向往海濱之城。

她也覺得海景好看。

可是,她怕水,或許天生不會喜歡這樣的地方。

恐高怕水,大概是鍾宛必須得承認的弱點。

溫鬱問這話的時候很認真地看她,像是很怕她拒絕。

鍾宛不想他失望,想了幾秒,應了:「好啊。」

他笑了:「那以後有機會一定要一起去。」

時間不早,兩人之後準備著離開。

原路返回去停車的地方,剛走到街道拐角處,迎麵來了個男的,手裡拿著個棒球棍,麵相看著不怎麼好。

在外麵碰到拿這種東西的鍾宛一般都會繞道走。

她有意識離對方遠了些。

溫鬱說:「我去開車過來,你在這等一下。」

她點頭:「好。」

溫鬱走後,她找了家奶茶店買了兩杯,想著也不遠,便準備提著過去。

溫鬱的車就停在另一條街道的路邊,這邊車少,人也比步行街那邊的少很多。

鍾宛過去的時候,溫鬱站在車門邊拿著一瓶水喝。

看見她,有些意外,抬起手朝她笑。

她也揮了揮手,然後準備過去。

也是這時候,她看到夜色下,一道人影驀地出現在溫鬱身後,是剛才那個拿著棒球棍的男人。

鍾宛驟然驚了。

「溫鬱!」她下意識喊出聲,想要去提醒。

然而已經遲了。

那男人明顯是帶著目的來的,眼裡隻有溫鬱一個人,還是找著機會走近的。

見溫鬱後知後覺地回頭,他絲毫沒有猶豫,眼裡沾上狠勁,朝著他的頭就猛然揮了過去。

那一棒狠狠打了下去。

溫鬱壓根就不知道,也沒有防備,便被那股重力擊得往前趔趄了兩步。

那是種幾乎短瞬喪失痛覺的疼痛感,他有些恍然地朝著鍾宛看過去。

隨後,水瓶掉到地上,他人也栽了下去。

「溫鬱!」鍾宛扔下手裡奶茶瘋了一樣沖過去。

那男人明顯是故意的,打完丟下東西就跑。

鍾宛追不上,隻能跑去扶住栽倒在地上的人,聲音發抖:「溫鬱,你怎麼樣?」

她害怕得人都在顫抖。

「救人,來個人救救他,救他——」

聽見她聲音,溫鬱視線恍然地睜開眼,勉強還能說話:「鍾宛,沒事的,我沒事,你別擔心……」

「好,好,你先別說話,救護車馬上就到。」

很快有好心人趕著將溫鬱送往醫院。

剩下也有人製服了那個人,報警處理。

不一會兒,街道這一處來了警車,人群混亂一片。

直到到了派出所,那人做完筆錄被帶到鍾宛麵前。

不是精神疾病也不是隨機挑人。

他說是報復,蓄意報復。

鍾宛仔細打量著那個人,之後才辨認出來。

是了,以前跟在秦忱身邊見過這人的麵孔,他圈子裡人那麼多,來來去去也有一些不入流的混子。

她覺得自己絕對見過對方。

對方說:「之前你不是這樣對忱哥麼,我看不下去啊,也就做了這樣的事,沒什麼理由,故意傷人是要判刑還是要怎麼樣,隨便,我不怕。」

鍾宛說:「你恨我,可以直接沖我來,為什麼一定要找他。」

對方扯著唇笑:「忱哥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懂嗎?」

她懂啊。

她怎麼能不懂。

無數人跟她說過,秦忱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她怎麼能天真地想,他真的放過那件事。

鍾宛說不清自己在那之後是什麼想法。

那人暫時被扣留,她離開前往醫院。

醫院走廊很冷,她更冷。

她也知道自己很怕,怕到渾身一直是涼的,手都在發抖。

想到溫鬱倒下的樣子,她害怕他就跟以前某個人一樣,他本來就有記憶方麵的缺陷,如果這一次之後有什麼永久性損傷或是其他的……

她腦袋裡有無數想法,交織、混亂,攪和,無法理清頭緒。

直到朋友們得到消息過來。

溫鬱經過檢查和基礎救治暫時轉入普通病房。

醫生說是腦震盪,現在處於一種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狀態,萬幸的是那人雖然勁狠,但沒有直擊到後腦勺的腦乾部分,所以沒有造成器質性腦損傷。

後續保守藥物治療加住院觀察就好。

朋友們鬆了口氣。

鍾宛一言未發,拜托朋友們先暫時照顧一下溫鬱,自己走出了病房。

她抖著手,眼底一片冷意,在通訊錄裡翻著一個個人名。

撥出秦忱的電話,沒人接。

她繼續翻,從他身邊的人開始一個個打,沒人接,換一個,繼續打,直到打陳墨那兒,電話通了。

「餵?」

陳墨那邊很嘈雜,大年初一,又是晚上,估計是在哪兒聚餐,不止他一個人。

鍾宛能給他打電話,很意外。

她問:「秦忱在你們那兒嗎。」

陳墨有些意外地頓了下,道:「在啊,一塊吃飯呢,有事嗎。」

「你跟他說,我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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