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她的夫子,到底是何許不凡之人(1 / 2)
如音好奇地探頭看,覺得看不清晰,直接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
燈火下,家奴牽著的動物渾身褐黃色,半人高,長得像羊又像鹿,兩耳上還長著一對短小向下內彎的角。
那幾個年少的皇子都沒有見過,看如音出來,也跟著出來一起圍觀,很是好奇。
一時之間,席間走了一大半,施玉瑩覺得如音沒有禮數,而禦景煊卻並不介意,甚至還起身跟了出來。
這就是赤麂?
它的身形有些精瘦,看到人的圍觀往後退步,眼神顯得有些懼怕。
這東西是在深宮之中養尊處優的皇子們都沒有見過的,包括禦景煊。
施玉瑩已經跟了出來,站在他身邊,看著那赤麂哼笑道:「原來是這個模樣,像鹿又像羊,還有犄角,長得真奇怪。」
「是,長得是有些奇特,但是味道卻異常鮮美,食用還有暖胃補氣之功效,這時節進補最適宜。」
「此物晝伏夜出,跑得也極快,要入山中捕捉不容易。」
張員外環視眾人,笑道:「有人可知,這赤麂的叫聲為何種?」
它的叫聲?
幾個年少的皇子都低低地竊竊私語相互交流,禦景煊負手而立,目光輕輕帶過如音的方向,他隻關注她,她的目光卻隻看著那赤麂。
「像鹿一樣?」一個皇子搶答道。
「非也。」張員外笑著搖頭。
「那一定是像羊一樣了。」施玉瑩高傲的臉上篤定的神色。
張員外還是笑著搖頭。
怎麼可能不是?施玉瑩皺眉,她也回答錯了?
「難道是像馬的聲音?」另一個皇子突然想到。
張員外仍說不是,「諸位在皇城之中定然不知此物,並沒有猜對。」
施玉瑩冷哼:「這不是那不是,該不會這東西根本就不會叫吧?」
張員外搖頭,正要開口——
「像狗吠。」
眾人一看,這話是一直沉默的如音說的。
像狗吠一樣?
施玉瑩第一個笑了:「我說七——二夫人,你猜也猜個靠譜點兒的,這東西長成這樣,叫聲怎麼可能像狗吠?」
這畫如音真是蠢,也正好讓自己找到了奚落她的機會。
張員外望著如音:「二夫人怎麼會想到狗吠呢?」
禦景煊也望著她,等著她的解釋。
但是如音很自信:「你先讓它叫喚兩聲,看看是不是。」
張員外對家奴一個眼色,家奴拿起邊上一根棍子作勢要打那赤麂,那赤麂受了驚嚇連連後退,卻被繩子綁著頸脖逃不到哪兒去,突然張嘴發出短處宏亮的叫聲——
果真跟狗吠差不多。
圍觀的眾人都吃驚,看向如音,好奇她為何會知道?
張員外笑問:「二夫人是如何猜到的?」
「並不是猜到。以前在家,曾聽夫子講過一些奇人異事,也講過一些未曾見過的動物,其中便有赤麂。」
「赤麂喜歡天黑或者天剛亮那會兒出來活動,常出沒在山中樹林,出來覓食行動非常謹慎小心,腳步又輕,聽覺敏銳,而又生性膽小,一旦受驚便狂奔疾馳,不容易捕獲。但如果其受傷則驚恐過度以致不能走動,變得很蠢,此時易被人或被其他獸類捕獲。赤麂不常發出聲音,受驚時則會短促宏亮地吠叫,因此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吠鹿。」
如音知道這些,是因為她認出了這個是她在原來的那個世界曾見過的。
她曾經在那種野外探索的頻道看到有關於這物種的介紹,因為當時也覺得長得有點奇怪,叫聲也奇怪,便記住了。
隻是在她那個世界,這物種的常用稱呼不是赤麂,俗名黃猄。所以剛才一開始說赤麂的時候,她沒有想起來。
又是夫子教的,坐在廳中的禦皇柒沒有出來,卻聽得清楚門外眾人說的話。
她的夫子到底是何許不凡之人,才能教給她那麼多從未聽聞的事物。
張員外贊揚的目光看像如音,幾個皇子聽了也覺得很驚奇,唯有施玉瑩臉色變了。
畫如音懂得這些好像就很了不起了?
禦景煊卻笑了:「弟妹給我上了一課。」
如音有些不好意思,這東西她隻是剛好看到過,並不是自己對於動物真的有多了解。
「張員外,能不能把它放了?」
在她原來的那個世界,赤麂還是國家保護動物,已經入菜的不說,看著這活的,真的是很容易受驚的模樣,有點蠢萌,讓她有些心軟。
「這……」張員外沒想到這二夫人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張員外——」
陶衍突然來到身邊,張員外轉頭,看到陶衍雙手奉上一枚玉石。
那玉潔白如凝脂,一看就是上乘好料子,陶衍道:「我家二公子願以這枚玉換那赤麂。」
如音瞬間轉回頭看,那月白的身影還獨自坐在桌前,自顧自慢慢夾著菜,吃得斯文。
好像外麵發生什麼,都驚擾不到他。
張員外當然願意換了,欣喜地接過陶衍的玉石,命家奴將赤麂牽到山口放回去。
禦景煊轉頭看了眼自己的那個七弟,回身往廳中走回去,眾人也便跟著。
原本施玉瑩還挺喜歡的那道赤麂肉,剛才這麼一鬧,她就沒心情吃了,想到如音在眾人跟前的顯擺就心裡不舒服。
如音坐回席位,身邊的禦皇柒仍沒與她說一句話,自顧自吃菜,喝湯。
她想說點什麼,卻也說不出口了。
隻能低頭繼續吃菜,她同樣沒有再吃那赤麂肉,或許是因為剛才剛看到了一隻活著的,現在就下不去第二口了。
就挑些清淡的吃,比如筍子,野生的菌菇湯。
席間氣氛一時又低下來,另一個家奴來到張員外身邊,附耳與他說了句什麼,張員外點頭。
對眾人道:「為了表示對幾位公子的歡迎,今夜的晚膳還有最後一道特別的菜。」
又是什麼?如音好奇看向門外,隻見兩個家奴打扮的男人抬進來一張方形小桌子,而桌子中央卻開了一個圓形的口子。
小方桌擱在廳中進門右邊靠近角落,幾個皇子都在低聲私語說這是要乾什麼,然後,便看見另一個家奴抓著一隻全身雪白的東西進來了。
那全身雪白的東西被反捆著手綁著,身子還掙紮,嘴裡還有吱吱的叫聲,如音看清了……是一隻猴子。
隻見那家奴將猴子帶到小方桌邊上,那方桌的中間有道裂痕,可以往兩邊拉開,然後,他們便將那猴子放進了中間,再兩麵合上,正好那圓形的洞口就卡在了猴子的脖子上,脖子以上在桌麵,脖子以下則被遮擋在桌子下方。
那白色猴子的手被反捆著無法動彈,之前還拚命扭動身子,此刻脖子以下卻是懸空的,僅靠腦袋卡著桌子支撐著全身,漸漸沒了力氣,因為它一動,卡得就更緊,本來就紅的猴子臉更憋紅了。
如音在想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眾人的目光都看著那兒,距離他們吃飯的桌子有七八步遠。
張員外道:「這最重要的最後一道菜,製作的過程比較奇特,若是有興趣的可以看一看。」
他說的時候神色有些自得,這時,其中一個比較魁梧的家奴拿起一把鋒利的匕首,如音心中隱隱不安。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隻見那閃著寒光的鋒利匕首朝著那卡在桌麵的猴子天靈蓋刺了進去,猴子頓時疼得瘋狂叫,麵目痛苦到猙獰。
如音的心狠狠一跳,眼前這一幕——
開西瓜頂有沒有嘗試過?在圓形的西瓜上方大概九分之一的位置切出一個圓形的蓋。
此刻,如音就幾乎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情景,隻是,他們切的不是西瓜,而是猴子的腦袋。
那猴子活生生被開了顱頂,那一刻,如音甚至已經傻掉了,已經不會閉上眼睛。
接下來的一切,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當那一碗白色的像是豆腐花一樣的東西端上來他們桌上時,她呼吸難受得幾乎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