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他明明是渴望的(1 / 2)
下床來穿了鞋,她便走出去,果真看到那抹俊秀的月白身影正坐在外間的書房裡。
聽到腳步聲,正看著手中信函的男子轉了頭,他依然如她每一次所見,墨發束冠,清淡的五官俊美如畫。
他的唇上揚起淺淺的弧光,伸手向她:「過來。」
她便走了過去,坐下,便被他帶入懷裡。
「睡得可好?」
她點點頭,「什麼時辰了?」
聲音有初醒的微微沙啞,他蹙了眉,將桌上剛倒未喝的那杯茶水遞到她唇邊,她伸手要接,他的手臂微微抬開,她便放下手,任他餵她。
喉間的乾渴得到滋潤,清涼的水一直入了心,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和難以言喻的幸福,雀躍,一點一點心中蔓延。
「唔,差不多可以讓他們傳午膳了。」他淡淡道。
如音一怔,已經這個時辰了?她竟睡了如此久?
「你怎麼不喚我?」她抬頭看他。
他卻一臉淡然:「這幾天在外你一直沒睡好,這好不容易回了府裡,你又無事可乾,多睡睡也是好的,我喚你作甚。」
一句話讓如音啞口無言,確實,她以往在王府的,都是睡醒了吃,吃了瞎晃,研究花草或者到處溜達,確實是沒有什麼正事可乾。
想起之前他答應的事,她拉著他的袖子:「你、你在廣元郡答應我的事情,可還作數?」
禦皇柒望著她,微一頓,意會過來她所指,輕捏著她的鼻尖:「自然。」
「不過,用了午膳,稍作歇息,下午,我們要入宮一趟。」
如音正高興終於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了,不在用偷偷扌莫扌莫,聽他這麼說,疑惑問:「去哪兒?」
「這一次秋季狩獵我們走散,多少影響了整個行程,雖然我不在,二哥四哥他們表現皆不錯,要賞要罰,總歸有個結果。父皇在宮中設了家宴,讓我們過去。」
他的意思是,這次進宮有可能他們會被挨罵咯?如音有些擔心。
「你也別擔心,父皇新納了個貴人,這個家宴,我想更多的事讓大家彼此熟悉感情吧。」
他像看出了她的擔憂,道。
「而且我四哥與紫千難得回宮,皇祖母也向與他們聚聚。」
如音明了,總之今天是得再入宮一趟不可了,本來還以為回來後就能一段時間看不到那些人了。
隨著侍女出去梳洗,然後她便與他一同用了午膳,接著又在書房中陪他一起,他看他的信函書冊,而她在一旁不遠處案前練字。
皇宮
禦花園中,侍女內侍穿梭,桌案上的酒水點心已經備齊,像是如音以往來的幾次所見的一樣,隻是這一次所布的位置並不多,她記得禦皇柒說的,皇帝這次設的是家宴。
太子禦景煊與施玉瑩,四皇子禦翎皓,公主禦紫千,還有那幾個未成年的皇子,以及皇帝平日比較寵幸的那些嬪妃都到了。
現在差的,便是帝後,皇太後,以及那剛剛新封的孟貴人。
她與禦皇柒落座的時候,無意對上了對麵投來的目光,那是禦景軒,她假裝沒看到,眸光一掃而過垂下。
從圍場回來,日子越來越冷,她今日穿了氅衣,擱在膝上的手卻在下被人悄悄握著,帶來一陣暖意。
「手怎地如此冰?」
禦皇柒微微蹙了眉,望著她。
她以前便是個體寒容易手腳冰涼的人,穿來這裡入了畫如音的身體,這鎮國千金的小姐身體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她已經習慣了。
可還是因為他的關切而心裡開心,她微微對他笑,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沒事,別擔心。」
正說著話,大太監孫藝走了進來,唱聲道,帝後,皇太後,以及孟貴人依次到了。
他倆的目光便轉向前方,隻見主位上空著的坐席,帝後,皇太後,依次落座,而那新封的孟貴人,則坐在了主位下方的左手邊第一位,那位置的對麵是右邊第一位,是禦景煊的位置。
看來皇帝對這新封的貴人真的極為重視,不然她不會能坐在那兒。
那女子依然一臉沉靜,像是她初見她的模樣,她不像皇帝的其他嬪妃那樣熱情,但是皇帝的目光卻中有意無意地掃向她那方。
家宴一開始,禦紫千說些俏皮話,氣氛還不錯,如音對這場上唯一好奇的,就是那孟貴人,自然多看了幾眼。
後來禦翎皓也說起什麼,宴中眾人都帶笑,一片歡樂融融。
皇太後道聽說孟貴人琴藝很好,皇帝便讓她為大家彈奏一曲。
那始終沉靜的女子終於抬起頭來,從身後侍女手中抱過琴,起身緩緩走入場中。
她的目光誰也沒有看,但是轉身朝這邊的時候如音突然一怔。
本要喝的果酒,杯子頓在唇邊。
那孟貴人起身的方向正是麵對著如音這邊,她的臉色依然沉靜,眸光也是淡然,似乎誰也沒有看,但因為那時候如音正好奇看著這個新封的貴人,便也剛好注意到了她那淡淡一掃的眸光。
是落在她身上,還是禦皇柒身上?
她不清楚,可剛剛,那女子確實以讓人不大察覺的一種不經意,往這邊掃了一眼。
那個時候,如音的手在桌案下,還被禦皇柒輕輕握著,將她冰涼的手漸漸捂暖。
那女子便從他們身邊經過,抱著琴緩緩繞到場中,福身向主位上的帝後及皇太後行了禮,便坐下,開始撫琴。
她撫琴的模樣亦是淡然,纖長的十指在那琴弦上輕撥,彈弄,一看就是她再熟稔不過的事情罷了。
如音想起了她之前是在得月樓的畫舫被皇帝看上,得月樓的畫舫之約,說白了不過是一家酒樓籠絡賓客較為新鮮特色的手段,最後要的不過也就是將絕色美麗的女子以高價送進男人的懷裡,獲了名聲,得了錢財。
那樣的地方出來的女子,便多是有心的,有心爬上枝頭,有心將自己的人生推行另一種高`峰。
然而麵前這女子仿佛不是,她神色沉靜,目光望向皇帝時也並不嬌媚,仿佛她本身是個無欲去求的女子,隻是剛好被皇帝看上,帶了回來,封了貴人之位。
琴聲幽幽,是如音沒有聽過的曲子,她來這個世界不久,聽過的曲子確實也不多,禦皇柒琴藝了得,可她也極少有機會聽他撫琴……
禦皇柒?
她突然抬頭看看身邊的男子,那清秀俊逸的容顏,他正端著被果酒淺淺抿了一口,一隻手握著酒盞,另一隻,包裹著她的掌。
她突然莫名有種可笑的念頭,麵前這個孟貴人,撫琴時的淡然,倒是……與禦皇柒撫琴時的神態有幾分相似。
她為自己這個想法心內輕笑,她怎會拿了他們兩個毫不相乾的人作對比。
禦皇柒並不知她心中想法轉了一遭,將桌上那盛著碧綠葡萄的水晶盤稍稍往她這邊移來些。
「嘗嘗這個,你應該會喜歡。」他的聲音很輕,隻是她聽得清的程度。
如音被他握著的右手依然不動,隻是用左手去撚了一粒放入口中,汁水迸出,清香脆甜,是真的好吃,她便朝他淺淺笑著。
場中那琴聲曲調開始變得急烈,正是奏到曲子的高昂部分罷,如音聽著,她不大懂技巧,比較會的,隻是欣賞。
而對麵那端坐的身著玄色錦袍的男子,眸光從手中的酒壺酒盞,掃向對麵坐著的二人,不動聲色地將一切看在眼裡,他的七弟與身邊的女子,神色那樣旁若無人的親昵。
那本該是正常的不是麼,他們是夫妻。
可他偏偏覺得月匈口憋悶,煩躁難耐,倒了酒,酒壺放回案上時沒放好,酒壺一傾,往地上摔落。
那清脆的聲響在眾人靜聽那琴聲的當下顯得特別突兀,大家的目光都朝他這裡看了過來。
「煊兒,怎麼了?」
第一個開口問的,自然是他的親娘,當今的皇後娘娘。
也或許,皇後娘娘早就想打破這樣安靜的時刻,因為她不想看到身邊那最尊貴的男子的眸中,都是那新封的貴人。
「回母後,是兒臣不小心打翻了酒壺,不礙事。」
禦景煊起身回話。
「你身邊的奴婢是怎麼做事的,這樣的事情竟然親自讓你來!」皇後的聲音慍怒。
立在禦景煊身後的侍女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
那婢子的聲音又驚又顫,深深跪在地上磕頭。
「母後,是兒臣嫌她們倒酒倒得慢,要自個兒來,與她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