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視線在少女臉上輕輕一掃,蘭斯洛特又望向了前方,他抿緊唇,神情裡是壓抑的不忍。
所有士兵都被下令在場觀看。
鐵輪上,褐發士兵自肩膀向下的軀體都被鐵棍打成了平平的紙狀。
但他還依舊活著。
呼吸微弱,眼眸裡是痛到了極點後的晦澀無光,他無聲乞求地看著路德維希,滿心想要個痛快。
然而他的乞求,換來的卻隻是一道沒有溫度的睥睨。
路德維希:「繼續。」
輪刑的最後一步是將受刑者正麵朝外懸掛,他將在奄奄一息的狀態下,親眼看著自己被烏鴉進食,直到徹底死亡。
士兵們沉默上前。
路德維希不經意瞥見帳篷前被高大騎士捂住眼的少女,稍一思索,又沉聲道:「把他掛遠點。」
還是別髒了蘿拉的眼睛。
等士兵們抬著鐵輪,身影逐漸被樹木吞噬,路德維希才緩步朝著帳篷方向走去。
當視線被遮住後,其他感官就變得異常敏銳。
蓋在眼睛上的手很大,指腹掌心都覆著層繭子,應該是常年練劍留下的痕跡,糙得奧蘿拉忍不住眨了下眼。
鼻翼翕動,她聞到被風吹過來的濃重血腥味。
奧蘿拉:「他是死了麼?」
蘭斯洛特沒有說話,回答她的是路德維希。
「還沒。」他說。
從他冷冷淡淡的語氣裡,奧蘿拉敏銳地察覺到些許危險,她下意識地縮起脖子。
「放開她,蘭斯洛特。」
伴著這道命令,奧蘿拉的視線恢復。
她看見路德維希就站在正前方,距離自己不到一米,他垂著淡金色的長睫,目光淩厲。
「蘿拉,我不是跟你說過,不準出帳篷。」
奧蘿拉聞言,心虛了幾秒後,又昂起腦袋。
「我就是有些好奇。」她辯解著。
而且她也徒究竟是誰?
視線越過路德維希往林間巡視,一圈下來,並沒有發現叛逆的身影。
奧蘿拉移回視線,問:「哥哥,那該死的混賬呢?」
她在說這話時,整個人蠢蠢欲動,就差從路德維希口中問出叛徒在哪,然後親自動手。
路德維希按住她的頭:「丟去餵鳥了。」
餵鳥?
未免也太放過他了吧。
奧蘿拉不甘心地想,果然哥哥還是太溫柔了。
照她說,叛徒就該帶回帝都當眾刺刑。
回到帳篷,奧蘿拉還纏著路德維希詢問有關於叛徒的事。當得知他是因為父母而選擇背叛,奧蘿拉靠著路德維希,打了個哈欠:「那哥哥你打算怎麼處理他的父母?」
「還活著就給筆錢。」
路德維希邊說,邊盯著手中的黑色卷軸沉思。
見此,奧蘿拉伸出手指,饒有興致地觸碰向卷軸。
剛一接觸,卷軸就像是從沉睡中蘇醒了瞬間,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可怕的黑暗氣息纏繞上。
詭異、邪惡,是言語無法形容的汙穢。
指尖刺痛,腦中所有神經都在這個瞬間緊繃成弦。
而空氣中原本充盈的木係元素更是極度排斥地遠離卷軸,僅呼吸間的功夫,便以卷軸為中心劃出了一大片元素真空區。即便是大魔法師站在這裡,也施展不出最簡單的藤蔓術,除非神明。
奧蘿拉僵住身體。
下一秒,她的右手被路德維希重重拍開。
「蘿拉。」
路德維希的聲音裡罕見地出現了起伏,他略帶溫怒地開口:「我難道沒教過你好奇心害死貓麼?」
說完便沉下臉,本就偏冷的灰藍眼眸在這一刻仿若蘊起風暴。
「我錯了。我不該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去碰它。」
奧蘿拉將手背到身後,垂下頭,小聲認錯。
一如兒時犯錯後的怯怯模樣。
路德維希收起卷軸。
他沉默地盯著奧蘿拉,半晌後,捏了捏眉心,神情恢復到平靜。
「剛剛是不是打重了?」路德維希沖她攤開掌心,「伸過來,讓我看看。」
奧蘿拉溫順地把藏在身後的右手放在他的掌心。
隻見白皙手背上多了塊刺眼的紅。
「疼麼?」
路德維希認真地用指腹觸碰紅印。
奧蘿拉搖頭:「不疼。」
「抱歉,下次我會控製力度。」路德維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