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效(2 / 2)
死一般的沉默。
年輕魔修咽了下口水,磕磕巴巴地問:「你、你該不會是看了碧梧城賣的那些話本,才、才跑來看、不是,來投效我們尊主吧?」
「啊?」沈卻寒茫然,「什麼話本?」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年輕魔修撫了撫月匈口,心有餘悸地叮囑道,「你記住了,尊上性情冷酷,殺人如麻,殘暴嗜血,而且麵如修羅——知道是什麼修羅嗎?就是青麵獠牙的夜叉,能嚇死人的那種。」
「多謝小友教誨,我定當銘記於心,時時警醒。」沈卻寒鄭重點頭,「雖然修羅和夜叉其實是兩種不同的東西……但我輩不以容貌論英雄,世間庸人往往一葉障目,唯有真心敬仰向往尊上之為人,聽其言,觀其行,方能領略尊上的無上風采!」
魔修與仙門修士麵麵相覷,彼此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一行字——好大一隻馬屁精!
年輕魔修沒見過世麵,被他震得蹬蹬蹬連退三步。領頭魔修艱難地說:「那什麼,要不你還是再回去考慮考慮?我們尊上不喜歡……太仰慕他的人。」
其他魔修立刻七嘴八舌地跟上:「就是,你看我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年到頭都在下雪,不適合長住,很容易傷風的。」
「道友,我們沒有騙你,看見那人月匈前的大口子了嗎?尊上劃的!他真的很凶。」
沈卻寒:「……」
他看出來了,這群魔族沒有傷人之心,因此很難應付這種死皮賴臉往上貼的人,旁邊的仙門修士都看得忍不住想替他們動手。要說對付他這種人,倒確實是仙門更高傲直接一些,管你仰不仰慕,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一道靈氣打過去萬事清靜,回去修煉八百年再來吧。
他忽然笑了一下,像是裝不下去,終於無奈地放棄偽裝。整個人就仿佛原地脫下了一層油膩的畫皮,神態舉止簡直判若兩人。他的笑容裡帶著幾分落拓意味,悠悠嘆了口氣:「唉,兄弟,我說句實話吧,其實我是沒處可去,吃不上飯了,才想到你們這兒碰碰運氣。」
「我是個散修,僥幸入道,在西海上修煉幾十年也沒練出什麼結果來,去年夏天一場海嘯把洞府沖垮了,全部家底都沉到海底去了。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來,可您猜怎麼著?人家大門派根本不收我這樣不成器的門徒。
「修煉要靈石、要材料、要法器,我攢的那點錢連住店都不夠,喏,流浪到現在,身邊隻剩這把劍了。」
「所以我就想,仙界不收我,那我投奔魔界總行了吧。我雖然修為不行,但是能使劍,能寫字,能種地,能做飯,能做木工修補家具,能織布裁衣服,還會做冰燈捏泥人畫鴨蛋……這些仙門看不上的本事,總有一樣能派的上用場吧?」
仙門修士:「……」
你會得未免也太多了!
年輕魔修又要被他說哭了,抓著領頭魔修的袖子一疊聲地低喊:「廚子!廚子!」
「西靈,別鬧。」領頭魔修按住了他,眨了眨眼,緩過那陣因沈卻寒一番話而升起的酸澀,「城中確實缺人手,我們可以帶你進去,不過要先封住你的靈脈,而且最後能不能留下,還要看尊上的意思。」
沈卻寒坦然道:「自然可以。」甚至還像鬆了一口氣似的主動伸出手:「請。」
魔修解了他的劍,確認他身上沒有別的武器,才想起來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沈卻寒低著頭,嘴角輕輕一勾。
「沈巽。」
作者有話要說:魔界兩邊畫風是不一樣的:
魔尊:我在鬆花城鯊了三十年修士了,我的心早已和我的刀一樣冷了。
魔修:飯飯,餓餓,瑪卡巴卡~
沈師兄:影帝的自我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