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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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具落地,當啷一聲。

沈卻寒毫無預兆地突然動手,兩下就扯開了南風束得整整齊齊的衣襟,平直的肩頭鎖骨撐起了行將滑落的衣衫,也撐了一片畫紙似的蒼白肌膚,那些鬼魅一樣的黑色紋路順著脖頸爬滿半身,像從深黑地底伸向人間的觸手,牢牢纏繞住南風,遲早要把他拖進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誰乾的?」

沈卻寒耳邊嗡嗡地響,好久沒能回過神,他以為自己聲音還正常,但其實微不可聞。

一隻乾燥冰涼的手輕輕攥住了他拉著衣襟的手,南風眼神裡的堅冰已經融化了,有點無奈地試圖去哄他氣炸了的師兄:「很醜,別看了。」

被人這麼直白地剝開傷口,要說沒有一點難堪是不可能的,南風要是不在乎,也不會用麵具把臉遮起來,但沈卻寒的反應比一切輕柔言語都能令他感到慰藉,有個人比他更在乎身上的傷疤,他反而能坦然地叫痛嫌醜、撒嬌示弱,就好像小孩子摔倒,其實並沒有多痛,但是有人哄就會哭得更大聲一點。

沈卻寒撫上他冰涼的臉頰,動作很輕,像是怕碰痛了他,但從那咬牙切齒的語氣來看,殺意明顯已經壓不住了:「告訴我,誰乾的?」

身下突然傳來「哐啷哐啷」的撞擊聲,沈卻寒才剛感覺到棺材板上傳來的震動,南風已反應飛快地一把將他抱了下來,退到三步開外:「沒事吧?師兄,怎麼了?」

沈卻寒推了推他的手臂,主動與他拉開了一點聊勝於無的距離。剛才事發突然,南風來不及整理好衣裳,於是沈卻寒自作自受,臉頰匆匆與他袒露的半邊月匈膛貼了一下,就跟被火舌燎了似的,耳後根立刻紅了一片。

「沒事。」這橫生一岔來得正巧,暫時打斷了沈卻寒的怒火,令他稍稍收斂了寒冰般的殺意,但語氣仍算不上好,「你這棺材裡裝了些什麼玩意兒,怎麼還鬧鬼呢?」

南風視線完全被他耳後那一抹紅黏住了,漫不經心拉好衣服,胡亂一拂袖,氣勁將棺材板推開一道兩掌寬的縫隙:「沒有鬧鬼,是你的劍。」

說完他才感覺不對,但補救也晚了,隻好眼睜睜地看著沈卻寒走到棺槨邊上,從裡麵撈出了他那把本該陪他一道粉身碎骨的佩劍。

劍名「驚雪」。

「驚雪」通體銀白,劍鋒輕薄,動起手來就如同一道飄逸的風盪開皚皚雪霧,觀感極美,可惜當年一戰遭到魔氣侵蝕,自中間斷為兩截。

沈卻寒身故後,這把劍作為他的遺物被葬在九雲派劍塚,後來門派樹倒猢猻散,南風就把它帶回了鬆花城。

沈卻寒珍重地撫過熟悉的冰涼劍身,長而緩慢地籲出了一口鬱結肺腑的寒氣。相伴多年,哪怕「驚雪」折斷,沈卻寒靈脈被封,但靈劍與主人之間仍有微妙感應,是以方才沈卻寒動怒,死寂多年「驚雪」立馬跟著詐屍。

縱然它不會說話,可暌違經年,它還是認出他了。

沈卻寒目光下移,看到棺材裡還有另一把詐屍的劍,於是順手將它也撈出來了,旋即目光訝異地凝住:「……這是『開霽』?」

這把劍完好無損,隻是蒙塵日久,此刻落到他手中,竟也有所感應一般微微顫動。劍身比『驚雪』稍為厚重一些,通身都是青銅色,簡潔古樸,靠近劍柄的位置刻有四字劍銘,是為「青冥開霽」,不過以前同門中為了稱呼簡便,都直接稱其「開霽」。

這把跟「驚雪」一起塵封在棺槨裡的,正是昔年南風的佩劍「開霽」。

南風站得遠遠的,並沒有靠近他的師兄和舊劍,隻艱澀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沈卻寒看著兩把劍,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從他來鬆花城第一天就在疑惑的問題的答案。

「南風,」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南風的臉色,低聲問,「這座琉璃塔……其實是我的墓,對麼?」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這樣那樣,隻有一些貼貼,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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