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1 / 2)
繚亂昏沉的迷夢中,一會兒是九雲山上的舊日反復閃現,一會兒又是萬裡魔障中驚天動地的交手。南風的意識起起伏伏,如同在水中漂流,始終找不到靠岸停泊之處,隻有不知從哪裡分出的一點念頭還在反復琢磨:那魔影說仇長胤故意放出誅天令,到底是什麼意思?
「喲,還有個活口……嗯?」
一縷魔氣粗暴撞入靈台,不由分說將他的神識從昏沉中扯了起來。南風體內靈力遇到這股外來的邪門歪道之氣,立刻大力反擊,兩股不相容的力量把南風的內府攪了個昏天黑地,最後人倒是醒了,一睜眼就開始吐血,足足吐了五六口,肝肺險些都要嘔出來。
「小子,你是誰?」
南風半闔著眼,全身無一處不疼痛,別說動彈,連喘氣都費勁,肯張嘴已經算是給了他天大麵子,隻是語氣不那麼客氣:「關你什麼事?」
「……」
遠處有什麼東西嗖地飛過來,落進了他的手中——他全憑手感,感覺那玩意應該是個半尺長的實心牌子,材質似玉又似金鐵,觸手冰涼刺骨,上頭花紋凹凸不平,不像是裝飾,到像是某種古體字。
這令牌甫一落在他手中,便自動生出一股精純魔氣,沿著手臂一路上行,替他梳理暗傷累累的經脈,與方才橫沖直撞的粗暴手段完全不同,一察覺到他體內靈力有反沖的趨勢,靈台中的那個聲音立刻道:「老實點,我不是害你。你是魔族血脈,這點魔氣不會把你怎麼樣。」
南風眉頭一跳:「你怎麼知道?」
隨著魔氣遊走一輪,他體內暗傷暫時平復,雖然仍然有點虛弱,但已經可以坐起來,拿起那塊令牌仔細端詳。
那聲音冷哼道:「因為我是你老祖宗——本尊執掌魔界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南風,「失敬。」
「誅天令是本尊親自用烏金打造,並將一縷不滅神魂寄於其中,被歷代魔尊奉為聖物。二十年前仙魔大戰,魔族戰敗,闔族覆滅,聖令被仙門封印收繳,一直保存在巡天閣,本尊亦隨之沉睡,直到不久前才蘇醒。」
「如今魔族業已覆滅,魔族血脈流落世間,今日你我相逢是緣分一樁。你若拜本尊為師,聽我號令,本尊便將畢生功法傾囊相授,到時候魔族復興,你便是萬人之上的魔尊,如何?」
南風麵無表情地聽他自顧自地滔滔不絕,好歹是看在他剛救了自己的份上,沒有立刻打斷,耐心地等他說完了才道:「承蒙前輩錯愛,在下已有師門,沒有改換門庭的打算,還請前輩另覓高徒罷。」
他把誅天令放在地上,單手撐地一骨碌站起來,撲了撲衣服上的灰,打算繼續往城中心走。
魔族老祖在他靈台裡大喊大叫:「你乾什麼去?你知不知道你拒絕的是誰?千載難逢的機會送上門你不要,你那破師門能給你什麼?!」
南風抬步向前,漠然心想,就算他成了天王老子又怎麼樣,沈卻寒都不在了。
他甚至都不敢多想那三個字,每想一次就覺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
「你站住!」魔族老祖語氣裡有了一絲微妙的軟化,「你到底想要什麼?總得劃下道來,隻要你說得出,無論任何事,本尊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南風:「逆轉陰陽,逝者復生?」
魔族老祖:「那可能不行……」
南風扭頭就走。
「等等等等!」魔族老祖連聲道,「留步!你先告訴我誰死了,詳細說清楚,本尊替你參詳參詳,這樣總行了吧?」
南風默默把自己十個指節輪流掐了一遍,將自己的呼吸調節至平緩,用沉默把兩人對峙的這根弦抻到了極致,才說:「前日我師兄到這裡鎮壓魔氣……沒有回來。前輩可否告訴我,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經過昨天那一場激鬥,南風心裡已經起了懷疑,誅天令這樣的東西出現在鬆花城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魔族的話也許不可盡信,但也不能不信。
魔族老祖哼哼唧唧,但還是耐心地回想了起來:「誅天令原本上加著七道封印,其中有三道近日被解開了,那時本尊便有了些知覺;後來誅天令被帶走,到了這裡,滿城血邪煞氣沖天,對於魔修來說自然是大有助益,借助這股力量,本尊正在沖擊剩下那三道封印時,外麵來了一隊人。」
「一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