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亂的戰鬥（2 / 2）
基爾沒有回答我，而是低頭思考著，僅僅隻是一會，他突然大喊一聲：「不好！」
這是我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天，聽到他說話音量最重的一次，這個平時輕聲細語的人第一次發出了如此巨大的聲音，而聲音充滿著恐懼。
我意識到，這次的不好已經不僅僅是不好而已了。
「不是十三對五，而是十三對六！」他突然轉身，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意思，已經被他一把推開了，伴隨而來的是三聲破空而來的「嗖嗖嗖」。
我一把跳起來，跟我一起反應過來的人已經又調轉盾牌架好了防禦。
我們竟然忘記了對麵的射手，這個從戰鬥開始到結束都不曾發出一箭的怪物，讓我們忘記了它的存在。
而它一出手，竟然是三箭連發！
我驚恐地望向基爾，他已經倒在了血泊了。
「全部回防！」約伯特發出了最後的命令，艾澤不得不停止即將得手的斬擊，撤身回到了隊伍裡。
而那群半獸人也奇怪地全部退去。
「你知道嗎？」基爾又望著夜空重復著他的經歷，「我從小長在凱拉特村，住在森林最大的房子裡，那房子大得像個城堡，但我一步也沒離開過那裡。你知道我家有多大嗎？」
「有約德爾堡一樣大，比玫瑰河還寬的瓦西裡河圍繞著你的房子。」
「對……對……對……，你知道嗎，老管家阿爾佛雷德從不讓我走出城堡，他說這座城堡是保護我的地方，外麵有很多野獸，他們一直盯著城堡的大門，如果有人出去，他們就會把他拖走，再也回不來……」基爾以前每次說到這裡都會頓一頓，我覺得他在想老管家阿爾佛雷德，也可能想到了他的保姆蘇珊娜的女兒莉莉了。基爾說莉莉臉上有小雀斑，一說話就會臉紅，暈染開的粉紅讓她更加明艷。
「我能回去的，對吧？我很想她，我還沒告訴她我的心意，老阿爾佛雷德說我的感情不能隨意賜給下人的女兒，那是一種對沃漢姆姓氏的褻瀆。但他從不讓我對別人自稱基爾·沃漢姆，他說時候還沒到。」
「別再說了，基爾！」我沮喪地看著他，我實在講不出一句安慰的話，畢竟，我的雙手還拚命按壓著他冒血的傷口，箭頭留在了他的肚子裡。「你當然能活著回去，醫療兵！醫療兵！這裡有重傷員，醫療兵！」，活著的人已經四處去查看有沒有幸運兒活了下來，黑夜角落裡隻剩下我和基爾。無法第一時間看到醫療兵的位置我，隻能拚命又無力地叫喊。
「可是我……想找到我的父母，問問他們，為什麼……為什麼從小到大他們都不來看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堅持住，基爾。醫療兵已經過來了，我們把該死的半獸人雜種打跑了，我們天亮就能回家了！你還沒對莉莉表白呢，去他媽的沃漢姆，去他媽的褻瀆！」
「拿著……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老阿爾佛雷德讓我這輩子都不許摘下來……」基爾緩緩摘下一串項鏈遞給我，他的神情是那麼痛苦。我沒有勇氣抬手去接，「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保管它，如果你能見到老阿爾佛雷德，告訴他，我不喜歡原來那種生活，我知道他說的野獸都是騙我的，出去的蘇珊娜每次都能安然無恙的回來……我……也許不是他們不要我，而是他們早已離世，那樣的話，我就馬上能見到他們了……」
他已經沒有力氣伸手遞給我了，他隻是看著我，眼中帶著懇求，眼皮慢慢下沉。
他伸出的手僅僅隻有幾寸，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項鏈就這麼垂在他的手邊，像是不甘心讓自己的人生就此在指尖流走。我痛苦地接過項鏈，他看著我笑了一下，像是交代了他的一生。而他的一生托付給了一個僅僅隻在一起生活了幾個月的人。
我痛苦地在心裡呼喚著係統，希望能救下頻死的他，可是依然沒有回應，依然沒有回應，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呼喚這個鬼係統了。
「滾開，你這個小雜碎，如果你想現在就埋了他，就繼續像個娘們一樣趴著哭吧。如果不想，那就他媽的給我滾到醫療補給車拿紗布，再他媽像條瘋狗一樣給我跑回來，越多越好！」
醫療兵紮卡裡突然一把推開了我，他像個天使一樣出現，搶救著吉爾。我轉身拚命地跑著，像個溺水者吸到了第一口氧氣，不停咳嗽，不停奔跑。我真的像條瘋狗一樣地回來了，連跑帶爬。紮卡裡熟練地接過紗布，做著最後的包紮，箭頭已經被他取出來了。
「基爾……基爾怎麼樣？」
「給他用了最新的止血藥劑，感謝偉大的歐利修巴斯，他的智慧又治愈了一個將死的蠢蛋。記住，給他餵大量的水，止血藥劑需要大量的水才能得到更好的活化。當然，如果還有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