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細細白白的一隻手，搭在阮暮汀的手肘上。剛開始挽上的那一瞬握得緊，在阮暮汀看過去之後，便倏地放鬆了。
安稚春比她低一些，這樣近的距離，她垂著眼睫，阮暮汀便隻能看清半張小巧玲瓏的側臉，鼻尖挺翹，耳廓有些紅。
「買。」阮暮汀道，不過是買個杯子而已，怎麼可能不答應小姑娘這麼簡單的請求。
但杯子怎麼摔的，她還是得問兩句。畢竟鄭寧神色奇怪，整個人都呆滯在那兒，連一點小動作都沒有了。
「沒燙到吧？」阮暮汀問鄭寧。
「啊？啊……」鄭寧思維混亂，隻能冒出一點簡單的事實，「杯裡沒水了，沒燙……」
「那就好。」阮暮汀的掌心在安稚春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示意她放開，然後去拿了笤帚簸箕過來。
地上的碎片，被她仔仔細細地掃乾淨了。
鄭寧還愣著，隻在阮暮汀掃地的時候往旁邊退了兩步。
阮暮汀勾了勾唇角，笑著道：「嚇到你了？是遞杯子的時候不小心摔的嗎？」
鄭寧：「我沒……」
安稚春整理好了垃圾袋，打斷了她的話：「小姨我們快出門吧，一會兒天黑了。」
好像天黑了，在現代社會，對於一個已經成年了的姑娘，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鄭寧眉頭皺起來，整張臉都皺起來，她看著安稚春，手抬了又抬，簡直不知道能說點什麼好。
安稚春又到了阮暮汀跟前，攥著一點她的衣袖，無聲地催促。
「好。」阮暮汀拿了包，終於踏出了305寢室。
臨走之前，她沖鄭寧招了招手：「以後有空請你們宿舍一塊吃飯。」
鄭寧回血，響亮應了一聲：「誒！小姨下次見。」
兩人下了樓，安稚春故意靠近的那點距離拉開了，跟在阮暮汀身側，慢悠悠的。
夕陽灑在學校高大的梧桐樹上，校園裡獨有的安靜氛圍，讓人心神寧靜，心情愉悅。
阮暮汀抬頭看了看從葉縫裡透出來的陽光，打開天窗說亮話：「杯子怎麼摔的啊？和鄭寧起爭執了？」
「沒有。」安稚春很快回答，「我自己沒拿穩，不小心摔了。」
阮暮汀視線下移，落到她臉上。
安稚春的表情坦然，看起來很真誠。
「和她聊什麼了？」阮暮汀問。
「也沒說多少。」安稚春攥著身前的背包鏈子，「聊了些學校的安排。」
阮暮汀笑了下：「那她怎麼一臉驚恐的模樣？」
安稚春睜著大眼睛：「可能……她比較膽小？東西摔了，嚇到她了。」
阮暮汀：「為什麼叫我小姨？」
她話題轉得突然，跟在一連串的問句後，讓安稚春一怔。
心裡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真實的答案，但嘴巴輕輕動了動，還是守住了防線。
安稚春笑得有些磕絆：「她嗎？她跟著我亂叫吧……」
「我說的是你。」阮暮汀停下了腳步，神情變嚴肅了，專注地看著她，「你為什麼突然叫我小姨？」
安稚春不敢去望那雙眼睛，喉嚨滑動，視線的焦點落在阮暮汀眼下的那顆痣上。
晃晃悠悠，她道：「我……我想讓別人知道，我在b市是有大人在的。這樣就不會，受欺負了……」
說得糾結，聲音又輕又低，仿佛再多問一句，就能連眼眶都紅了。
阮暮汀心尖一跳，疑慮也隨之消失。
這也是目前她能做出的最合理猜測。
姐姐的身份是不夠顯得有權威，長一輩，便會好很多。
鄭寧那麼酷的打扮，性格又是個活潑好動的。讓安稚春產生抵觸和防禦心，很正常。
而且什麼樣的孩子才會在進入新環境的第一時間，便開始考慮會不會被欺負？
——那一定是曾經被欺負過的。
阮暮汀有點難過，但她沒有再多問。
隻是抬起手，又在安稚春的腦袋上輕輕蓋了蓋，算是安慰。
少女的發絲軟絨絨的，望向她的目光也軟絨絨的。
阮暮汀重新掛上溫和的笑容，同她聊天：「小姨這個稱呼有點怪誒。我叫你媽媽嫂子，不是姐姐，那到底該怎麼叫呢……」
安稚春：「就是姐姐。」
阮暮汀：「誒？」
安稚春：「我媽媽說了，她當你是親妹妹。」
阮暮汀笑起來：「我也當她是親姐姐。」
兩人就這麼閒閒地聊著，一路出了校園。
到底是有著一些共同的回憶和熟悉的人，相處了小半天，那些經年不見的陌生感便消散了許多。
挑杯子的時候，阮暮汀覺得一個白兔子的杯子很可愛，拿過來多看了兩眼。
安稚春抱住了她的手，寶貝得不得了：「就要這個。」
阮暮汀很欣慰，果然沒有女孩子會不喜歡白白嫩嫩可可愛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