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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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從此雲泥更懸闊

裴年鈺今日與樓夜鋒獄中相見,兩人不過相處了片刻,裴年鈺已覺查出他似乎有哪裡不對。

樓夜鋒分明是心境出了極大的變化。

他和樓夜鋒主仆十年,樓夜鋒這忽然麵對他時如此卑微起來,他心中著實驚訝,一時竟全然不知原因何在。

他覺得樓夜鋒並非是那種會因為一個月的皮肉之苦,就能被摧折了心誌之人。想來想去,也隻能認為樓夜鋒是因為這一個月在獄中胡思亂想,總怕自己棄了他,因而被嚇到了罷。

裴年鈺知道對於影衛來說,被主人放棄無異於是奇恥大辱,於是他便柔聲道:

「夜鋒,你不必多想。影衛年三十五便須致仕,你今年已經三十了,就當提前五年罷了。你功勛卓著,今後榮養於府中便是,我不會……趕你出去的。」

大靖的影衛,除了那些主人常年陷於殘酷無比政治鬥爭的以外,基本在退休之前折損的很少。所以影衛退休之後的去向,也是有慣例可循。

一般來說,影衛退休之後有數個選擇可以選,與主人親近的,可以留在府裡做些護衛或是武師。若是想要離府安家的,府裡也會給置辦一份謀生的產業,並這多年來的豐厚薪俸積蓄,足夠過得很好。

唯一的限製便是安家之處須得在固定的範圍之內,並且要接受一定程度的監視,以免對外泄露主人的信息和秘密。

隻不過距離樓夜鋒正退尚有五年,裴年鈺根本就還沒有給他做打算,就發生了這麼一件事。

樓夜鋒武功盡失,卸任影衛已成定局,他這會兒便是想細細計劃也來不及了,便隨口說了句讓他於府裡休養。

誰知樓夜鋒聞言卻忽然如遭雷擊,臉色迅速灰敗下去,竟然連抬頭看一眼主人都不敢了。

裴年鈺看著這個似乎陷入巨大痛苦之中的人,不由得停住了自己的話頭,隻覺心頭一片茫然。

他們這麼多年來一直很是默契,裴年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有過這種思路和他對不上的感覺了。

半晌,樓夜鋒低頭看著地麵,顫抖著聲音道:

「主人,屬下武功盡廢,於主人已是無用。且曾犯此重罪,無顏居於府中安享餘生。主人若認為府中實在沒有屬下可以勝任的差事,也可……」

說到這裡,樓夜鋒再次抬頭對上主人的目光。隻是……裴年鈺心中驀然一驚,那目光中分明便是極濃的眷戀與不舍。隨後樓夜鋒似乎用了極大的勇氣般,這才道:

「……也可將屬下遣離。」

裴年鈺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此前明明就說過他是珍惜與樓夜鋒的多年情誼才不處置他的,可樓夜鋒就一直強調自己武功被廢,不配再留下來。

裴年鈺看得清楚,樓夜鋒嘴上是這麼說,可那痛苦之極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出賣了他,他分明就是不願意離開自己身邊的。

而聽他話中的意思……裴年鈺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是不願意作為一個無用之人被自己養著吧,即便自己根本不在意這一點。

裴年鈺雖與樓夜鋒素來親厚,但他卻很有分寸,平時極少插手影衛們的內部訓練和事務,有了新影衛加入,皆是放手讓樓夜鋒去帶他們。

是以裴年鈺並不知道,樓夜鋒在訓練那些影衛的時候,對他們的要求有多麼嚴苛。

——「主人是王爺,所以我對你們的要求比你們在影衛營中訓練的還要高。主人的影衛裡不收廢物,做不到的,自己去向主人請辭。」

這是樓夜鋒對影衛們常說的一句話。

那是樓夜鋒曾經用無人匹敵的實力換來的眾人的信服。而現在,他變成了曾經自己口中的廢物,其苦悶之心可想而知。

裴年鈺聽他這麼說,頓時犯了難。

樓夜鋒算是智武雙全的人才,其實即便沒了武功,他幫裴年鈺管些生意產業什麼的,亦沒有任何問題。

可問題是,他當然不可能把樓夜鋒趕出去,但他也不願意讓他外放去幫他管理事務。

且不說他現在傷得這麼重,單就他沒了武功還曾經是他的影衛,手裡攥著不少秘密這一點來看,若一些暗中的仇家知道他失去了裕王府勢力的庇護,怕是出門沒幾天就要橫屍荒野了。

——於裴年鈺的私心而言,他自然是希望樓夜鋒能留在自己身邊的。一是為了安全考慮,二是……樓夜鋒傷得這麼重,他想親自照顧樓夜鋒。

畢竟,樓夜鋒是因為他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且不說多年情分難分,便是因為他撿了一條命回來,也總得善待救命恩人才是。

可樓夜鋒又絕不願意在府中無所事事般地休養。裴年鈺雖然可以強製命令他留下來,但這豈不是如同軟禁一般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他需要讓他安心留在自己身邊……

裴年鈺想了想,心下一嘆。

他本不願用這下下之策,可此時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他深深地望著樓夜鋒,道:

「夜鋒,我雖記得不甚清楚,可我也知道影衛條例中似乎有一條是這樣的:主動侍過寢的影衛……」

「——則入內室為侍君,不得再任職影衛。」

此條規矩,最初是為了保持影衛隊伍的絕對純粹而設的。

但通常來說,影衛得了主人在「那方麵」的青睞的,究竟是極少的案例。是以樓夜鋒聞言渾身一僵,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般地抬頭看著主人。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無用,我看你怕是忘了這條規矩罷?樓夜鋒,既然你武功盡失,不可再做影衛,那麼今後你卸劍封刀,入我內室,侍奉床榻,你可有異議?」

侍君,是大靖朝對於男性伴侶的一個稱呼。大靖的前幾代一直男風盛行,不僅達官貴人多有在府中蓄漂亮孌寵,便是士子白身亦不乏此等風月事。

侍君之名便是由此而來了。雖說看起來是有個名分,然而這僅僅是一個多年來約定俗成的風俗罷了。侍君……並非大靖的律例中所承認的合法的婚姻伴侶。

所以,裴年鈺之所以明知有這條規矩,之前卻隻字不提的原因就在於此。

影衛之職雖然危險辛苦,好歹是掛了職階領了俸祿的。若得主人信重,則更是威勢在身,等閒人欺辱不得,拿出去那也是個正兒八經的身份。

這侍君……說不好聽了,就是以色事人。

於身份、位分上,侍君不但比不得正妻,便是連妾室都難以相比。妾室若育有子嗣尚可入族譜,在府裡也算半個主子。

而侍君,實則便隻是個服侍人的了,連半個主子都算不上。

影衛有自己的尊嚴與榮譽,若不犯大錯,尚不可隨意處以極刑。侍君則不然,作為身心完全屬於上位者的一介玩物,自然是可任意打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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