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許行歌X程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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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從車間出來,經過門衛室又被叫住了。

「小陳,有你的快遞。」

又……有嗎?

她進去看了一眼,又是一個大箱子。

「還挺大的,要不幫你叫個三蹦子?」門衛問。

「沒事,我扛得動。」陳言說完就伸手毫不費力地抱起箱子就出門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隔壁房她爸已經睡了,呼嚕聲震天響。她把箱子放到自己房間,然後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奶奶已經醒了,迷迷糊糊地問她:「言言下班了,要吃麵嗎?」

「奶奶你去睡吧。」陳言心疼她,「我自己熱一下菜就好。」

「沒什麼菜了,你爸爸晚上下酒都吃完了。」說著她進了廚房,直接就動手了,「我給你煮麵,一會就好。」

她攔不住,就由著她去了。

陳言回房擦乾頭發,然後拆開快遞箱子。

打開箱子是一個泡沫箱子,放滿了冰袋,裡麵是一隻很大的龍蝦,還附了烹飪手法和調味包。龍蝦下麵是一個小盒子,陳言打開來看,裡麵果然又是三千塊的現金。

這三個月,她幾乎每周都能收到一個快遞,裡麵是各種食物,和三千塊的現金。

她把錢收好藏在床底的鞋盒裡,然後拿著龍蝦去了廚房,和奶奶一起一邊研究一邊把它搞熟了。

「今晚你也要直播嗎?」奶奶小聲問她。

「恩。」陳言點頭,「奶奶你先睡吧,我一會再收拾。」

「好,你也早點休息。」

「恩。」

陳言把食物都端進了房間,開了燈戴上耳機打開手機直播。

她是半年前接觸到吃播的,一開始隻是她朋友笑話她吃東西像豬,拍了視頻發到網上去,還小火了一陣,然後直播平台找到她,給她開了個號開始做直播。

本來也隻是玩玩而已,而且她的條件很差,手機都是七百塊的二手手機。幾個月前,她換了現在的工作,因為要三班倒,她沒法按時直播了,就打算不播了。

結果就在那個當頭,有個人聯係了她,說是直播平台的客服,要給她寄設備。

她給了地址,接著第二天就收到了手機、耳機、收音設備等,還有一個很漂亮的落地燈。這幾個新的小物件用起來很順手,她就又堅持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裡,斷斷續續又還收到過一些食物,都是她們這邊買不到的,或者是她買不起的食材。

然後三個月前,她開始收到現金。

她聯係原來要她地址的人,問為什麼會有錢,那個人說是平台的補貼。她覺得有點納悶,跟朋友說了這件事,朋友說根本不可能有補貼,於是她去問了一開始找她的平台的人,別人說沒有給她寄過東西。

她超害怕的,想到自己還吃了那麼多來路不明的食物,生怕被投毒什麼的。

她朋友給她研究了一下,跟她說:「這包裹都是江北市寄來的,江北是大城市,不會有人想要害你這個小村姑的,還有啊,如果是想害你,為什麼還給你寄錢啊。」

她還是很不安,所以有段時間都沒有吃快遞裡的那些東西。

倒是給她寄東西的人坐不住了,主動來給她發信息,問她是不是沒收到快遞。

她說自己核實過了,快遞不是平台寄的,不敢收。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才給她發了一段話:對不起,欺騙了你,一開始也是因為擔心你不要,才冒充官方給你寄的。但是我絕對沒有惡意,我隻是一個你的小粉絲,因為很喜歡你的吃播,不希望你停播,才給你寄吃的和錢。

陳言挺詫異的,因為她的直播間,說實話非常透明,一般都是路人點進來看,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種粉絲。

她表達了謝意,說自己會盡量播,麻煩他以後不要再寄東西了。

但他還是照寄不誤。

陳言怕浪費食物,所以都吃了,但是錢,她一分沒敢用。

直播間開的時候,id為「喜歡看言言的吃播」的用戶第一個進的房間,這個就是她的死忠粉,給她寄東西的人。

「晚上好。」她用嘴型給大家打了招呼,然後就開始吃麵。

說老實話,從下午六點上班到十一點,她是真的餓了,而且奶奶煮的麵,永遠都那麼好吃,她暴風吸入,吃掉了大半碗,然後才開始吃龍蝦。

龍蝦有她的手臂那麼長,她第一次吃這個玩意,有點頭疼。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那個殼子掰開,然後就開始啃,一邊啃還一邊奇怪,這個東西,能吃的部分真少。

但是真的很好吃。

一個蝦,她吃了半小時才吃完,吃掉剩下的麵和湯,她就說了晚安下播了。

下播前她發現直播間的人數翻了一倍,也不知道為什麼,彈幕跳得太快,她也沒看清楚大家在說什麼。

收拾了桌子和碗筷,回來到床上去的時候,才看到手機裡那個給她寄東西的人發來的信息。

――箱子裡有鉗子。

――還有食用方法,你沒看嗎?

――蝦頭別吃。

誒?

她馬上回復對方:我沒看到,吃了會怎麼樣嗎?

他回復:沒事。

又誇她:你牙齒很堅固。

鉗子裡的肉她弄不出來,就把所有的殼都咬碎了。

她回復:龍蝦好好吃哦,謝謝你。

對方回復:你喜歡就好,晚安。

第二天陳言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昨晚的吃播視頻被頂到平台首頁了,為了抓人眼球,小編還給她打了一個「鄉巴佬第一次吃澳洲龍蝦」的標題。

瀏覽量上一百萬了,彈幕都在笑她。

很好笑嗎?陳言不明白,難怪昨天最後的時候,直播間湧入了那麼多人。

陳言的那個粉絲倒是要氣死了。

――這起的什麼標題?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去投訴了!

陳言還反過來安慰他:沒事,我確實是鄉巴佬嘛,好歹也算火了,我今天粉絲都漲了好多哦。

她心態很好的,畢竟這樣的情況,她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在眾多吃播直播裡,她確實是最土最窮的那一個。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她趁著午休時間上平台看了一下,那個視頻的瀏覽量還在往上走,她個人主頁的吃播視頻瀏覽量也在跟著上升,還有一個之前死忠粉給她做的吃播剪輯,也被瘋轉了。

當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有人在底下質疑:這個主播我記得之前見過的,家裡很窮的,她哪裡來的錢吃龍蝦?而且我看了一下,她這三個月吃的東西都好高級哦,牛肉還有紅酒配,以前不是隻吃土豆的嗎?暗搓搓猜一下她是不是被包養了呀。

底下一大堆回復。

――雖然穿著土裡土氣,但是確實看著挺清秀的,我是有錢人我也想包養這一卦,多清純。

――互聯網真的能改變好多人哦,村姑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咯。

――變鳳凰還是小三你說清楚哈哈哈哈。

這段評論,搞得陳言一下午都心神不寧,還被針戳到手指了。

下班之後她沒有直播,死忠粉來問她今晚是不是不播了。

她有點生氣,沒好氣的說:以後都不播了。

對方發來一個問號。

陳言:他們說我被包養了。

對方更奇怪了:你被誰包養了?

陳言:不是你嗎?你給我錢,給我寄那麼多東西。

他發了一串省略號過來。

陳言:在我們這,做小三被包養,是要被扒光當街打死的。

對方很無語,隔了好一會才說:你真的想多了,我對你沒有別的想法,就是真的喜歡你的吃播,才給你寄東西寄錢的,如果真的給你帶來了困擾,以後我不寄錢就是了。還有,網友的評論,你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就是一些噴子罷了,不要影響你自己的心情。

這段話陳言反反復復的看了好幾遍,然後情緒也慢慢緩和了回來,是她太過激了。

她跟他道歉:對不起,我語氣不太好。

對方發了一個恩過來。

陳言也沒看出來他有沒有生氣。

之後幾天,死忠粉都沒有跟她說過話。

其實本來他們之間的交流也不多,加上微信也才幾個星期,一般都是她直播遲到或者鴿子的時候他會問一聲,或者是陳言收到快遞了,跟他說,然後他恩一聲。

陳言很擔心他生氣了,畢竟是唯一一個死忠粉,所以她巴巴地去跟人家說話,問他:能不能給一個你的地址我?

對方發來一個問號。

陳言:我不是在車間上班嗎,然後我們是做錢包的,材料都很不錯哦,我想親手做一個送給你。

對方又發來了一串省略號。

陳言擔心別人是不是會看不上她這種廉價的三無產品(因為隻是在車間,還沒有打上品牌logo),還在想說要不我可以在網上買一個送你的,對方就很利落的發來了一串地址,還有姓名和電話。

陳言:梁時鎮,是你的名字?好好聽哦。

他回:你的名字也好聽。

收到地址之後,陳言都在加班給他做錢包。

流水線隔壁的大媽發現她在做錢包,還調侃她是不是送給男朋友的,弄得她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她還在網上買了一個很漂亮的永生花,錢包做好之後,跟著一起寄過去了。

三天之後,梁時鎮收到了錢包,很禮貌的跟她說謝謝,很喜歡。

陳言也看不出他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禮貌,但是也不熱情,很難搞。

陳言鼓起勇氣說:那你收了我的禮物了,不要生我的氣了哦。

梁時鎮:恩?

梁時鎮:我沒生氣啊。

陳言說了個哦。

那邊的人隔了好久才回復:我真的沒有生氣。

陳言想,那應該是真的沒有生氣吧?

第二天她休息,和姐妹去逛街,說起這件事情,對方搶著看了她的手機聊天記錄,驚嘆她怎麼會搞到這種高冷舔狗的。

陳言不明所以,「什麼叫高冷舔狗?」

「就是,他不是說是你的粉絲嗎,死忠粉嗎,給你寄了那麼多東西,還給你錢,這麼寵你,這就是舔狗的意思。但是看你們的聊天記錄,他又很高冷,一直都是回復恩和問號的。所以叫,高冷舔狗。」

陳言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她朋友愛看小說,此時已經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說不定是一個非常非常帥的霸道總裁呢,一下子給你包養了,從此你就脫離這個小村子,去江北做富太太了呢。」

包養這個詞說得陳言眉心一皺,「他不喜歡我。」

「說不定是死肥宅呢。」另外一個朋友在旁邊打破她的幻想,「現在給女主播打賞的,一般都是死肥宅啊,總裁誰有空看你的吃播啊,好笑。」

「說得也是,不過肥宅也好啦,好歹是江北的肥宅。」

陳言無言以對。

她們排隊買了炸雞,想去她家附近那個曬場喝啤酒,結果路上就被人攔住,著急忙慌的跟她說:「陳言,快回家一趟。」

陳言腦袋嗡了一聲。

上一次有人跟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在她小學,她媽媽去世的時候。

陳言拔腿就跑,才剛到家門口,就看到她爸爸在門口抹眼淚,她想進去,又被攔住,「言言啊,奶奶沒了……」

太突然了,陳言腦子裡一片空白,隻看到他們鎮上一個診所的醫生走出來沖他們搖搖頭,「應該是腦梗。」

陳言瞬間就炸了,「什麼叫應該是!送醫院啊!」她幾乎是尖叫著喊出聲的,「叫救護車啊!送醫院!你是不是酒沒醒?那是你媽!」

她爸狠狠給了她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你給我老實點!」

陳言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她朋友幫她叫了救護車,醫護人員過來的時候,也說已經沒了,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她還是堅持要把人送到醫院去,好像送過去就還有一絲希望似的。

她爸爸還在旁邊跟醫生說:「我可沒錢啊,救護車是他們叫的。」

鄰居在旁邊勸:「言言,奶奶已經沒了,你就別折騰她了。」

陳言沒看他們一眼,央求著醫生幫忙搶救。

奶奶躺在那,好像睡著了一樣。

料理奶奶的後事花了很多時間。

她有個小叔,比她爸還要不爭氣,在外地上班,知道奶奶沒了,拖家帶口的回來,非要爭遺產,鬧得不可開交,還不讓下葬。

她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睡覺了。

第一天梁時鎮就給她發過信息,問怎麼不直播,她沒有回復。

第二天梁時鎮問她:是有什麼事嗎?

第三天他給她撥了語音通話,她沒接。

第四天他說:陳言,回復我一下,我很擔心。

這幾天陳言一直都木木的,一直看到我很擔心這四個字,眼淚才開了閘,不要命的往下淌。

她哭著敲字回復:我奶奶死了。

梁時鎮秒回的,但隻回了兩個字:節哀。

很冷漠,但是陳言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的,何況這種時候,除了節哀兩個字,還能說什麼別的。

她哭夠了,就繼續去忙了。

奶奶下完葬之後,她感覺自己心都空了一塊。

而且沒有奶奶給她做吃的,說實在的她也沒什麼心思和熱情去開直播了,也就周末休了一天,她去朋友家玩,朋友做了很多好吃的,她才錄了個視頻發到主頁上去。

梁時鎮第一個看完了,然後來問她:為什麼帶著墨鏡。

陳言回復說:這段時間哭得太厲害了,眼睛很腫,怕嚇到你們。

梁時鎮又發了一張圖片過來,是她視頻的截圖,問她:那你脖子上這個是怎麼回事?

陳言沒料到他會看得這麼仔細。

她脖子上有一道淤痕,是被她爸爸掐的,眼睛也被打青了。

她還在想找個什麼借口比較好,梁時鎮就先說了:實話跟我說,你騙我的話我會更擔心。

陳言隻好一五一十的告訴他:我爸爸酗酒,奶奶走了之後沒人說他,他喝得更厲害了,之前你給我寄的錢我都沒動,藏在我床底。那天我下班回家,發現他在我房間,找出了那些錢,要拿走,我不讓,就被他打了。

陳言:一共三萬五,都被拿走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努力工作攢好錢還給你的。

梁時鎮:……不用還。

隔了一會,他又說:但是他打人,我覺得你可以報警的,你家裡沒有別人了嗎?

陳言:沒有了,警察不會管這些事的。

之後梁時鎮似乎是去忙了,一直沒有回復。

陳言在朋友家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扌莫出手機,看到一條他的未讀信息。

梁時鎮問她:你想不想到江北市來?

陳言以為自己還沒睡醒,去洗了把臉,再看,他那句話還在那。

陳言想了想,回復他說:我沒錢,也不認識人,去大城市可能會餓死。

梁時鎮:不會的,有我。

陳言一下子心跳得好快,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她敲字,問:你要養我嗎?

打完又覺得不妥,便刪掉沒有發出去。

她沒有回信息,在朋友家吃完飯就回去了,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裡居然有客人,她那個酒鬼老爸,喝得滿麵紅光,看到她進屋還指責她:「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吃飯了嗎?」

「我吃過了。」飯桌上那幾個人一直在打量她,她有點不自在,「我先回房了。」

「你站住。」她爸爸喝住她,「過來。」

陳言沒辦法,隻能走過去。

「這就是我女兒陳言,19歲,讀過高中的,現在在製衣廠上班,很乖的。」她爸爸跟對方介紹完之後,又對陳言說:「這是你許叔叔許阿姨,這個是許偉,在超市做會計的。」

陳言看了一眼那個看起來快三十歲的男人,心生出不詳的預感。

「長得可真標致。」許阿姨笑眯眯的,遞過來一個紅包,「第一次見麵也沒準備什麼,先收著。」

陳言把手背到後麵,拒絕道:「謝謝阿姨,不用了。」

「你這孩子真不懂事,阿姨給你你就拿著。」她爸爸不悅道。

陳言沒動,那阿姨就把紅包放在了她麵前的桌子上,「我看可以,以前許偉也見過的,他喜歡就好,到時候我們找大師算個日子就行。你放心,隻要入了我們許家的門,我們是絕對不會虧待言言的。」

陳言聽這話,頓時心涼得徹底。

客人走了之後,陳言爸爸吩咐她去洗碗,陳言沒有動,他酒氣上來了,拿腳踹了她一下,「叫你去洗碗你聽不見?」

「你都把我賣了,還指望我給你洗碗?」

男人一下就心虛了,他沒敢看陳言一眼,隻是嘴硬著說:「你會不會說話?我給你找了一個多好的婆家,許家開超市的,你嫁過去都不用上班了。聘禮我都沒敢多要。」

陳言有好多話要說,但她知道說了也沒有用,說了也不過是一頓拳打腳踢。

她轉過身去洗碗,她爸爸以為她服軟了,心滿意足的去睡覺了。

陳言洗了碗,回房的時候看到手機上梁時鎮新發來的信息,一個問號。

她問梁時鎮:現在可以去嗎?

梁時鎮馬上就回復了:可以,我給你買機票。

她其實是一時沖動問了這句話,可能不到三秒就會反悔了,但梁時鎮在三秒之內回復了她。

梁時鎮:給你的個人信息我。

陳言發了過去。

然後不到五分鍾,她就收到了一條短信,是航空公司發來的行程確認信息,今晚直飛江北。

梁時鎮:票買好了,但是你那沒有機場,你得先去市裡,然後坐高鐵去省城,然後去機場坐飛機,知道怎麼去嗎?

陳言回復他:我沒去過省城。

梁時鎮很有耐心:沒關係,我都買好票了,你帶上行李和證件,隨時跟我聯係就行。

陳言:證件是什麼,身份證嗎?

梁時鎮:對,你有嗎?

陳言:有。

收拾完了行李,要出發前,陳言又很焦慮,不停的問他:

――我去江北市了,能找得到工作嗎?

――我不想被包養。

――你是騙子嗎?

――要租房子嗎?

梁時鎮一一回復她:

――我可以幫你,即便找不到工作,你做吃播,也還是會有收入的。

――我沒說要包養你。

――我不是騙子,我可以把我的個人信息發給你。

――一時半會可能不好租,你可以住我家,我家是復式,二樓沒人住。

然後附了好幾張圖,有他身份證的照片,有他的名片,工作牌,還有收入證明和銀行流水。

她拿不定主意,把這些都發給她朋友看,她朋友靠了好幾聲,說:這是銀行高管啊,難怪那麼有錢呢。

陳言問:會不會是騙子啊。

她朋友說:我剛剛在他們銀行的官網查了,確實有他的信息,而且這個東西很難造假吧,造假騙你這個村姑乾什麼。

她是很擔心被騙,他們這邊有好多婦女小孩被拐賣的事件了,但是她現在真的是窮途末路了,隻能孤注一擲。

她給梁時鎮發信息:那我去了,希望你不是騙子。

梁時鎮就回她兩個字:不是。

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她背著包義無反顧的出門了。

她趕上了最後一班去市裡的大巴,然後在車站坐出租車去了動車站,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取了票進了站(她沒坐過高鐵),到省城之後,直接叫了出租車去機場。

從高鐵站到機場有很長一段距離,她坐在車裡,第一次看到省城的夜景,她拍了照發給梁時鎮,問:江北也這麼美麼?

梁時鎮回復她:美得多了。

於是她又充滿了向往。

她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挺晚的了,飛機還延誤了,等她快上飛機的時候已經一點多鍾了,到那邊的話是三點鍾,這個時間點很尷尬,陳言給梁時鎮發信息,說:要不你先睡,我到了機場之後在機場等天亮再走。

梁時鎮回復她:我已經出發了,兩點多到機場,等你一會就到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把你丟在機場。

陳言回復說不要緊的,然後空姐提醒她關機,她就乖乖關機了。

她第一次坐飛機,很緊張,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夢到自己見到了梁時鎮,他的臉和許偉重合,把她嚇醒了。

她一下飛機就給梁時鎮發信息了,對方告訴她在哪個出口等她,又給她發了一條語音:「我穿亞麻色的襯衫,這邊沒什麼人,你出來就能看到我了。」

這是他第一次給她發語音,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小溪流,和緩清透。

「我穿白色的t恤。」陳言回復他。

「我知道。」他的聲音帶著很淡的笑意,「我知道你長什麼樣子。」

陳言忽然有點緊張。

其實這一路她都在緊張,但緊張的是不認識路,沒坐過飛機,沒去過江北市,隻有現在感覺到了「初次見他」的緊張。

她一路往外跑,結果在機場迷路了,繞了好幾圈,梁時鎮一直沒等到她,給她撥了語音通話問她到哪了。

「我出來了!」陳言著急的說,「我找不到你說的出口。」

「你現在在哪?」梁時鎮問她。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

「你問一下你旁邊的人你在哪,我去找你。」

「好。」

陳言轉頭去問路人,對方給她一指,她立刻就看到了梁時鎮說的那個出口,一直就在不遠處,但是她沒看到,繞了好半天。

「我看到了看到了,我現在過去了。」

陳言一邊說往那邊跑,電話還沒掛斷,跑了兩步,就聽到梁時鎮在那邊說:「我看到你了。」

陳言抬眼,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她也看到他了。

門口站著一個很高的男人,穿著亞麻色的襯衫,戴著一副金絲邊,乾乾淨淨,斯文儒雅,看起來就像是電視劇裡走出來的人。

陳言心生怯意,有點不敢走過去了,她腳步放慢了,對方卻往前走了幾步,直接來到了她的身邊,沖她笑了一下,很自然的接過了她手中的包,問她:「累不累?」

陳言搖頭,「不累啊,我上班比這個累多了呢,我上班要連續站12個小時,這還都隻是坐著。」

梁時鎮恩了一聲,「以後不會這麼累了。」

兩人一起出了機場,梁時鎮開的是一輛白色的越野,他還從她身後伸手幫她開了車門,陳言有些不知所措的上了車。

車的內飾看起來很豪華,再加上是密閉空間了,所以陳言更緊張了,安全帶係了半天都扣不進去,最後是梁時鎮伸手過來幫她扣好的。

他靠過來的時候,陳言聞到了一陣很淡很清爽的香味,這味道讓她有些心跳加速。

回去的路上有點遠,梁時鎮讓她先睡一覺。

陳言睡不著,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她扭頭去看旁邊的梁時鎮,他真好看啊。

梁時鎮大大超出了她對他的一切幻想,這落差讓她不由自主地心生出了一些自卑敏感的情緒。

她抓著安全帶,猶猶豫豫地問:「我可以不去你家嗎?」

梁時鎮微微一怔,然後將車靠邊停下,認真的轉過頭問她:「怎麼了?」

「我覺得去陌生男人家住不太好。」

「你怕我嗎?」

陳言其實不怕他,是怕被他認為自己是隨便的女孩。

梁時鎮想了想,重新啟動車子,「要不我今晚先給你訂個酒店,你在酒店住幾天,然後我們再慢慢找房子?」

「好。」陳言答應了,隔了一會又小聲說:「別太貴。」

梁時鎮笑了一下,「好。」

他給她送到了酒店,可能是怕她不自在,沒有送上樓,就在電梯門口囑咐了好多句。

「電話保持聯係。」

「不要亂跑。」

「我明天下了班來找你。」

陳言背著包,很乖地一一應了聲:「好。」

梁時鎮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了看她,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陳言一直看著他走出了門,才按了電梯上樓。

梁時鎮給她訂的是一個套件,房間很大,浴室比她原來的房間還大,床夠睡五個她。

她洗了澡出來,才看到梁時鎮給她發的信息,問她:

――回房間了嗎?

――我看你隻帶了一個包,衣服夠穿嗎?

――我明天給你買一些衣服過去。

陳言匆匆忙忙回復:回了,剛剛在洗澡沒看到信息。我的衣服夠啦,我包包很大的。

發過去之後,她又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衣服不好看,梁時鎮才說要給她買衣服的?

陳言走到鏡子麵前打量自己,越看越覺得自己土裡土氣的,她太瘦了,穿的t恤空空盪盪的,穿著緊身牛仔褲簡直像是兩根筷子。

跟她一個航班的女生,以及她在機場看到的女生,全都漂漂亮亮的,隻有她灰頭土臉,仿佛是進城打工的。

手機響了一聲,梁時鎮回復了信息,回的是語音。

「恩,你的衣服是你們製衣廠做的嗎?很可愛,很適合你。我明天就按照這種風格給你買。」

陳言:不是,是我網購的,真的不用買啦。

梁時鎮:「我睡了,明天還要上班,晚安。」

陳言:哦,晚安。

梁時鎮:「明天帶你去吃好吃的。」

陳言:好哇!!!

第二天陳言睡到了十一點,有人敲門進屋打掃衛生,問她是否有換洗的衣服。

她很懵,「我自己洗了。」

阿姨也很懵。

梁時鎮給她發了信息,問她醒沒有,她給他回了信息,跟他說了這件事。

「然後呢?」梁時鎮在那邊問。

「我就把我洗過的衣服又給她了,她很疑惑的走了。」

他笑了一聲。

梁時鎮說酒店會提供早餐,但是她睡過頭了,剛打算泡房間裡的泡麵的時候,有人敲門送外賣。

是梁時鎮給她點的。

還點了很多,看起來都很好吃,她就就著這些外賣,開了直播。

她吃完之後看了一會電視,後來在床上睡著了,這一覺睡到了六點鍾,天已經灰了,她迷迷糊糊的,聽到手機在響,就接了。

那邊是梁時鎮溫和好聽的聲音:「在睡覺嗎?給你發信息你沒有回復。」

陳言唔了一聲。

他在那邊笑了一下,「我快到酒店了,你收拾一下準備下來吧。」

陳言一下就坐起來了,「好,我馬上下去。」

「不著急,我這邊有點堵車。」

她下樓的時候,梁時鎮已經到了,其實她擔心他等她,動作已經非常快了,沒想到他比她還快。

梁時鎮看到她出門,立刻下車繞過來幫她開車門,還很詫異:「這麼快?」

「我怕你等,香香都沒擦就下樓了。」

梁時鎮揚眉,「香香?」

他這個小動作特別可愛,陳言有點點臉紅,「就是擦臉上的東西。」

他哦了一聲。

晚上他帶她去吃了火鍋,因為她之前說過她們家鄉沒有好吃的火鍋,這一頓陳言吃得非常暢快,梁時鎮點了很多,她全都吃完了,連旁邊站著的服務員都瞠目結舌。

梁時鎮倒是知道她素來是大胃王,所以並沒有多大的反應,還擔心她不夠吃,一直要加。

相比之下,梁時鎮簡直像是隻吃了兩口。

他說自己晚上一般不吃東西,沒有什麼胃口,看到她吃,才跟著吃了一點。

「你在減肥嗎?」陳言問,「你也不胖呀,為什麼不吃晚飯?」

「有時候晚上要加班來不及吃。」梁時鎮說,「慢慢就沒有吃完飯的習慣了。」

「那你工作很忙嗎?」

「現在還好。」

她又問了一些他工作上的事,她覺得自己不夠了解他,他也都很耐心的解釋了。

陳言能看出來,梁時鎮不是高冷,是確實屬於不太愛說話的那種人,跟服務員交流,也基本上是用音節和手指代替,有時候她問他問題,他也會下意識的用「恩」和搖頭回答,但更多時候都會在恩了之後,隔幾秒,再耐心的用言語跟她解釋。而且因為她很多話,梁時鎮可能才不得不開口跟她交談。

吃完飯之後梁時鎮還帶她去看了電影,ix的,她以前都沒看過巨幕,市裡的電影院就是普通3d,她一直在小聲說這個效果好贊。

看完電影之後,梁時鎮去帶她吃了甜品,然後送她回酒店,到門口的時候,他幫她解開安全帶,說:「你等一下。」

他轉身從後座上拿過一堆袋子遞給她,「這是我中午休息的時候去附近商場給你挑的,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陳言不想要,「我有衣服的。」

「第一次見麵,你的粉絲我,給你送的見麵禮,你不能不要。」梁時鎮說,「你快上去吧,我的車不能停太久。」

後麵的車在按喇叭,陳言隻能接過那一堆袋子。

「我明天下午提前下班,然後帶你去看房子。」梁時鎮跟她說自己的安排,「周末帶你去迪士尼玩。」

一說到玩,陳言又興奮了,「好!」

「嗯,那晚安。」

「晚安。」

陳言走進酒店,經過大廳的時候聽到有客人在開房付款,前台說:「九百三,請問是現金還是刷卡。」

她被嚇到了,在電梯裡就馬上給梁時鎮打電話,問:「我住這個酒店,九百多塊嗎?」

梁時鎮在那邊「恩?」了一聲,又是隔了兩秒,才問:「我沒注意,怎麼了?」

「太貴了,我住不起。」陳言實話實說。

之前梁時鎮給她的幾萬塊被她爸拿走了,她帶出來的錢,也就是之前攢的工資,隻有六千塊。按照這個標準的話,她在江北住不到一個星期,就得卷鋪蓋走人了。

「要多少錢?八千嗎?」她剛剛在電梯上聽到有人說這裡的總統套房八千塊。

「沒那麼貴。」梁時鎮說。

她鬆了一口氣,「不是八千就好,如果你給我訂八千塊的酒店,我立刻從房間窗口跳下樓。」

「沒關係的。」梁時鎮在那邊還算溫言軟語地安慰她,「這個酒店是我客戶開的,他之前有送我一些券,用券的話都不到三百塊。」

陳言雖然笨,但也不至於到傻白甜的地步。她出了電梯,剛好看到她房對門的人出來,就攔住人家問了一聲:「先生你好,打擾了,我想問一下,我們這個套間是多少錢一晚上?」

對方西裝革履,看起來並不是很想理她的樣子。

陳言又換了個問題問:「有券可以打折嗎?」

那人笑了一下,有些輕蔑地說:「這個酒店從來不送券的,要不就是免費要不就是正價。你住的那一間大概一千八吧。」

陳言簡直都要跳起來了,「梁時鎮!」

男人在那邊也聽到了這邊的�

�話,一時有些失笑,「怎麼了?」

他還問怎麼了嗎?

「我不想住那麼貴的。」陳言說,「我沒錢。」

對麵的人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她,她立刻刷卡進門了。

「好,我知道了。」梁時鎮依舊好脾氣的說,「先將就幾天,周末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這能算是將就嗎?

掛了電話陳言就把錢轉過去了,她轉了兩千四,又說:之前欠你的幾萬塊,我一定會還的!

梁時鎮在那邊收了錢,說:好,我不著急。

他這麼說,陳言心安了很多,至少算是他承認那些錢是借的,而不是給的。

陳言洗了澡,躺到床上之後,一想到這是一千二一晚上的床,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睜著眼到了第二天,她還掐點去吃了個早餐(畢竟給了錢),早餐是自助餐,特別豐盛,她吃了一個小時,吃到了嗓子眼才走。

她回房收拾了一下,梁時鎮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立刻就背著包下樓退房了。

出來梁時鎮看到她背著個大包,微微一愣,問怎麼了。

「不是去看房子嗎?」陳言說,「我先退房了,這邊超過兩點就又算一天的錢了,好浪費呀。」

梁時鎮莞爾,「包先放車上。」

「好哇。」

但是租房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容易。

按照陳言的要求和價位,梁時鎮提前預約了好幾個適合的房子去看,去之前梁時鎮給她看照片,她都很喜歡,但去了之後,又是各種不合適。

其實要說環境,她覺得都還好,但是梁時鎮很不滿意,搞得房東都很惱火的說:「三千塊的價格你想住皇宮不成?」

梁時鎮直接就拉她出門了。

「你做吃播的,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那個牆都掉漆了,怎麼能住?」梁時鎮說。

他把價格拉到四千多,環境是好很多了,但是要不是合租的舍友太奇葩,要不是房東要求太高。

都被他一一否決了。

兩人一直看到七點多,都沒挑到合適的。

「我走不動了。」陳言說,「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我請你吃!今天平台給我打款了!」

雖然才一千多,但是也是可以吃頓好的了。

梁時鎮沒有拒絕,「好。」

「你想吃什麼?」

「日料?」梁時鎮說。

「好哇。」陳言眼睛一亮,「就去吃你之前發過朋友圈的那一家。」

「好。」

她一直沒有吃過什麼好吃的日料,家鄉市裡有好幾家,她吃過,都覺得蠻好吃的,直到梁時鎮給她空運了一些壽司,她才知道什麼叫美味。

今天梁時鎮帶她去的,是一家正宗的日本料理店,連廚師都是清一色的日本人,陳言隻嘗了一口,就立刻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太好吃了吧。」她小聲又激動地捏著拳頭說,「我愛死江北了。」

梁時鎮喝著茶望著她,表情也很愜意,「你喜歡就好。」

接著又多給她點了一些。

基本上菜單上打了推薦標記的,他都點了,一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的,陳言覺得自己太幸福了。

「等我找到住的地方,我也要買這裡的壽司回去吃,做直播。」

「他們家可以點外賣,不過會有點久,你要提前點。」

吃完所有東西之後,陳言舒服地伸了個懶月要。

梁時鎮問她還要點點什麼嗎,她馬上擺手:「吃飽了吃飽了。」

梁時鎮恩了一聲,剛要站起來,陳言更快一步的跳了起來按住他,「我來買單!」

梁時鎮沒有反抗,嗯了一聲。

陳言拿著賬單去付款,她預計這一餐要上千,所以拿了兩張卡出來,結果打單出來之後,發現才五百多。

陳言有點不知所措,「五百嗎?可是我們吃了很多呀。」

「今天星期五會員日,打八折哦,梁先生是我們的會員。」

哦,原來是這樣。

陳言付了錢,和梁時鎮一起出了店。

「時間還早。」梁時鎮看了一眼手表,「去看電影嗎?」

「我看不下去。」陳言老實說,「我房子還沒找到,我今晚沒地方住了。」

「住酒店啊。」梁時鎮說得理所當然,「房子哪裡是能一天就找到的。」

陳言心裡說剛剛好幾個房子她都蠻滿意的都是可以拎包入住的,被你否決了。

「那就去住酒店吧。」雖然酒店很燒錢,「去這個。」陳言把手機給他看,「我自己在網上預定的,你送我過去就好啦。」

梁時鎮隻看了一眼就皺眉了,「不去。」

陳言一個問號臉,「啊?」

「這個酒店很老舊,不安全。」梁時鎮說,「回昨晚的酒店。」

陳言都沒脾氣了,「我沒錢呀。」

「我有。」

「……」

梁時鎮看了看她的表情,補了一句:「我借給你。」

看陳言不為所動,又提議:「或者你去我家住,我回公司,我在公司有休息室。」

「那怎麼行!」陳言把頭都快搖斷了,堅持說:「就去我訂的這一間。」

梁時鎮望著她,似乎微微嘆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

梁時鎮驅車送她去了她訂的那家酒店,還蠻遠的,開車開了二十分鍾,梁時鎮說這邊是老城區,平時很少有人過來,路上的路燈都忽明忽暗。

到了手機上顯示的地址後也沒看到酒店的牌子,還是繞了一圈,才在小路盡頭發現了。

「這裡?」梁時鎮問。

「好像是的。」

陳言背著包下車了,梁時鎮也跟著下來了。

「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陳言說,「你快回去吧,這麼晚了都。」

主要是這個酒店太老舊了,她打心眼裡覺得梁時鎮不適合走進去,多看一眼都會髒了他的眼球似的。

「沒事。」梁時鎮幫她接過包,「我送你進去。」

陳言沒辦法,隻能跟著他一起進了那個破破爛爛的酒店。

辦理入住的時候,梁時鎮一直抬頭在看前台後麵牆壁上的掛鍾,看了一會,偏頭小聲問她:「那個鍾是不是壞的?」

陳言看了一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個是假的。」

「假的?」梁時鎮大為震驚,「那個鍾是假的嗎?」

「恩。」她對於自己知道這點,還蠻驕傲似的,「我們鎮上的那個酒店也是這樣的。」

前台的小姐姐把房卡和身份證一起還給她,「801,明天中午兩點前退房。」

梁時鎮把自己的身份證也拿出來遞給她,「幫我也開一間,她隔壁。」

陳言一愣,「你乾嘛?」

前台已經把他的身份證拿過去了,「三百,一百塊押金。」

梁時鎮把銀行卡也遞過去。

「你要住這裡?」陳言的震驚不小於他剛剛發現掛鍾是假的時候的震驚。

「恩。」梁時鎮說。

「你別鬧了,你快回家。」陳言恨不得把他打暈拖走,「你怎麼能住這種地方!」

「沒事。」梁時鎮接過前台的門卡,「上去。」

「你為什麼要跟我住這裡啊!」

「我擔心你。」

「真不用。」

但是梁時鎮鐵了心,還說方便明天一起出去玩。

陳言還想勸他,但是對方已經拉著她往電梯那走了。

這酒店就兩個電梯,其中一個還壞了,兩人等了好半天,電梯門才打開。裡麵有一對看起來是情侶的人,站得很近,女人還衣衫不整,看到電梯門口有人,女人一邊扯了扯衣服,一邊盯著梁時鎮瞧,眼神很曖昧。

他們外麵的人先等裡麵的人走了,才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外麵的女人回頭沖梁時鎮扔了一張小卡片,沖著他的月匈口去的,梁時鎮偏身躲開了。

陳言:?

她俯身要去撿那張卡片看看是什麼東西,被梁時鎮拉了一下,「是垃圾。」

陳言就沒去撿。

出了電梯就是他們倆的房間,梁時鎮看著她刷卡進去之後,才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內設備有點陳舊,而且有一股味道,和她之前住的比起來,那真是貧民窟和城堡的差距。

她放下東西,剛想去洗澡,手機就收到梁時鎮發來的信息,問她:台燈開關在哪?

陳言拍了她這邊開關的位置發過去。

過了一會,他又說:空調打不開。

大概是怕她嫌他煩,還解釋了一句:前台電話打不通。

陳言過去敲他的門,梁時鎮先是開了一條門縫,看到是她,才解開安全鎖,放她進來。

這警惕的模樣,有點好笑。

陳言進屋幫他把空調開了,又很不放心的問:「你真的要住這嗎?」

梁時鎮又是一聲嗯。

他送陳言出門的時候,陳言看到他手上有好幾個大包,嚇了一跳,「你的手怎麼了?」

「蚊子。」梁時鎮說。

「有電蚊香啊。」

「沒有用。」

陳言完全敗下陣來,「別住了,去你家吧。」

梁時鎮看著她,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好。」

回去的路上陳言還在懊惱,早點妥協不好麼,搞得現在又浪費六百塊錢。

梁時鎮的家在一個看起來很高檔的小區,他開車進了停車場,下車就是電梯,直達他家。

電梯寬闊明亮,鏡麵錚亮,和剛剛的酒店成鮮明的對比。

出了電梯,梁時鎮用指紋開了門,然後帶她進屋開了燈。

進屋後,陳言越發覺得沒有讓他在那個酒店過夜是救了他一命。

他家很大,裝修很簡潔,玄關鞋櫃上就擺著她送的那個永生花。雖然顯得格格不入,但是放得端端正正。

梁時鎮從鞋櫃拿出一雙粉紅色的貓咪拖鞋給她,「之前給你買的。」

「謝謝。」

「你住樓上,二樓主臥裡有獨立浴室,我讓阿姨打掃過了,洗漱用具都準備好了。」

「好。」畢竟是第一次去男生家裡,她稍微有些拘謹。

梁時鎮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看了看她,最後隻說了一句:「你上去休息吧。」

「好。」陳言背著包往樓梯跑,跑到一半,又回頭看他,「明天我繼續去看房子。」

梁時鎮嗯了一聲。

「我自己去。」她說。

梁時鎮微微皺眉,他下意識想拒絕,「你不熟悉這裡。」

「有地鐵,去哪都很方便的。」陳言說,雖然她沒坐過地鐵,但是她可以上網查。

「我明天沒什麼事,可以陪你去。」梁時鎮很耐心的說,「陳言,你不要怕麻煩我,我很樂意幫你。」

她咬著下唇,很猶豫。

「我們不是朋友嗎?」

她於是又一次妥協了。

她上樓去了,二樓的臥室很大,床都有兩米寬,床頭還擺了一排娃娃,甚至有一個衣帽間,連著浴室,浴室裡還有一個漂亮的浴缸。

看起來就像富家女住的房間,陳言愛死這個房間了。

她放下書包就先進浴室了,進浴室之前要穿過衣帽間,裡麵有好多套衣服,一看全是沒有剪吊牌的,衣帽間裡有一個梳妝台,上麵也擺滿了護膚品化妝品。

她給梁時鎮發信息問:我可以泡澡嗎?

梁時鎮馬上回復了她:當然可以,東西隨便你用。

隔了一會又說:樓下廚房有吃的,你如果不想下來跟我說一聲我拿上去放你門口。

陳言馬上說:我自己下去拿。

她是不餓的,但是如果她樓都不下去,是不是顯得太過於防備了。畢竟都住別人家了,還這樣會傷他心的。

陳言泡在浴缸裡,想了想還是給他發了一條信息,說:我不是怕你是壞人,我隻是怕自己麻煩你。

梁時鎮給她回復說:你對我來說不算是麻煩,一開始,也是我叫你來江北的啊。

陳言一下子覺得眼睛有些發燙。

梁時鎮是在她奶奶之後,第二個對她這麼好的人。

她真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些好。

她洗完澡就到床上去趴著了,這個床格外舒服,她沒想到自己躺下就睡著了,再睜眼的時候天都亮了。

趴著睡了一晚,她有些月匈悶。

洗漱完換了衣服下樓的時候,梁時鎮也已經起了,正在廚房做早飯。

陳言詫異於他熟練的動作,「你居然會下廚?」

「才學的。」梁時鎮說,「早,睡得舒服嗎?」

「很舒服!」陳言伸了個懶月要,「這個床真是我這輩子睡過的最舒服的床了。」

梁時鎮微微一笑,「不如就住下來,我收你房租。」

「不要。」陳言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梁時鎮倒也沒再說什麼。

早餐很豐盛,香甜的小米粥,配菜是清蒸春筍和手拍黃瓜,還有蝦餃。

陳言一邊嘗,一邊給梁時鎮豎大拇指,「簡直太好吃了!」

看她吃飯,梁時鎮的表情總是很舒適很滿足,「你喜歡就好。」

隔了一會,才又邀功似的說:「我也是最近才開始學的。」

「啊?」陳言微微睜大了眼睛,「才學就能做得這麼好嗎?」

「因為很簡單。」他說,「有食譜,看一遍就會。」

「天老爺。」陳言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我雖然是做吃播的,但下廚對我來說,真的太難了。」

她也不是不會做,但是總是覺得味道不太好。

所以一般她直播吃自己做的東西時,觀看率都很低。

東西不好吃就是不好吃,騙不了人的。

梁時鎮又是隻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你有空過來我這邊做直播,我給你做好吃的。」

這個陳言倒是完全沒法拒絕,一口答應了。

早餐陳言一般都吃得很慢,因為胃口還沒完全打開,梁時鎮坐在她對麵等她,被她吃東西的樣子勾起了一點食欲,後來又提筷吃了幾口。

早餐過後梁時鎮就開車帶她去找房子了。

他略過了那些陳言先前想去看的房子,直接帶她去了一個小區。那個是他一個朋友的妹妹的房子,那個妹妹還在讀書,很少住這個房子,所以想找個合租的。

也算是認識的人,會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梁時鎮陪她一同上去的,屋裡隻有房東妹妹一個人,領他們進去的時候還蠻不好意思的,「家裡很亂,我沒收拾。」

她看了一圈。房子不算大,但是裝修很溫馨,采光也很好。

「這是你以後的房間。」妹妹帶他們去看臥室,「裡麵都是我的東西,我還沒收走。」

「我覺得挺好的。」陳言下意識望向梁時鎮,隻有他點頭了,她才能租。

「可以。」梁時鎮簡直是破天荒的沒有皺眉,「亂了點。」

房租什麼的之前也已經談好了,別的倒也沒什麼,房東妹妹很好說話。

「就是我收拾這些東西可能要幾天,你能不能等我收拾好了再搬進來?」

陳言都還沒開口,梁時鎮就點頭說可以了。

這樣她又得在梁時鎮家住幾天了。

看完房子之後梁時鎮帶她去了遊樂場,到底是小孩子心性,陳言瘋玩了一天,天黑還不舍得走,於是梁時鎮又給她買了晚場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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