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多情劍客無情劍(二)(1 / 2)
緣分與命運是相互重疊,少年與少女不期而遇。
有了魏瀛洲的這五十兩銀子,歐陽冰雁不再風餐露宿,抵達涼城後,購了一張船票,從涼河一路南下,再轉長河,黃江,遊過青州,徐州,揚州,再轉向中州。
歷時秋冬兩季,終於抵達豫州城。
恰逢初冬裡的第一場大雪,衣著單薄的少女心熾熱如陽,她用最後的銀子,換了一身體麵的布衣,隨後便站在書院前,頂著淩冽寒風,敲響了黃山書院的大門。
不出意外,交不起學費,來歷不明的她被拒之了門外。
但她並沒有放棄,就蹲在屋簷下,有學生出門掃雪,她便主動搶過掃帚,有儒士出門下山,她便主動上前牽馬。
「若獻殷勤就能來黃山書院讀書,那我爹也不用斥資千金為書院蓋樓了,嗬!」
多是對她不自量力的嘲諷。
赤城真能感動人心麼?
這一夜,風雪甚大。
冰雁躲在半山月要一座徒有四壁的古剎中,即使燒著火堆,也被凍得瑟瑟發抖。
忽而,一陣快馬掠過山月要,「滋……」車輪摩擦著積雪,聽起來十分迫切。
「馬車停不下來了!」有人大喊。
歐陽冰雁急忙出廟查看,見一輛在雪地裡打滑的馬車,正徑直朝破廟沖來,如此快的速度,必定車毀人亡。
歐陽冰雁沒多作思考,抄起一根粗木棍便沖了上去,她看準時機,一刀割斷韁繩,隨即將木棍往車軲轆裡那麼一插!
巨大的斥力瞬間便折斷木棍,車夫慘叫一聲,被甩飛了數十丈,好在馬車的速度驟然下降,隻在原地轉了幾圈,就此停在了雪地中。
「救……救……」車內傳來了一陣女人的呻吟。
歐陽冰雁趕忙鑽進馬車,見一個少婦橫躺在錦榻上,一隻手死死扒著窗台,另一隻手捂著肚子,她的下體已鮮血淋漓……她竟是個孕婦!
「救……救救我的孩子……」少婦虛弱呼喊。
歐陽冰雁趕忙將少婦抱進古剎,事到如今,若不作為,隻會一屍兩命,她隻能硬著頭皮死馬當活馬醫。
當她撕開少婦衣襟時,孩子的頭已生了出來。
「夫人,您用力,它就要出來了!」
許是這對母子命不該絕,半夜風雪遇上了她。
在撕心裂肺了半個時辰後,一聲孩童的啼哭響徹雪夜。
歐陽冰雁趕忙脫下外套替嬰兒保暖。
這時,廟外響起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而後,一個中年男人領著一幫儒士,急切地沖進古剎。
其中就有那個白衣少年。
「夫人!」
「師母!」
……
後來歐陽冰雁才知道,所救之人乃是黃山書院大當家宇文昭的妻子陳芸茹,而她接生下來的男嬰,名字叫做宇文長卿。
當夜宇文昭正在豫州赴宴,陳芸茹突然分娩難產,仆從才帶著她連夜下山,哪兒知風雪太大,天黑路滑。後來被歐陽冰雁偶然所救,恰恰好是那一陣顛簸,將胎兒的腦袋給轉了過來。(科普一下,絕大多數難產,其實就是孩子頭朝上,腿朝下所致。)為了感謝歐陽冰雁的救命之恩,黃山書院破例將她收作了學生,宇文昭還將她留在了舍下,像對待親生兒子那般,衣食住行,麵麵俱到。
若說陳芸茹是歐陽冰雁在黃山書院遇到的第一個貴人,那麼那個紅瞳少年便是第二個。
歐陽冰雁畢竟是女兒身,要比同期的男同學矮上一大截,她又黃皮寡瘦,弱不禁風,還有這一雙藍色的眼睛,總是成為同學們欺淩的對象。
「這家夥一瞧便是西域來的!沒準兒是個細作!」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人得而欺之!」
「再過不久,西域便會被我大燕天國踩在腳底下了!」
……
歐陽冰雁這才有所感觸,原來黃山書院裡的儒士,多數也不過如此。
「跑哪兒去你!歐陽冰,往後替我洗衣疊被如何?一個月給你五兩銀子工錢!」
「有一說一,這家夥的手是真的白,她……該不會是個女人吧?」
「我看是你有斷袖之癖才對!」
嬉鬧,踐踏,霸淩,幾乎是沒日沒夜,這些同窗儒士,各個非富即貴,惹不起也躲不了。
歐陽冰雁好幾次想找魏瀛洲幫忙,可他身旁卻總跟著個叫劉博均的人,他的眼神很深,對視一眼便叫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