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秀秀近日總覺得崔道之經常用一種她無法讀懂的眼神長久地注視著她,每當她抬頭回望過去,他便立即移開視線,仿似無事人一般。
秀秀自然不會自作多情,覺得他喜歡上了自己,隻是發現的次數多了,心中也漸漸有了疑慮,不知崔道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她也不問,因為即便問了,崔道之也不會回答自己,說不定還會得到一陣冷嘲熱諷,她何必去觸那個黴頭。
無論他想做什麼,左右自己的境遇不會比如今更壞就是了。
馬車平穩前進,窗沿上的石青穗子微微晃動,外頭不時傳來隱隱的喧鬧聲。
原本閉目養神的崔道之忽然睜開雙眸,又用那種復雜的眼神望向秀秀。
秀秀隻作不知,安靜地跪坐在那裡。
她今日打扮的素淨,身上穿的是一件淡紫的襖裙,頭上隻簪幾朵水綠的絹花,其餘釵環一點沒戴,整個人如一朵出水的芙蕖,嬌媚中流露出一點淡雅。
崔道之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叫她坐在自己的膝上。
男人身上的沉香絲絲縷縷鑽進鼻端,秀秀有些不習慣,下意識想起身,下一刻,想起崔道之先前承諾的那句話,停止了動作,乖乖坐在那裡。
「這麼乖。」
崔道之目光在秀秀麵上掠過,見她左邊鬢角處,有一縷發絲垂落下來,抬手將它塞至耳後。
秀秀對他近日諸如此類的親近心生反感,卻也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不言語。
她不說話,崔道之也不惱,隻垂眸望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秀秀鼻尖慢慢沁出汗來。
崔道之不知為何,在她耳邊輕聲嘆了口氣,似乎是遇見了什麼難題。
秀秀怕癢,躲了一下,卻被他掐著月要,重新撈了回去。
「別動。」崔道之沉穩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別動,就這樣待一會兒。」
他闔上雙眸,將下巴擱置在秀秀的肩頭,不再吭聲。
在秀秀的認知裡,崔道之對她從來是不假辭色,就連在房事上,也是霸道的緊,何曾有過這樣無害的時候?仿佛他當真隻是累了,想靠著她歇一歇。
時間長了,秀秀肩膀有些發麻,她望著微微晃動的石青穗子,一動不動。
半晌,她道:「薛姑娘在等著將軍,將軍還是先把我放下來吧。」
他們這次出去,便是去赴一場馬球賽。
快要入秋,天氣涼了下來,正是舉辦馬球賽的時候,這次,上到皇帝貴妃,下到侯爵高官,都會去,薛昭音自然也在其中,這也是為何老夫人叫崔道之參加的原因之一。
其實這樣的場合秀秀本不能跟著的,可不知為何,崔道之卻執意將自己帶了上。
秀秀一提及薛昭音,崔道之果然掀開眼簾,起身扌莫著秀秀的臉頰,忽然問了一句:「你在意她?」
秀秀不明白他怎麼會忽然說這樣一句話。
別說她如今不過一個奴婢,沒資格去在意要同主子聯姻的大家閨秀,就算她是個跟他們同等身份的人,現如今也不會在薛昭音身上花費心思。
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會拉著崔道之祈求他不要喜歡別人的小姑娘了。
秀秀隻道:「將軍能娶這樣一位主母,想必崔家上下無有不高興的。」
誰知崔道之聽了這話,麵上似乎沉了沉,半晌問道:
「你呢,你高不高興?」
隻見秀秀點頭:「自然是高興的。」
馬車裡的空氣霎時冷了許多,崔道之看了她許久,忽然冷笑一聲,說:「你倒是懂事。」
說著,便俯身往她脖頸上咬去。
他咬得重,秀秀忍不住蹙了眉,推他:「……一會兒人要瞧見。」
那麼多人,她衣裳也不是高領,別人一瞧便知怎麼回事,他難道不怕薛昭音瞧見吃醋,同他鬧不成?
崔道之扌莫著她的臉道:「隨他們瞧。」
他又生氣了。
秀秀望著他,最終沒再吭聲,等她跟著崔道之從馬車裡出去時,右側脖頸裡的牙印尤為顯眼,她將衣領往上拉,堪堪遮住。
馬球場設在曲江池後頭的園子,崔道之進去後,先被領著到後院屋裡換衣裳,一身簡練的窄袖圓領騎裝更襯得崔道之身高腿長、英姿勃發。
薛昭音早到了,一直跟著她哥哥薛崇明身後,兩人在球場邊緣騎馬轉悠,瞧見崔道之來,薛昭音立即下馬,跟在薛崇明身後過去。
她見著一身利落打扮的崔道之,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彎唇行禮:「二公子。」
等瞧見他身後的秀秀,麵上浮現一絲意外,須臾之後,目光又看見她脖頸裡隱隱露出的些許牙印,臉色一僵,卻也很快恢復如常。
崔道之同薛昭音說著話,餘光卻不住瞧向秀秀,見她隻低著腦袋,眼睛盯著地麵,沒有一絲一毫向他這裡瞧的意思,不禁神色微斂。
新一輪馬球賽開始,崔道之同薛家兄妹上場,他們都是馬球場的老手,技藝精湛,動作之間,像是一隻隻自由翱翔的鷹,自帶風流瀟灑。
秀秀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不知在想什麼。
趙貴以為她瞧見崔道之與薛昭音在一起打馬球傷心了,便勸道:
「姑娘想開些,即便日後薛姑娘進了門,二爺對您定然還同如今是一樣的。」
見他想岔了,秀秀也沒有反駁,隻沒吭聲,往後頭陰涼處走了走。
因心頭藏著事,不期然撞上了一個人,還沒反應過來,隻聽有人喝道:
「哪裡來的奴才,敢撞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