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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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府上,滿府的下人皆摒心靜氣,絲毫不敢行差踏錯,一個丫頭因為上茶稍慢些便被狠狠踹了一道窩心腳,隨即被人架著出去挨板子。

這番折騰下來,那丫頭怕是小命都給折騰沒了,然而主子的命令便是天,滿府下人,誰又敢多言一句,隻能嘆她一句倒黴罷了。

此刻,大皇子臉色鐵青,背著手在書房裡來回轉悠,眾門客們見狀紛紛互看一眼,隨即便低下頭去,默不作聲,隻有薛崇明道了一句:

「殿下息怒。」

「息怒……」七皇子終於停下,將手重重錘在門柱上,咬牙道:「我如今還敢發怒麼,從前父皇私下不滿便罷了,可如今他好不容易上回朝,卻在朝會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當眾給我難堪,訓斥我,你們說——」

他轉身指著眾人道:

「父皇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自己主子剛愎自用、不聽勸導,屢屢犯錯,這次更是險些釀成大禍,陛下自然是不滿了。

可這些話,他們自然是不會說,否則,那便是將這層窗戶紙捅破,當眾下大皇子的麵子了,於是眾門客隻好勸道:

「殿下,陛下隻是隨口一說罷了,為陛下辦差哪裡有不挨罵的?陛下心裡還是疼您的,否則也不會把監國之權給您,殿下還是放寬心,保重身子為好。」

大皇子聽到這話心裡稍微舒坦些,走至上方那張紫檀木椅上坐下,然而想到方才下人來報之事,心中再度不痛快起來。

崔道之一向同他那乳臭未乾的七弟沒什麼來往,如今卻忽然請他和一乾朝臣到他家裡去,而被請的朝臣裡卻沒有一個是他的人。

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十分不好的信號。

崔道之手握兵權,且在朝中有不小威望,對於任何一個皇子都是一股不小的助力,他從前潛意識隻覺得他會幫助自己當上太子,然而,現下看來,當真如此麼……

若是,他為何突然與他七弟開始往來,若不是……

「你們說……崔二究竟是什麼意思?」

思慮片刻,大皇子手握椅子扶手,看向麵前眾人。

眾門客知道大皇子素來倚重崔道之,聽見這話,也不敢妄自揣測,深怕日後傳到崔道之耳朵裡對自己不利,於是一時不敢言語,隻有薛崇明站起來對著大皇子行禮,冷聲回道:

「殿下,此事再明顯不過,殿下何必明知故問?」

大皇子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滿,「我明知故問什麼?」

薛崇明垂眸,躬身答道:「崔道之已然生了二心。」

此話一出,書房裡有一瞬間的寂靜。

大皇子手握緊扶手,「不過隻一次宴會罷了,說明不了什麼。」

「殿下。」薛崇明抬頭,直直地望向大皇子,沉聲道:「如今這樣的關頭,崔二如此行徑,殿下難道不能從中猜測出什麼麼?」

「……什麼意思?」大皇子站了起來。

「上意。」薛崇明從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

大皇子聞言,臉色一變,險些當著眾人的麵重新跌坐回椅子上。

崔道之是個最會揣摩他父皇心思的人,他從前一直支持自己,怎麼不過轉眼的功夫,他便同自己疏遠起來,轉而去與他七弟走近?

還會是什麼原因,還能是什麼原因?

大皇子先是震怒,喝道:「放肆!」

可是想起這些時日朝堂上的各種傳言,一顆心竟當真開始漸漸慌亂起來。

不會,父皇不會……

他若不是當真想立自己為太子,又怎會將監國之權交由自己?況且他那七弟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還是王氏那賤人的養子,父皇怎麼可能會想著把江山叫到他手上?怎麼可能……

然而皇帝這段日子以來的斥責言猶在耳,一聲接著一聲,說得他手腳無力,渾身冷汗。

就在這時,下頭人來報,說皇帝要去西苑養病,即刻動身,特來叫人告知大皇子一聲。

大皇子緩了緩神,道:「我這就叫人收拾東西,陪同父皇前去。」

來報之人猶豫片刻,道:「……陛下說大皇子您領著監國的差事,便不必前去侍疾了。」

大皇子一愣,半晌,緩聲問道:「七皇子……可陪同前去了?」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大皇子呆坐半晌,便抬手讓眾人出去,隨即,順手拿起茶幾旁的玉如意狠狠砸向地麵。

聽著裡頭隱隱傳出的清脆聲響,薛崇明轉過身,走向薛昭音的院子。

「哥哥。」薛昭音麵色稍顯憔悴,親自端了茶來給薛崇明吃,坐下道:「如何?」

薛崇明呷了一口茶,道:「等著吧,不等我勸說,殿下自己就會忍不住。」

聞言,薛昭音的臉上帶上一絲淡淡的憂慮,「確定要走這一步麼?若是不成,咱們一家……」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薛崇明拳頭不自覺握起,「再等下去,崔道之的刀便真的要落到我們兄妹頭上了。」

他太清楚崔道之的性子了,他當日在自己耳邊說的話,是當真的。

薛昭音眼角有些發紅:「是我連累了哥哥……」

薛崇明抬手替她擦了眼角的淚,搖頭:

「一家人,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便是你不出手,我也不會放過他,崔二當初帶給我們家的恥辱,我要他用血來還。」

還有那叫秀秀的賤人,他同樣不會放過。

上次那樣的事都沒能把崔道之拉下馬,著實叫他惱恨了好一陣。

這些日子他算是瞧出來了,陛下根本就沒有立大皇子為太子的想法,他想立的是七皇子,而一旦七皇子登上皇位,身為大皇子外戚的他們別說前程,怕是連性命都難保。

他本可以用陷害崔道之謀反這一招,可不說招數能不能奏效,陛下的身子能不能撐到計謀成功的那一天都是未知數。

萬全之策,隻有一個。

就算大皇子不想,他也會逼他走上這條路,而且,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崔道之不是要娶那賤人麼,先讓他得意兩天,等成了事,我會砍下這對奸夫淫婦的人頭來給你出氣。」

薛昭音聽著哥哥的話,想到一路因這二人所受的屈辱,緩緩點了點頭:

「好,我等著。」

-

國公府娶親,酒宴自是擺得熱鬧,留守長安的官員大半都前去捧了場。

一般的新郎官都要出來招待賓客,然而眾人到了大半晌,戲台上的戲都換過一輪了,卻始終沒瞧見崔道之的身影,不免有大著膽子的拉著國公府的小廝問:

「你家大將軍呢?」

小廝隻能答就快來,然後趁不注意,溜進內院去,請示老夫人。

老夫人今日本不願來,但為著大計和國公府的體麵著想,還是強打著精神過來。

不管來祝賀的眾女眷心裡對崔道之娶一個曾經的丫頭當正妻到底是何想法,麵上終究是十分過得去,恭維之語連綿不斷,老夫人心裡十分清楚,隻是淡淡扯著嘴角聽她們說。

李婆子將小廝的話在耳邊說與她聽,老夫人沉默片刻,借著起身換衣的空讓小廝再去催。

此刻,崔道之剛換好衣裳,大紅色的婚服襯得他整個人越發玉樹臨風,沖淡了平日裡身上的冷肅之氣。

他怕秀秀冷,早早的便叫人燒上了地暖,長長的大紅帳子垂在地上,一動不動,屋裡雖燃著沉香,但仍殘留著一股隱秘潮濕的味道。

見他要再度進去,趙貴忍不住提醒道:

「二爺,外頭都等著您呢。」

崔道之今日心情不錯,『嗯』了一聲,掀簾進去,趙貴見狀,隻得輕拍了一下腦袋走至院子外頭,前來叫人的小廝一見他這幅模樣,臉上立即苦哈哈的。

趙貴斜睨他一眼:「瞧你,嘴裡像是被塞了苦黃瓜似的,今日是二爺和夫人的大婚之日,咱們這府裡沒人會比他更重視,別成日裡瞎操心了,先等著吧。」

一應的媒婆、喜娘,還有各色端著嫁衣、釵環的丫頭排成一排,在外頭站著,聞言,皆輕笑起來。

說話聲隱隱傳到裡間,秀秀聽見,忍不住拿被子將自己蓋起來,被子又被崔道之拉開。

他俯身捧她的臉,輕啄她的唇:

「快起。」

昨夜裡,雖一回便罷,但秀秀仍舊覺得懶懶的,不想動彈,睜眼隻瞧見滿眼的紅,反應了好一會兒,輕聲道:

「改日吧,我今日有些累。」

這話便有些孩子氣了,崔道之難得見她這樣,瞧著更喜歡,輕蹭她的鼻尖:

「傻話,成親的日子哪裡有說改便改的,叫他們伺候你穿戴,我想看看你穿嫁衣的樣子。」

「大將軍見過的。」秀秀提醒他,「兩次。」

一次是她被孫家強行逼著殉葬,另一次則是她嫁給聞正青,那身嫁衣還是她親手繡的,花費了她不少功夫,可惜隻穿了不到半日的功夫,便被他撕扯下來燒了。

崔道之動作一頓,隨即冷笑道:

「那算什麼嫁人,不過都是胡鬧罷了,算不得數,今日,咱們才算是真成親。」

秀秀不作聲,被他抬月要貼近他,像是確認一般問道:

「也是你這輩子唯一一次成親,是還不是?」

他將臉抬高些,望著她。

秀秀不大想同他爭論這些,隨意點了點頭:「嗯。」

崔道之高興了,抱她在懷裡哄:

「待會兒人多,你別怕,跟我走就成,昨日教你的東西,你可別忘了,別的忘了也成,但拜天地的禮節可忘不得,我答應你,今日在外頭隻待一會兒,很快就過來陪你,可好?」

秀秀從沒覺得崔道之這樣囉嗦過,隻得點頭表示知道,以免他繼續說下去。

崔道之笑了下,叫外頭的人送嫁衣進來,親手把秀秀從被褥裡撈出來,給她穿上大紅色的裡衣,正係盤扣,隻聽外頭趙貴喊道:

「二爺,午膳時辰到了,老夫人派人來催,請您去前廳招待客人,一乾王侯皇親都等著呢。」

這個時辰了,二爺還不出去,著實是有些不大妥當。

秀秀自己下了拔步床,對崔道之道:「大將軍快起吧,等晚上再看也不遲。」

崔道之起身,手扶住她後腦勺口勿她,他的手寬大有力,秀秀掙脫不開,屋子裡站著的丫頭看著了,連忙將腦袋垂低,背過身去。

崔道之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口勿了秀秀很久,直到秀秀呼吸不過來推他,方才罷手。

他抬手,輕抹了一下秀秀的唇角,隨即囑咐下人:

「好好侍候夫人。」

丫頭們並外間站立的喜娘、媒婆齊齊應了聲是,崔道之方才走了出去。

他一走,一張胖圓圓臉的喜娘便一邊掀簾進來,一邊嘖嘖稱奇,對秀秀說著吉祥話:

「夫人萬安,您真是好福氣,大將軍這樣疼您,我活了這樣長的年頭,還從未見過哪家郎君這樣寵愛自己娘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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