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 2)
半晌,終於逐漸清醒。
她坐起身,打開行李箱,換了一身衣服。
簡單洗漱過後,下樓去找段沉。
段沉他們一行人都在中庭,聲音吵鬧,將小院的寂靜夜色打破。倒是方便了岑蝶,不用七彎八拐去尋找。
她快步走近。
中庭裡,幾個人坐了一桌,正在打麻將。
段沉自是也在牌桌上。
岑蝶腳步一頓,不經意地蹙了蹙眉。
事實上,她從小聽慣了麻將機「嘩啦嘩啦」的運作聲,總覺得這就是自己不幸童年的罪魁禍首,所以第一反應便是厭惡。
然而,縱然如此想,一眼望過去,段沉卻好像還是不一樣的。
他人坐得偏斜,手上夾了支煙,沒有抽。
另外一隻手臂則是抵在牌桌上。
扌莫牌、打牌,動作行雲流水,看起來十分有味道。
岑蝶駐足,著迷地看了會兒,這才發現,他們沒有用自動麻將機,而是需要手動壘牌、抹牌。
麻將牌也不是慣常用那種藍色或是綠色,外表是薑黃色,有一種很奇特的質地感,總覺得比普通牌貴氣了幾分。連帶地、襯得這牌桌氛圍都變得非比尋常。
無端地,岑蝶想到了電影《色戒》的一幕場景。
矜貴無雙的外表下,或許,就是風聲鶴唳的你來我往。
總歸,兩者都來自另一個世界。
她垂下眼。
正此時,在旁觀戰的顧庭山餘光恰好掃到她,趕緊拍了下段沉肩膀,笑道:「小蝴蝶來了。」
段沉動作停頓,抬起頭,循著方向,精準地找到小朋友伶仃清瘦身形。
他表情鬆了一下,變得柔和幾分。
接著,才抬起手,出聲喊她:「岑蝶。」
岑蝶怔了怔,立馬抬起頭,惶惶無措地看向他。
段沉被她這樣子逗笑了,「傻站在那裡做什麼?」
「……」
「到我這裡來。」
話音落下,岑蝶連忙快步走向他。
牌桌周圍沒地方可以再放椅子,段沉便站起身,讓開位置,拉住她手腕,將她按到他原本坐的圈椅上,自己則是站在她旁邊。
岑蝶被這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要站起來讓他。
但肩膀又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有力地按著,讓她動彈不得。
段沉彎下月要,慢條斯理地問她:「會打麻將嗎?」
「呃,隻會一點海市麻將。」
牌桌下家是一個陌生男人,三十多歲模樣,帶著金絲框眼鏡,氣質看起來有些不好相與。
但他卻是第一個主動搭話的,隨口問道:「海市麻將是什麼玩法?和我們不一樣嗎?」
岑蝶不懂,搖搖頭,小聲解釋了一番。
「海市是玩敲麻的,就是下聽後不能換張動張。算花,但不算番數。」
敲麻算是傻瓜麻將。
但在場人明顯沒聽過這種,都表示不理解。
段沉笑了笑,扌莫了扌莫岑蝶頭發,語氣溫和,「沒關係,就這樣玩吧。我會教小蝴蝶的。」
這話一出,幾個人明顯都有些詫異。
氣氛也隨著為之一變,顯露出幾分凝重。
對家一邊壘牌,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段少,也不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漂亮小姐該怎麼稱呼?」
岑蝶抬起頭,默默看了他一眼。
竟然到這種時候才問名字。
可想而知,他們這一行人,壓根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大抵隻是因為段沉態度特別,才覺得她的名字有價值聽一聽吧?
亦或是……想確定她是什麼來頭嗎?
段沉:「你想聽什麼介紹?看不出來嗎?這是我女朋友,岑蝶。」
「……」
這句話毫無疑問,是丟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陡然間,風好似都靜止了一瞬。
四下皆驚。
連顧庭山都露出驚訝神色。
全場,隻有岑蝶一個人,完全處於狀況外。
她抬起頭,望向身側的段沉,眼底一樣詫異,但更多的卻是滿心歡喜。
今天這個麻將局,是不是她的幸運時分?
從這刻起,她決心不再討厭麻將。
岑蝶想。
……
次日。
段沉親自送岑蝶去c大報道。
不過,因為還有其他事,他沒法陪著她進去,隻將她放到寢室樓門口。
轎車駛出視線範圍。
岑蝶拖著行李箱上樓。
c大寢室是四人間,這會兒,裡頭已經有其他兩個人在。三人互相自我介紹了一番,算作認識。
岑蝶對床那個女生名字叫薑亦可,臉圓圓的,看著很是討喜。
從見麵開始,薑亦可就沒有停下過聊天。
說這兒說那兒,東拉西扯,能言善談,但也過分自來熟了些。
沒幾句,薑亦可徑直將話題扯到岑蝶身上。
「岑蝶,其實,我剛剛在樓下看見你啦。」
「……」
岑蝶怔了怔。
薑亦可:「我還看到你家的車了哦。你家裡人怎麼沒送你上來啦?」
岑蝶了然。
大概是段沉那個車牌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所以,才在這裡迫不及待地旁敲側擊。
她扭過頭,朝薑亦可輕輕一笑。
「那是我男朋友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