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1 / 2)
顏安在進藏的第八天將車開進了阿裡。
從藏西秘境走到鬼湖,再經劄達去普蘭,走在古格王朝遺跡裡,最後停在岡仁波齊。
行程在第十天時正好過半,按找普羅大眾的環線遊,在這天開始便開始朝北,最後繞回日喀則,去納木措,再去聖象天門,最後回拉薩,正好在西藏的地圖上劃下一個圈。
但顏安的行程卻在這天之後拋離了這個圈。
顏安將車拉去了加油站,搖開車窗往外喊:「紮西德勒,10柴油加滿!」
顏安將引擎關掉,車上加裝的gs用電,不礙事,此時的在車內等加油的顏安用手指在屏幕上左劃右劃。
接下來的行程點顏安這幾天晚上無聊都搜了一遍,手指劃過某點,腦海裡已經能對應彈出大概的景色。
顏安手指往那一片沒被標識的空白處扒拉,不一會顏安扒拉的動作停下。
在一大片空白中央有一個小黑點,看著應該是個鎮,鎮的兩側都是山脈,一片片代表湖泊的藍色分得零散且形狀怪異。
顏安根據眼前扁平的地圖隨意幻想了下,覺得這個鎮就像個童話裡的精靈國,遺世獨立,但被她無意中發現。
這時外頭的小哥敲了敲顏安的車窗,示意油已經加滿了。
顏安手肘架在窗上,喊停小哥,手指指著gs上的那片地方,問那是哪裡?
小哥熱情,但漢語不太好,普通話裡夾帶著濃重的藏族口音,顏安聽得認真,能聽懂個大概。
其中關鍵詞是三個字:無人區。
無人區?
顏安在gs上弄了個定位,點擊導航,從這裡出發到那個遺世獨立的鎮,五百多公裡,這五百裡路便是小哥口中的無人區。
顏安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一旦燃起了興趣,不得到,不罷休。
就跟當初她對單屹起了歹心,一腦熱,一根筋,猛撞南牆,摔疼了,疼了揉,不知好歹。
是手機裡頭那個犼跟她說,撞南牆了,就該回頭。
顏安在走去交油錢的時候突然猛地想起,她跟那個犼,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聯係過,上一回在西班牙給對方買的手信還放在她的家裡,這個犼事後並沒有給她發地址。
顏安手機裡頭的軟件一大堆,常用的就那麼幾個,她此時翻了翻手機,甚至一剎那都想不起那個秘友放在哪個文件夾裡。
顏安回到車內,終於找回了那個軟件,點進去,對方的頭像依舊是灰的,顏安揚起一抹笑,戳了戳這個人。
悟能:嗨朋友,好久不見,還玩嗎?還是卸載了呢?
對方沒有回復。
顏安在縣裡頭挑了家餐館,就在一家十分簡陋的汽配店對麵。
顏安把皮卡放到了對麵,讓老板將車檢修一遍,配兩條備胎。
顏安已經做好打算,吃完飯去補給物資,然後鐵了一條心就去找那個精靈國。
顏安和單屹這幾天不常聊天,一來是顏安沿路都在開車,停下來,手機大多也是沒網。
二來顏安是個有話就說的人,她身邊的人都是直腸子,肚子裡窩不了話,但她這樣一個直來直往的人偏偏著了單屹這個男人的道,多多少少都有點不爽。
顏安傲嬌了一回,將男人打入冷宮這件事做起來讓她有點爽。
阿n在這時給她發來問候:拍個自拍來看看?
n:我看看網上那些進藏前和進藏後對比照是不是騙人的。
顏安哈哈笑,立刻給對方發去實拍照。
顏安:我還美不?
照片裡的顏安坐在蒼蠅小店裡,身上的羽絨服拉鏈拉到了下巴,羽絨服的帽子拉起,正好昨晚洗了個頭,幾根毛燥的頭發從帽子邊緣飄出,整個人隻露了半張臉,眼睛黑溜溜,笑眯眯地看著鏡頭。
n:媽的,好歹黑一點好不?
顏安:那不行,你不懂膚色差的美妙。
單屹膚色健康,顏安手臂大腿攀在人身上時就是深淺兩個完全不同的色號,顏安喜歡這種膚色差。
阿n呸她:除了黑色,要什麼膚色差我沒試過?
顏安舉起手指就說她牛:姐姐,你是我認識的人裡頭渣得明明白白的神。
阿n大笑:話說你多久沒見你那極品了?膚色差多久沒體驗了?
顏安聞言頓時萎了:說不上多久,就是也挺久了。
n:我聽出了欲求不滿。
顏安:沒有,我最近將極品打入冷宮了。
n:聽聽,還是欲求不滿的聲音。
顏安怒,她的形象在這個女人眼裡就這麼支棱不起來嗎!
阿n大笑:說什麼打不打入冷宮的,你這是自個兒旅遊玩爽了,男人靠邊兒去了。
n說:要是極品突然出現,看你還將人丟冷宮否?
顏安不服:他就是閃現在我麵前脫光衣服我就不鳥他!
n:喲,姐姐我信你噢。
顏安笑著切一聲,她的碟頭飯也上了。
顏安吃完飯,到隔壁抗了水跟乾糧,往對麵的修車店走。
修車店的老板跟她說:「你這車問題不小啊。」
顏安詫異:「不能吧?」
老板說:「你這車暖氣片斷了知道吧?」
顏安聞言噢了聲,還以為是什麼大問題:「那個啊,早壞了,這個不礙事,我衣服厚,能扛。」
老板又說:「你四條輪胎磨損都很嚴重了,換不換?」
生意難做,顏安理解,她繞著車轉了一圈,說道:「換了吧。」說完敲了敲車尾吧,「這裡有漆嗎?給我整點炫酷的?」
車與人都休整完畢,便重新出發。
下午兩點多,顏安給單屹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一片一望無際的戈壁灘,戈壁灘的兩旁是被縮小的山,一條路的盡頭仍是路。
顏安:導航顯示三百三公裡才會到達下個鎮,在信號徹底消失前給你發一張。
顏安:有信號再聯係。
顏安:[再見][飛口勿]
*
顏安上路沒多久,天就開始暗了下來,一整片淺灰色的雲覆蓋,給眼前的景色鋪上一層蕭瑟的昏暗。
不多會,外麵刮了起風,風敲在玻璃上,透過細小的縫隙響起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嗡鳴。
顏安安靜地看著前路,麵上泛著淡淡的笑意,神情平靜,心中為眼前荒蕪壯麗的祖國感到莫名的撼動。
這裡沒有特定的路,漫山遍野都是路,皮卡所經之處砂石飛揚,腳下這片土地仿佛沒有盡頭。
顏安突然想起了羅曉君那天小酒館說的話。
羅曉君說,她的男人鎮守邊疆,守著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風吹雨打都□□,這裡荒蕪,但充滿熱血和汗水。
羅曉君還說,她的男人是個英雄,藏在普通人的皮骨裡,流血受傷全不說,向來報喜不報憂,有時看新聞才知道的事情,每回回過頭問他,他都說是小事。
她的男人說,搞定了就是小事,在咱們國家,沒有搞定不了的大事。
顏安發自內心地笑。
明明一小時前還不想單屹,為什麼此時此刻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