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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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們自己家的事,和我娘有什麼關係?憑什麼罵我娘!」李輕嬋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母親的往事,一股悶氣從心底升起,卡在心口不上不下。

她吸了下鼻子,氣惱地重復道,「不要臉!」

鍾慕期垂目望著她。

她在京城時還未記事,去了姑蘇之後遠離了這些紛爭,馮嫻當然不會主動與她提起。

如今她孤身來了京城,對京城事一竅不通,若非機緣巧合城外相遇被送到了公主府,運氣好些,她或許還能拖個病弱身子苟延殘喘;運氣差點遇上了方家幾人,怕是要被人踩在腳底磋磨。

哪一種都不應該。

他未對李輕嬋的話做出什麼反應,隻是重新抬步,道:「去找孟梯。」

李輕嬋用鼻子輕「哼」了一聲,耷拉著腦袋跟上了他。

她心裡難受得緊,路過一處小小的積水坑時,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沒注意到,直接一腳踏了上去,霎時間汙水四濺。

看見鍾慕期衣角上的髒水漬,李輕嬋猛然清醒,急忙撤回腳去,慌了神地連連擺手,「表哥,我不是有意的!」

鍾慕期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語氣平靜無波瀾,「回去換衣服和鞋子。」

見李輕嬋垂頭喪氣中帶著懊惱,他又加了句:「你小時候也愛踩水坑,習慣了。」

說完他先一步往回走去,李輕嬋愣了一愣,紅暈慢慢爬上耳後。

她小時候因為這事被馮嫻訓過許多次,說哪有大家小姐這麼粗魯的,不許她踩,到了六七歲才給她糾了過來。她可不知道鍾慕期連這事都知道。

原地站了會兒,眼看鍾慕期走得遠了一些,李輕嬋沾了水的那隻腳蜷縮著在地上摳了幾下,紅著臉跟上去了。

換了衣服再去找孟梯,白日的地牢與夜晚並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昏暗一片。隻是那張木桌上此時堆滿了紙張,裹得嚴嚴實實的孟梯正抓耳撓腮地一頁頁翻閱。

李輕嬋好奇瞅了一眼,見有一小部分是她以前用過的藥方,還有一些是陳舊的病症記載,密密麻麻,她看不懂。

孟梯從宗卷中抬頭,瞟了她一眼,道:「手腕。」

李輕嬋依言抬手,在他搭脈上來時低呼一聲。

是孟梯右手手背上多了一片潰爛,像是烈火灼燒出來的,鮮紅血肉翻滾,未包紮,隻在上麵粗粗灑了一層藥粉。

李輕嬋喊出聲後才察覺這樣不禮貌,忙捂住了嘴。

「中午出去被光照出來的。」鍾慕期立在她側後方解釋道,「他體質異於常人,過幾日就好了。」

這話讓李輕嬋想起她半睡半醒間聽見的聲音,是中午出去給她把脈了嗎?

她這麼想著,就問了出來,緊接著就被孟梯焦躁打斷:「別出聲、別亂動!」

李輕嬋立馬抿著唇不動了,隻有眼皮子悄悄掀了掀,看見他藏在寬大兜帽下的臉上似乎也有一片燒傷。

狹隘的小房間靜下來,隻偶爾響起書頁翻動的聲音,是孟梯一手搭脈,一手泛著陳舊的典籍,或沉思,或皺眉。

過了片刻,他突然自言自語道:「這心疾好得也太快了吧……」

李輕嬋心突地一跳,心虛地垂下了眼。

孟梯這一把脈用了近半刻鍾,鬆了手之後道:「兩個時辰後再來一趟,要是昏睡過去了就讓世子抱你過來,反正我是不出去了。」

李輕嬋臉唰地紅透了,也知道自己昨晚是怎麼回去的了,支支吾吾沒有說話,倒是鍾慕期應了一聲。

怕李輕嬋受不住濕寒,把了脈,鍾慕期就將人送了回去。

回到住處,李輕嬋臉上熱度已被風吹了下去,她努力將孟梯說的話忘記,趕在鍾慕期離開前喊住了他,問:「表哥,什麼時候回去啊?」

「再等兩日。」鍾慕期劍眉微舒,似乎剛從別的事情中回過神,但還是耐心回她,「在這裡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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