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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呀,厄爾。」
「我們快要沒有錢了。」
燈光昏暗的馬路牙子上,安西澤扒拉了一下錢包裡最後的幾枚硬幣,表情十分沮喪。
流落到地球的第三天,安西澤又失業了。
失業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他自身的問題,他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畢竟他剛流落到地球,沒有身份證明,還沒有學位證明,除了長了一張好看的臉,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被販賣來底特律當苦力的黑戶,所以上一份工作的老板願意收留他,他很感激。
隻是他上一個工作的賣場炸了。
是的,字麵意義上的炸了。
「這種事在底特律很常見,事實上我的賣場已經被炸過三次了。」
被炸成中度燒傷的賣場老板很樂觀,安西澤用最後的幾枚硬幣買了水果來醫院慰問他的時候,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地方隻剩下眼睛的老板還反過來安慰他:「你不用太害怕,因為害怕也沒有用,在底特律,人該死的時候,還是要死的。」
安西澤顯然沒有被安慰到,但還是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我不害怕。」
就是那些恐怖分子投彈的時候,他剛好在換衣間清理翅膀,爆炸時產生的震動震掉了一地的羽粉,他打掃了好久才打掃乾淨。
老板還在念叨:「不過好在我買了巨龍集團和韋恩集團的雙重保險,等賠償款撥下來,就能再開一家新的賣場了,到時候你要是還沒找到工作,就繼續來我這裡收銀啊。」
安西澤笑了笑,嘴角露出兩個甜甜的梨渦:「嗯,好。」
但是重建一個賣場最短也要半年。
所以安西澤目前還是待業狀態。
他在底特律不知名的街頭遊盪,兩隻手插在衣服兜裡,小半張臉埋進新買的大圍巾,露出的鼻尖被凍得紅彤彤的,看起來就像一個失魂落魄的無業遊民。
「吃飯要錢,坐地鐵要錢,買衣服要錢,租房子也要錢,啊。」安西澤越說越沮喪,「厄爾,再找不到工作,我就要變成王庭有史以來第一個被窮死的皇子了。」
厄爾:「你是蟲族,你不吃大米飯也不會死。」
安西澤:「人生在世怎麼能不吃大米飯呢。」
厄爾:「而且你能飛,也用不著坐地鐵。」
安西澤:「那不就被別人發現我的真實身份了。」
厄爾:「你現在住的那棟爛尾樓還不如直接睡大街。」
安西澤滿臉驚訝:「摩斯拉在上,我是蟲族的皇子,怎麼能睡大街呢!」
厄爾:「」他不理解,「那你就回去啊,你的觸須又沒有壞,雖然在地球,母星的信號比較弱,但想要聯係上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安西澤不說話了。
他毫無方向地朝前走著,低頭看著地麵上被行人們踩得髒兮兮的雪,過了很久才問:「厄爾,你想回去嗎?」
厄爾頓了一下:「不存在想或不想,我是意識體,在哪裡都一樣。」
安西澤這才說:「我不想回去,厄爾,地球很好。」
厄爾更不理解了:「哪裡好?乾嚼的大米飯很香?還是破爛的爛尾樓很好住?」
安西澤:「這裡很自由。」
厄爾沉默了。
作為一個生來就隻能寄宿在安西澤大腦裡的意識體,顯然,他無法理解什麼是「自由」,更無法理解安西澤為什麼要為了這麼虛無縹緲的東西拋棄在王庭優渥的生活。
但他也不會反對。
蟲族是泰坦裡最特殊的種族,不同於獨來獨往的哥斯拉,野心勃勃的基多拉,他們世代安居嬰兒島,擁有完善的職能體係,每隻蟲在出生前就被擬定好了他們未來的規劃,而厄爾作為安西澤的眷屬,生來的職責就是輔佐與服從。
所以他不會反對安西澤的決定,不管他隻是心血來潮地想在地球玩過家家遊戲,還是真心想要在地球生活。
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反對另一個:「你再這麼漫無目的地低頭往前走,很容易被突然沖出來的車撞到。」
安西澤指了指地上劃出來的人行道路標:「地球人出行不是都要遵守交通規則嗎?我現在在走人行道,怎麼可能會有車突然沖出來把我——」
」
他話還沒說完,下一刻,耳邊就響起極其刺耳的喇叭聲。一輛改裝的跑車從斜裡駛出,車上還坐著一群打扮花裡胡哨的惡棍,他們在人行道處一個漂移,貼著安西澤就開了過去,那一瞬間距離近得安西澤甚至感覺車的輪胎快碰到了他的腳尖。
接著「啪」地一聲,一張海報被車尾氣卷得直接貼在了安西澤的臉上。
厄爾這才開口:「是啊,地球人都要遵守交通規則,但你別忘了,這裡是底特律。」
「一座市長選舉裡超過一半的競選人都是曾經的重刑犯,而且牽涉的都是毒品、謀殺、槍擊等重罪的城市。」
安西澤扒拉掉臉上的海報,吐出幾口髒雪:「啊呸呸呸。」
厄爾:「一座警匪勾結,充滿毒品和性交易,沒有希望,犯罪率居高不下的犯罪之都。」
安西澤下意識看了一眼海報上的內容。
厄爾:「所以,我的建議是,如果您非得在地球呆著,可以換一個城市,或者換一個國家。傳說我們的祖先摩斯拉在雲南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還在那裡留下了一具法蛻,如果你想的話——」
安西澤:「厄爾!!!」
話說到一半被打斷的厄爾:「?」
安西澤指著海報「你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