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徒弟們的調查(補了一些情節)(1 / 2)
川平注視著天鏡裡暴露在空氣中的背部。
上麵遍布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傷痕。都是他為了替天鏡裡壓製身上的恙而親手剜出來的。
天鏡裡動了動鼻子,轉身朝他笑:「辛苦你啦川平。」
「你的恢復速度越來越慢了。」川平冷冷地陳述。
「嗯……好像是這樣。」天鏡裡歪了歪頭,「那我就先回家啦。」
她說著,就把衣服攏了起來,然後把盤起來的頭發放下。
蓬鬆的發在她身後搖曳著,閃著淡色的光。
川平的眼睛從天鏡裡耳後一掃而過,目光變得深沉。
他問:「你就打算這樣一直下去?即便是我的幻術能夠遮掩,你現在的情況也並不樂觀。」
哪隻是不樂觀。她的身體幾乎是在鋼絲上行走一般,隨便什麼時候都有可能摔下去。
天鏡裡歪了歪頭,笑容依舊:「嗯……忍不住嘛!」
川平有的時候都覺得她是不是在用這種方式報復giotto,但她的舉動,又確確實實是想要好好生活的。
好像就真的隻是「忍不住」而已。
他嘆了一口氣,沒有將自己那年去彭格列準備的計劃說出。在實施之前,他想要確定天鏡裡的心意。
這家夥的體質和本土的神明有相似之處,但也有很多不同。這也是川平可以插手,卻無法徹底解決她身上問題的原因。
世界在排斥她。
但是天鏡裡作為來自不同位麵的存在,除非她自己喪失求生意誌,想要被搞死還是很難的。
世界在有條不紊地鋪墊著,從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彭格列開始——
川平不再思考這些過於復雜的事情,他難得說起了軟話:「要知道,你的那些神器看起來像是不會侍奉別的神明了。如果你出了事情,他們……」
他看見了天鏡裡盈滿笑意的眼睛。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在他一切一切的備用計劃裡,所有的可能性都是基於天鏡裡想要好好地活著這個可能性。
天鏡裡繞了繞頭發,她被問得有些不解。
「我當然是想要和大家一起好好生活下去呀。你忘啦,我除了神器,還有三個重要的徒弟。為此——」
她的表情突然晴轉暴雨。
「嗚嗚嗚嗚川平,幫幫我吧!」天鏡裡毫無包袱地抹起了眼淚,一臉期盼地看著川平,「我們家不能沒有我啊!!!」
……
川平無奈地撇開她的手:「我現在不就是在幫你嗎?」
但他的心裡卻有個聲音在嘆息——
是完美到令人不安的標準答案啊。
*
太宰眼神晦暗地關掉了竊聽器。
中也詫異於他主動關閉這件事,問:「聽到這裡就夠了嗎?」
他抿了抿唇:「感覺,好像也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太宰斜睨了他一眼。
「所以說,中也才是笨蛋。」
「你說是吧,亂步先生?」
「你這家夥!」
眼看著兩人又要打起來,晶子實在是沒有辦法,隻好大聲說:「你們兩個,還是分清楚輕重吧!」
她說完,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亂步先生,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亂步一直眯著眼睛,聽到現在他一言不發。
聞言他抬起頭來,說:「或許,應該去社長的老家看一看。要想弄清楚她為什麼變成這樣,恐怕還是得從過去入手。」
「按照社長的描述,他們家世代供奉著的神明就是這位。我想應該會得到一些線索。」
太宰聽了,愣了一會兒,然後笑著對中也說:「那麼這件事情就沒有你的份啦,小矮子。」
中也:?
他的拳頭硬了:「是你把我叫過來的吧?」
他說完,輕咳一聲:「我知道你們的顧慮,放心吧,港口黑手黨還沒有沒品到對你們社長的故鄉下手……」
其實中也倒也並不是非要賴在這裡不可。
但在得知天鏡裡是神明之後,他心裡就有種奇怪的惺惺相惜。
……聽起來很奇怪。但總歸,中也不想看她就這樣逝去。
不想再和太宰掰扯,中也壓低了帽子,輕聲說:「走吧。」
太宰當然也知道中也啊、荒霸吐啊等等一大堆的。不如說他正是為了這個才把中也叫來的。
畢竟經過之前的事情,另外兩個徒弟都心軟了。太宰看得很清楚,夏目那個家夥看起來好說話,但其實非常難說服。
至於降穀零。
太宰的評價是起不到作用。
所以還不如直接使喚中也。
拿捏jg
幾個人就這樣沖去了福澤諭吉的家鄉。但是說實話,並沒有什麼人知道有關於神明的事情了。
他們撲了個空。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亂步蹲在牆角,盯著一個地方出神。
「這種工藝隻有一個地方有,而且時間也對得上……我明白了。」
他站起來。
「走吧。我知道應該去哪裡了。」
亂步的判斷當然不需要質疑。
一行四人又坐上車,輾轉去了另一個更加偏僻的鄉村。
車開不進來,他們站在村口,遙望遠處的高山。
「怎麼樣,中也?」
太宰側頭,發現中也的表情不太對。
「……那座山上,」中也眉頭緊皺,「有什麼東西在。」
太宰眼前一亮。
正好這時候,前去打探的亂步和晶子回來了。
「村民說在外麵不遠的地方,有間鬼屋。」與謝野晶子頓了頓,「好像是那家人搬走很久了,年久失修就變成這樣。有老一輩的人說曾經在晚上看到有白頭發的女鬼哭泣……」
對上了。
大家對視一眼,立刻就決定去那裡調查。
但是這間宅子離村子還有一段距離,比那裡更加荒僻,就更別說什麼路了。
中也很無語,操縱著重力清出一條路來。
太宰在旁邊發出一聲短促的笑。
中也真的很想殺人。
他克製著,帶著大家走到了那路前。
太宰幽幽地提醒:「中也記得等下要把路復原哦。要是被發現什麼異樣就不好了。」
中也:……
旁邊的晶子已經看不下去了,她別過眼睛,打量著麵前的宅子。
「所以……這裡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太宰是見過的。
不過見過它百年前的樣子,和見到它現在的樣子完全是兩種感受。
時空的錯亂感讓他的心情變得有些糟糕。
他輕輕地推開了門。
人類的生命是如此短暫。
短到藤蔓爬滿了整個牆麵的時候,曾經在花下誓約相守的愛人已經天各一方。
亂步的臉上罕見地出現為難的神色:「這裡已經過去太久了。」
就連能提供推理的痕跡都已經被歲月消磨。
「沒關係的亂步先生,盡量看吧。」太宰雙手插著褲兜,語氣輕鬆,眼睛卻黑黑沉沉,裡麵的鬱氣十分濃重。
亂步說:「這裡的痕跡即便有,我想應該也不是屬於天鏡裡的了。能進去看嗎?」
他皺著眉,沒等太宰答復就徑自向裡麵走去。露在外麵的半截腿被肆意生長的草葉撓得有些發癢。
與謝野晶子從旁邊遞過來手帕。
中也蹙眉跟上。
太宰落在最後,跟上去之前瞥了眼院子裡的桂樹。
風悠悠地吹,陽光灑落在它的葉片上。樹乾上有被雷劈開的痕跡,但是在旁邊的枝椏上,又生出的新枝乾再次長成了現在蓬勃的樣子。
草長得很深,看起來裡麵藏著不少小動物。
中也在前麵喊:「你這家夥在發什麼愣,快跟上。」
太宰罕見地沒懟他,沉默著跟了上去。
這家的屋子還是很大的。太宰憑借著記憶認出了大家的房間。不過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他們也都有了各自新的主人。曾經留下的生活痕跡基本可以說是淡到沒有了。
沢田家在這裡住了兩三代人,然後就搬到了別的地方去了。
「這裡應該是鏡裡老師以前的房間。」太宰說。
大家走了進去。
但是裡麵依然是和之前好多個房間一樣的破敗,一縷陽光順著屋瓦的縫隙漏下來。
灰塵在裡麵飛舞。
亂步伸手揮了揮。
突然,他的目光像是被什麼吸引住,緊接著他就朝著櫥櫃的地方走過去。
中也驚訝於亂步的高效率,眸光微微深沉。
「亂步先生,這裡究竟是……」晶子湊過去。
亂步卻沒有回答,轉而臉上露出了一種十分興奮的表情。
「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他喃喃道,「就算是隔著時間的洪流,名偵探也——」
晶子:……
好久沒見他這麼興奮了。
亂步沒賣關子,他已經迫不及待要挖掘更多的真相了。他直接在櫥櫃的一角摁動了幾下,然後牆壁就突出來一塊,裡麵露出一本靜靜躺在那裡的筆記本。
「從進來的時候我就開始推測這房子的大小,有一塊多的地方一直找不到,沒想到藏在這裡。」
亂步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而且在全木結構的屋子裡,突兀地出現一整塊石頭的牆壁也非常奇怪。」
「結合你們說的那個男人是意大利人,我參考了一下那段時期黑手黨常用的機關造型——」
他極短促地笑了一聲:「不過這麼明顯,恐怕也是因為屋主人並沒有藏著什麼特別重要的機密吧。」
亂步將筆記拋給太宰,似乎並不在意這高齡的筆記本是否會散架。
「怎麼樣,要看嗎?」
「這就夠了。」太宰嘆息著打開了筆記,「如果真的是什麼機密,那反而對我們沒用了。」
什麼意大利黑手黨秘聞之類的……現在可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啊。
不,還是要在意的。
太宰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意大利文,第一次覺得頭皮發麻。
「……中也。」他嘆氣,「你不是去過意大利嗎?來翻譯一下。」
中也挑眉:「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