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生倒黴(1 / 2)
小酒吧老板娘瑪麗姐一眼認出,這個沙皮狗男人,正是凍肉廠一個夜班小主管,外號「八爪」。
「八爪,怎麼了?楊還沒來給我上貨呢?」
但是,八爪也是有備而來的,並不會輕易被瑪麗姐給打發了。
他進門前一分鍾,給城市管理部值夜班的熟人打了電話,調出了全市區的夜視監控錄像,知道楊剛進了老板娘的小酒吧後院,正在給小酒吧冰庫添凍肉貨。
於是,八爪伸頭就要擠過老板娘雄偉的月匈脯,進去後廚。
瑪麗姐扌莫起櫃台上一隻上熱洋蔥披薩用的鐵托盤,給八爪沒幾根毛的腦袋上一下:「x的八爪……老娘的地方,你也敢闖!楊乾了什麼?你和吃人一樣!」
八爪憤怒的禿頂,都紅起來。他幾乎聲嘶力竭:
「她……她……開走了廠裡的叉車,偷走了叉車上的半噸肉啊……」
「誰……偷走了半噸肉?楊不可能乾這事!他一直都在我這邊上貨,都快一個鍾頭了呀。」瑪麗姐忘了前一秒自己還說、楊不在自己這裡,馬上又撒了一個新的謊話。
更慘的是,就說話的空兒,一個中等個兒、看起來剛20的男孩,從酒吧後門跟凍肉廠一麵牆相隔開的地方,蹣跚著進來了。
他頭上和肩膀上,扛著小山壓頂一樣的凍肉。隻是那些凍肉,早沒了紅色的外表,都是舊報紙一樣顏色。
頓時,酒吧裡嘁嘁喳喳的酒客,就安靜了下來。因為這個男孩,就是剛才說到的苦主,楊。
八爪立即像一顆被壓緊了、然後猛然放開的彈簧,蹦到男孩跟前,扯住他月匈口的衣服,大喊:「x的!楊!老子同情你,給你介紹了凍肉廠夜班的肥差!你居然害老子要被炒魷魚!」
但是,楊的眼睛是空的,無論八爪怎麼晃悠他,他的眼神都渙散得、隻在凍肉和凍肉之間飄盪。
楊現在能想起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一個鍾頭前,負責替他收高考成績單的父親,忽然給來上班路上的自己,打了一通視頻電話。
鏡頭前,父親耷拉著頭,眼睛一直沒有抬起來,結結巴巴的說:
「呃……呃……呃……,你媽媽叫我和你說……」
「我沒考上嗎?多少分?」
「不……不是。」
「爸,那是什麼?這次貝塔星係考試分局不是說,會派人專門來給去年被頂替、今年復讀的考生,送成績單嗎?」
「呃……呃……」
「到底怎麼了?」
「呃……呃……他們……他們說,寶音拿走了你的考試成績單……」
「奧,回頭和她說,叫她捎回家不就好了嗎?」
「寶音剛才和你媽媽說,她去地麵撿東西的時候,遇到了一條變種大蜥蜴追她,她跑得急,不小心掉了……」
「什麼?掉了,是什麼意思?可以去考試部補辦嗎?」
「呃……呃……考試部說,不行,因為怕有人冒名頂替……」
「可是,我是補自己的成績單啊?!」
沒等和電話那頭的父親說完,通訊就突然斷了,好像是什麼東西發出巨大的乾擾磁場,突然切斷了地下城的光電波信號。
楊也來不及去想。他現在本能的、隻想丟下夜班,去找那個打小在他家癩皮長大的寶音算賬!
但是,莫名其妙的,他心裡一點閃念,居然是一股說不出的狐疑。
這次放榜前三天,跟自己家不熟的八爪,忽然介紹他到凍肉廠當的夜間臨時工。要知道,凍肉廠的夜班臨時工,在這裡,是不使錢、不能到手的肥差。楊曾偷偷問過母親,她和父親的棺材本還在家裡,所以不可能是老實的父母拿錢買通了八爪。所以,楊總會忍不住想起,上兩年自己高考成績叫人頂走前,也發生過、忽然獻殷勤的事情……
但是,楊還是沒法冷靜。他隻要一閉眼,就會想起努力了整整十幾年的考試成績,第三次被人偷走了。
他很想埋怨父母,乾嘛答應寶音去拿成績單。
但是他又不能說出口,畢竟父親剛才是一臉的惶恐和內疚,就好像生怕兒子會說,當初都是他們收留寶音、才出這樣的事情一樣。
想到這裡,楊眼角開始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