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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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跑回宗那天起,月折枝已經躲宗內五年,他本來還打算躲五十年,躲到容衍遺忘自己這麼個不起眼的小炮灰,再出宗活動。

卻不料,師尊叫他出宗接小師弟。

……

在天域城渡口停下船,月折枝收起紙條,心不甘情不願地快步同林朝、北安生前往天香樓。

天域城很是繁華,道路兩旁皆是貨攤,月折枝三人穿過貨攤,按照地圖,徑直找到天香樓。

天香樓靠近護城河,護城河邊柳樹樹葉基本落完,深色枝條垂在水中,映出一片模糊的褐。

「總算到天香樓了。」北安生道。

月折枝仰頭看向夾在柳樹中雅致的天香樓,點頭附和,同時心裡長長鬆了口氣。

一切順利,沒有遇上水妖,也沒有倒黴的碰上容衍,除了快到天域城時,爐鼎體質突然發作,難受了點。

爐鼎體質,特別是像他這種曝光就會被各種搶奪的上乘爐鼎體質,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會發作一次。

剛成年時其實發作不嚴重,或者說沒感覺,隻是修為不通過雙修,會提升地非常緩慢。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體質發作時間越來越不規律,說發作就發作,用藥都難以壓製下去。

月折枝想到體質發作就煩悶,他把此事壓到心底,同一臉快解脫的林朝、北安生走進天香樓。

先不想這事,當務之急是接到小師弟。

……

天香樓雅間內,紙質傀儡正安靜給白發青年研墨,它研磨片刻,聽到敲門聲,輕聲放下墨,走到房門前,打開門。

「何事?」紙質傀儡問。

房門外是一身墨綠交領袍的天香樓小二,聽到紙質傀儡問話,他抬起頭,震驚地看向紙質傀儡。

他還是第一次見紙質傀儡,這傀儡幾乎與真人一般高,能走能說。

「何事?」紙質傀儡見他不答,又問。

小二立刻回神,收回震驚目光,彎身行禮道:「歸心宗主峰大弟子及十二、十三弟子來接公子,在下麵大堂。」

「知道了。」紙質傀儡應聲,它關上門,走到書桌前,拿起墨,繼續在硯台中研墨。

「公子,歸心宗來人了,在下麵大堂。」

狹長的寒風從未關的窗戶刮進,青年雪白發尾被風卷起幾絲,他背部挺直,端坐於書桌前寫陣法。

從側麵看去,能看到他略為蒼白的唇,垂著的鴉黑長睫,以及挺拔的鼻梁。

聞言,青年抬了下眼簾,不冷不淡道:「叫他們上來等會,陣法還未寫完。」

紙質傀儡聞言,當即放下墨,退出雅間:「是。」

……

月折枝和林朝、北安生坐在人滿為患的天香樓大堂,等這個所謂的小師弟。

等了好一會,也沒見到人。

北安生皺眉,他想到什麼,拍桌猛地站起:「壞了,小師弟不會違抗師命,跑了吧?」

三人皆知小師弟歷練期間出了點事,被師尊強製性結束歷練,命令返宗,其本人並不願回宗。

「有這可能。」林朝同樣皺起眉。

月折枝仰坐在靠椅上,展開紙條看了看:「再等等,如果真的跑了……」

月折枝一頓,語氣狡黠,「他跑不掉的。」

林朝和北安生齊刷刷看向月折枝:「大師兄這是何意?」

三人正說著話,一個奇特,不知用什麼辦法製成的紙質傀儡到他們麵前,它看了眼戴著麵具的月折枝一眼,彎下身,低著頭,道:「三位可是歸心宗來者?公子請你們去雅間坐會。」

月折枝三人立刻聽出紙質傀儡口中的公子是他們那個所謂的小師弟。

遮掩住對紙質傀儡的探究,月折枝停止搖晃靠椅,他站起身,白色麵具格外搶眼:「小師弟在乾什麼?為什麼要我們去坐好,而不直接跟我們回宗。」

紙質傀儡依然低著頭:「公子在寫陣法,陣法還未寫完,所以請三位上去坐會。」

它頓了下,又補充道:「公子寫完陣法自然會同三位回宗。」

月折枝聞言,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小師弟沒什麼好感,他微微蹙起眉,提開靠椅,示意紙質傀儡帶路。

」既然小師弟這樣說,我們自然不能不體諒一下。行吧,帶路,我們上去坐會,順便看看這個小師弟寫了個什麼陣法。」

林朝和北安生對視一眼,視線落在紙質傀儡上,也點頭道:「大師兄說得是。」

三人隨即跟著紙質傀儡上樓,來到天香樓雅間。

天香樓的雅間光線充足,燃著香。

冷冽的雪鬆香,能讓人聯想到皚皚白雪中成片鬆林。

鬆林中,每棵鬆樹鬆枝上都壓著沉甸甸的積雪,寒風從積雪上迅猛呼過,夾著浸雪鬆香,嗚咽著飛去昏暗天幕。

月折枝格外喜歡這種冷冽的香,他對小師弟好感提升,不等紙質傀儡請他進去,他就先所有人一步,走進房間,走向背對著他寫陣法的小師弟。

月折枝進房間時就注意到小師弟,不知為何,見到小師弟的瞬間,月折枝覺得他背影很眼熟。

像極容衍。

視線觸碰到小師弟用玉簪半束起,散在背後的雪白頭發,月折枝又打消了眼熟感。

《無上》中說過,容衍從頭至尾是黑發,根本不可能一頭白發。

肯定是他想多了,騙容衍氣運後,心虛到看誰都像他。

「小師弟年紀輕輕,頭發倒是白了。」

月折枝走到離青年幾步遠的位置,停住腳步。他環抱手臂,視線通過麵具,順著青年白色發尾爬到書桌上的硯台上,笑道。

「剛才聽傀儡說,你在寫陣法,寫的什麼陣法,可否拿給我這個做師兄的看看。」

正在書寫的狼毫頓住,停落在雪白宣紙上,黑墨從狼毫毛上溢出,像鮮血,又像毒液一樣在宣紙上暈開,浸透以植物為原材料製成的宣紙。

青年頓了片刻,白得病態的手指磕下狼毫,站起身,側頭看向月折枝。

月折枝在青年側頭看向他時,看清青年的長相。

頓時,月折枝全身冷透,像兜頭被人潑了盆冰水。

容……容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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