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絢爛之極終歸平淡（1 / 2）
這時我意識到大家幾乎都麵露驚惶之色，而『雞雞』則彎駝著背，出其不意地縮在一邊，噤若寒蟬。表哥很會看人眼色，忙示意小強分貨，那時小強還呆呆地站著，像石化了一樣。
片刻的安寧之後，『雞雞』被嚇了一跳——也許是被嚇到了。當白不拔習慣性地講出她的開頭口頭禪——當然，這時『雞雞』的身子就往後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倒，隨之，我發現他的兩條腿都在抖，抖得厲害。老實說，我那時差點笑出來了。當然，我猜在場的人都想笑，也可能並不覺得什麼，除非他們還未從剛才的風風火火的討伐氛圍中回過神來，還不知道勝利的太平已經陡然傾斜到了白不拔那邊。
「我的意思是，你羅基覺得我白姐對你不好，或有意見，那麼，好，你今天就不要說你不發貨了，既就是說你不派件了，我都可以滿足你，你現在就可以走人，我立馬就能找到人來替換你。你信不信？想做快遞的人多的是」
『雞雞』默然無聲，我們大家也都跟著沉默。
「你氣勢洶洶地跑來店子裡，」白不拔繼續訓斥道，「你想乾什麼？想罷工嗎？嗬嗬，你這思想也太搞笑了。好吧，那就這樣吧，話不多說，你想想，快遞還能不能做？」
顯然，那時白不拔已經跟『雞雞』槓上了，這誰都看得出來。白不拔撂下狠話，隨即叮咚叮咚回到店子裡去。走到催命鬼小溫跟前，停下來，跟她竊竊私語著，具體不得而知，但她的得意之情在那時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兩手抓著桌子，兩腿交叉，高跟鞋在後麵不停地歡快地抖動著。顯然，那時白不拔已經很巧妙地殺『雞』儆猴，成功地扼殺了大家的囂張氣焰。那時她大概在她的文員那裡吐著舌頭，扮著鬼臉，慶祝著她的勞動果實。唯獨『雞雞』，那時呆若木雞地站著，仿佛迷路了一樣，一臉的茫然和悲哀，老實說，無形中，我也替他感到悲哀起來。當然我敢打賭，那時我們大家都替他感到悲哀過。
我記得後來發生的事更加滑稽和可笑。實際上，我無意去褒貶一個人的好壞，但有些事確實是存在的，就像好人和壞人一樣，每個時代都有，而你總不能單純說其好壞。我相信每個人在他特有的處境下都會成為一種什麼樣的人——好人變壞人，壞人變好人。我是說，有時候你隻能以相對的眼光去看待他們，也許換做是你，可能還要糟糕的多。
『雞雞』後來呆愣愣地站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徑直朝辦公室裡走去。他顫顫巍巍，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很謹慎。到了白不拔的辦公桌前，他怯生生地，不知跟她講了什麼——大概是些阿諛奉承的話，以為她會對他心慈手軟，以為她會大人不計小人過，隻見她重重地擺了擺手，一副極度厭惡的表情，然後，他就很識相地出來了。那時他始終低垂著頭，未敢瞧大家一眼。
但一出店子門，即刻就彎月要分撿起包裹來。而且，很快就進入了狀態，不，是異於往常，現在他的動作極度麻利，也十分賣力，就好像完全是在給自己乾活一樣。而他以往卻幾乎都是懶洋洋的，你都分揀了五六個貨了，他才慢悠悠地分揀完一個，還要注意其他人的動作是否比他還慢，慢了的話，他還要比你慢，直做到成為公司分揀最慢的人才心安。
不可否認，這時表哥和小強都偷偷地笑了。他們都停下來看他在那兒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