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狹路相逢（1 / 2）
那天，我們沿著人跡稀少的暗巷子往裡走。一路上，吳國跟雷同像鸚鵡一樣嘰喳個不停，都是關於永和街『租房子』的事。我默而不語，同他們並排走著。
不一會，在不遠處，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於是，暗自思忖：這人大概也是個『租房子』的吧。他個頭不高，身穿闊領風衣，像極了電影裡的雇傭殺手，把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風。那時他仿佛在等人，在巷子口焦急地徘徊著，他指間的煙頭也跟在漆黑中移動著。因為那身影太熟悉，尤其是那一頭禿頂，所以那時我一下恍惚以為是宣不拔。
其實，說來也巧，那個人正是宣不拔。那時，我們都沒想到竟會在永和街那麼大的地方遇到他，簡直就像中了彩票一般。當然，反過來靜靜地一想，那時宣不拔碰巧路過那裡亦未可知，而和大家一樣，準備去『租房子』也無非不可。
起初是我看到的。於是我不禁好奇，指著那人問吳國，「這人有點眼熟。」
吳國停止說話，朝我手指方向望去，很快的，腳步就停下來了。於是，雷同和我也跟著停下來。
「那人不也是『租房子』的麼！」雷同戲謔地說。
「我是說，那人有點像宣不拔。」我說。
「噢」吳國攏一攏衣襟。
「你是說？什麼拔不拔的？」雷同問我。
我解釋道，「宣不拔，外號來著，是我們公司的老板。」
「呃」雷同抬頭望了望他，然後把臉掉過來，說道，「這麼搞笑的名字！」然後嘻嘻哈哈起來。
「確實很少見，」我說，「我還從來沒有碰到過他，我是說，他有可能是偽裝的好，時間點也把握的巧，加之在這最冷清最偏僻的小巷子裡，是很難被人發現的，而且，這條巷子至今我都沒走過」
「哈哈，宣老板在這事上還挺敬業的嘛！」雷同說。
「其實在賬單上更敬業。」我說。
雷同接著又小聲地笑起來。
於是我轉而又問吳國，「你還不信嗎？」吳國有好一會沒吭聲，那時照例也沒有吭聲，大腦裡仿佛在思考著什麼。於是我又肯定地說道，「不用想了，那人一定是宣不拔。」其實，那時我還拿不定主意，該前去打聲招呼呢，還是就此掉頭走人。當然，那時我們大家也不乏早已被他發現。總之，橫豎都叫你難堪。
「嘿！老兄？」雷同說著，用手拍了拍吳國的肩。吳國卻依然絲毫不動，眼神極為犀利地定定地瞅著那個人。這時我下意識知道，吳國已經知道那人是宣不拔，而宣不拔那時並未注意到我們，因為接下來他開始玩起了手機，不慌不忙，把腦袋低垂下來，仿佛對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
吳國這時突然跑一樣往前走去。我隨之叫了他一聲，「你乾嘛去呀？」我的聲音很小，表情也使人懷疑，因此那時雷同很奇怪地看著我，不知所措起來。
吳國一紮猛吸到宣不拔麵前去，仿佛要打架似的，很激動地招呼道，「餵！餵！宣老板嗎？」嗓門很高，以至我還以為他是在訓斥誰。顯然，他的口氣中還帶有一股挑釁的味道。
不知何故，宣不拔當即很突然地往後倒了一個趔趄，像沒踩穩似的，手機啪一聲掉地上去了。我猜宣不拔純粹是給他嚇了一跳，因為在這種時候，突然有人直呼其名，無疑像是光著屁股跑，被人看到了，還被人戳中了脊梁骨。
宣不拔慌忙撿起手機，指間的煙頭隨之也掉在地上。吳國緊接著就直言不諱地叫道，「宣老板，我的三萬塊錢押金什麼時候退呢？」很不客氣的樣子。
宣不拔沒顧得上撿煙，索性一腳踩死。那時，我還以為他想打馬虎眼兒蒙混過關，以為是黑夜，沒人看得見他。於是，仍對吳國視若無睹，繼續玩弄他的手機，仿佛是在檢查手機哪裡是否摔碎，表現的很鎮定，不見絲毫慌亂。
吳國又跨前一步，把他的名字重復一遍，略一沉吟，又大聲喝道，「我的三萬塊錢押金什麼時候退？」於是，這時我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因為快遞押金的事。
宣不拔這時『噢』了一聲，喉嚨裡像卡了痰一樣咕嚕著。
「你不是上個月月底說你退一半錢給我的嗎？錢呢？退哪裡去了？」吳國說。
「噢」繼續咕嚕著。
「錢呢？」
這時，宣不拔終於似乎反應過來，遂閃爍其詞道，「什麼錢？哪有的事？我沒說過的哈，從來沒有。」
「沒說過嗎？你想想，你到底說過沒？」
「想什麼想，根本不用想，」宣不拔說，「退押金的時候還沒到，到時間了會退你的。」
「什麼叫到時間？難道等你扣完了再退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