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中斷的調查(1 / 2)
打電話過來的是這件寄生者殺人案死者的父親,那位議員熱門人選之一的高官。
不知他從什麼渠道拿到了林翼的聯係方式,甚至對他們調查的進度了如指掌,開門見山便道:「林隊長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了,想必很明白上麵有人好辦事兒的道理?」
林翼聽明白了這位官員的潛台詞,聲音一下子冷淡不少:「還望您知曉,無論過去多久,入職治安總署時的誓言和初心,我都未有一日或忘。」
對麵也冷了腔調,從高高在上的拿腔作勢,變作了隱隱的威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當然。」林翼眨了眨跟許飛羽輪廓相似的藍色貓眼,裡麵的光總是溫柔,卻從來沒有缺失過堅定。
「無論何時,我們都一定會竭盡全力,對得起自己肩負的職責,頭頂的徽章,也不會辜負任何一位聯邦公民對治安總署的信任。」
「嗬嗬。」對麵的人被林翼的冥頑不靈氣笑了,「沒想到啊,沒想到,林隊長居然是這麼個天真愚蠢不識時務的硬骨頭。」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對得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那些東西將來能不能保得住你!」
「嘟——嘟——嘟——」的忙音想起,林翼放下了智能終端,這才發現調查小組的所有人都在看他。
「啊,抱歉。」林翼露出淺淡的笑,「我好像一不小心,替大家選了艱難的道路。」
他話未說完,齊衡就用肩膀將他撞了一個趔趄:「說什麼蠢話呢!」
「你是隊長,要是連這點決斷都沒有,還能做什麼?」
「而且……」這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目光對上,自然而然地抬起手碰了一次拳頭,齊衡笑罵了一句:「我們誰跟誰,有哪一次,我不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楚鬱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新手帕,再次輕聲咳了起來,「咳咳,查清事情的真相是搜查官的本職工作,僅此而已。」
「但是,」他話音一轉,帶著種洞徹世事的冷靜,「容我提醒你一句。」
「你跟我不同,剛剛跟你打電話的那家夥,確實還是有點影響力的,哪怕在特殊對策部裡也是。」
「你想好了?」
林翼沉默數秒,抬頭看了一眼旁邊大樓外牆的立體投影,上麵正在循環播放那位議員候選的競選視頻。青年的聲音變得低啞:「你知道我們家那件案子的。」
「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全都是被……」
從闔家幸福美滿到自己孤身一人、寄人籬下、飄零多年。兒時發生的那件案子對林翼的一生都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明知道這光鮮表麵下的悲慘,我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退讓,死也不可能。」
聽到林翼這麼說,楚鬱再也沒有阻攔,誰也攔不住的。
許飛羽一點點挪到林翼身邊,大著膽子抓住了他的袖口,表達自己無條件的支持。
回想起家人的林翼看到許飛羽那雙眼睛,不自覺回握了一下少年細瘦的指尖。
而裴寒看隊長林翼的眼神,幾乎是在閃閃發光了。
他以第一名的成績通過了選拔考試,但執行課一隊卻一點情麵不留地直接放出話來拒絕了他的入隊,其他隊伍要麼冷眼旁觀,要麼落井下石。
在他被所有人拒絕的時候,是二隊隊長林翼從那群隊長中站了出來,朝著他伸出了手,態度溫和地問他:「你願意加入我們二隊嗎?」
當然願意。
林翼隊長強大、堅定又溫柔,既能體貼他人的難處,也能肩負隊長的擔當。還有無論麵對什麼,都會將理想和正義堅守到底的覺悟和勇氣……
這就是他所憧憬的存在,是他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許飛羽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他小動物的圖謀不軌。他瞪了裴寒一眼,硬是換了個位置把自己插進林翼和裴寒之間,堅決不讓對方靠近自己都還沒成功賴上的飼養人。
林翼見他這樣,以為他不耐煩長時間聽成年人講話,想跟同齡的小夥伴一起,還順手把他往裴寒那邊推了一下。
護食貓貓許飛羽:……
小野狗裴寒:……他這位搭檔,剛剛的表現是想跟他親近的意思嗎?
最後是楚鬱的聲音打斷了幾人之間奇怪的氛圍:「找到了,跟安向陽頻繁往來的那群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徹底消失的家夥。」
「他可真夠能跑的。」
「我有預感,」楚鬱說,「這個人絕對是個重要的突破口。」
林翼和齊衡同樣這麼覺得,他們都是一邊在調查,一邊在等楚鬱的智能輔佐從千千萬萬的公民行蹤軌跡中找到這個人現在的位置。
案情又有了新進展,調查小組的五人重新坐上了懸浮車,朝著目標地點趕去。
這次去的地方,比安向陽家的所在地更加偏僻。出了城市一路向西,一直到了某處存在著大片廢棄廠房的區域。
這裡不像市中心那樣存在大量的監控攝像,但在衛星拍照和智能輔佐官的幫助下,再加上現場勘查,楚鬱很快就鎖定了那個幸存者的所在。
一個男人,一個頭發亂草一樣糾纏、胡子拉碴、滿麵塵霜的中年男人。
調查小隊的人找到他的時候,男人正蹲在地上抽煙,旁邊還放著速食食品的包裝袋和空了的礦泉水瓶。看起來,他已經在這裡呆了有一段時間了。
看到穿著特對部製服的人找上自己,男人不但沒有逃跑,反而撚滅了手中的煙頭,抬頭迎上了他們,眼中的光豁然大亮:
「我就想著鬧這麼大,可能會驚動你們。但就是不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前麵幾個高級執行官、搜查官肩上的那四顆星星上,「不知道能來什麼級別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