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1 / 2)
請你……
抱抱我。
揚起的下頜,迷蒙的眼神。
是邀請的姿態。
3號的身體有剎那的僵硬。
他沒有推開陶言蹊,卻也沒有動彈。
眼前的少年太脆弱。
鮮嫩得如同春日裡新生的綠葉,隻要稍稍用力就能掐斷。
等了很久也沒有得到回音。
陶言蹊低下頭,微紅了眼眶。
是自己的錯覺嗎?
為什麼他的仿生人……
好像格外的冷漠呢?
「擁抱……很簡單的。」
他低下頭,輕輕地哽咽著:
「如果你不會的話,我來教你,好不好?」
那雙纖弱的手臂環上了3號的月要。
隔著薄薄一層緊身衣。
暖熱的體溫和oga的甜軟香氣,絲絲縷縷地沁了過來。
男人的身材太高大。
即使陶言蹊踮起腳尖,也隻能平視他的肩膀。
沒辦法,他隻能臉貼著對方的月匈膛。
盡力加深這個擁抱。
傳入耳際的心跳聲,穩定得不可思議。
沉靜,冷漠,淡然。
這就是仿生人。
即使自己已經丟盔卸甲,心跳亂得一塌糊塗。
對方卻依然冷靜得可怕。
甚至連回抱一下都不曾有。
但不知為什麼,
隻是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陶言蹊心中的不安和惶恐就已經在減弱。
擁抱的時間並不長。
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抽了抽鼻子,鬆開手。
「看,很容易的,對不對?」
少年甜甜地笑著,鼻頭微紅。
他沒再多說什麼,轉身繼續忙碌起來。
擁抱,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男人低下頭,看著月匈口那處快要乾涸的淚痕。
確實不難。
隻是這種柔軟的詞匯……
恐怕從來就不應該屬於自己。
短暫的插曲之後,陶言蹊很快做好了晚飯。
其實,如今更多人的選擇,是方便快捷的營養膠囊。
如果不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一般不會選擇做飯這種繁瑣的方式。
男人看著少年將簡潔的兩菜一湯擺在桌上。
蒜蓉花椰菜,小炒黃牛肉,海帶蛋花湯。
很樸實傳統、歷史悠久的菜式。
陶言蹊解下圍裙。
他能感受到男人似乎一直注視著自己
心髒又不爭氣地砰砰狂跳起來。
毋庸置疑,阿燃從頭到腳的每一處細節。
不論是清俊絕倫的輪廓,勁健飽滿的身材。
還是呼之欲出的強烈荷爾蒙和信息素。
都恰到好處地契合他的x點。
他分不清自己的情感到底是什麼。
是針對阿燃這個人,又或者僅僅是oga對alha天然的依賴。
但可以肯定的是,因為觸敏熱——
他一直過得太謹慎,太小心,太孤獨。
就算眼前這個人冰冷,淡漠,不近人情。
但自己對他的依賴和眷戀……
在存在著羈絆的情況下。
也不算是冒險的孤注一擲。
陶言蹊心底微酸,又泛著甜。
「邱老板說,仿生人體內的裝置可以轉化生物能。」
他拍拍身邊空著的座椅:
「和我一起吃飯吧,阿燃。」
整整一日沒有進食。
男人確實早就飢腸轆轆。
他點點頭,挨著陶言蹊坐下。
少年的手藝很不錯。
雖然菜品簡單,賣相和滋味都剛剛好。
「嘗嘗這份小炒肉吧?」
陶言蹊望著距離男人稍遠的那盤菜。
除了他,恐怕沒人還記得。
這是母親還在世時,最愛吃的一道菜。
口感軟彈、汁水濃鬱的牛肉,加入茴香的微辛。
每次品嘗,女人憔悴的麵容上,總會綻開燦爛的笑。
「我們言言真棒。」
彼時的陶言蹊,還是個伶仃的小不點。
她揉著小家夥柔軟的頭發頂,眼神溫柔又哀傷:
「未來你一定會找到一個真心愛護你的人。」
不會像我一樣……
後半句話被她默默咽回。
幾年後,女人就永遠地離開了他。
陶言蹊覺得,此時此刻。
或許是自己離母親的願望最近的一次。
他夾了片肉,想往阿燃的碗裡送。
後者卻搖了搖頭。
「自己來。」
冰冷的拒絕讓他的動作僵在半空。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陶言蹊眨眨眼,淚意又泛了上來。
他隻是想和仿生人盡快親近起來而已……
怎麼就這麼難呢?
手腕有些酸,他正準備收回筷子,卻一下沒握穩。
「啪嗒。」
沾著湯汁的肉片掉到了阿燃的腿上。
男人清冷的麵龐上,難得地出現了一絲裂痕。
「對不起對不起!!!」
陶言蹊一下子亂了陣腳,慌忙從晶環裡抽出幾張清潔紙。
紙張的特殊材質,能吸附一切汙漬。
情急之下,他也沒注意動作的幅度。
手指在充滿彈性的肌膚間來回。
無意間,似乎碰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少年的臉驟然漲得透紅。
他如同被燙了尾巴的小貓,閃電般抽回了手。
「我……我不是有意……」
他想要解釋,可辯解的話語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一時著急、不小心……這些托辭隻能越描越黑。
臉頰上好像有火焰燒了起來。
陶言蹊低著頭,幾乎不敢去瞧對方的臉。
男人卻並沒有多麼在意他的冒犯。
緊身褲已經被湯汁濺濕。
黏黏糊糊的觸感,並沒有因為清潔紙的擦拭而消失。
他盯著汙漬看了好一會。
才迎上少年驚魂未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