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罐外的小男孩16(1 / 2)
「等一下。」
申思楊一隻腳剛要邁出病房門,就被申拾武抬手製止。
申拾武手裡捧著大紅大紫的三捧花,招呼一旁的桑小十和桑炆煊。
「小十,小十姑姑,你們也來,和楊楊站一塊。」
申思楊因為背上的傷,住院了整整一個月。
今天他出院,桑炆煊特地帶著桑小十去剃了頭發,兩人都換上了新衣服,才跟著申拾武袁琳菲到醫院來接申思楊出院。
桑小十被申拾武拉著站到申思楊身邊,申思楊驚喜地發現,桑小十似乎有點長高了。
一個月前還明顯營養不良的小孩,現在已經完全白白嫩嫩。
他今天穿了件嶄新的暖橙色短袖,本就漂亮的人,簡單打扮一番,在陽光下耀眼得仿佛大師級雕刻家精心雕刻的最傑出作品。
桑炆煊相較一個月前,氣色也好了不少。
隻是多年缺乏跟人接觸交流,麵對申思楊一家人她難免還是有些拘謹。
三個人在病房門口站好,申拾武一臉笑容挨個發花。
發完花,他一拍掌高聲道:「好,從現在開始,隻要你們踏出這扇病房門,過去的一切就通通煙消雲散!接下來的每一天,都順風順水,健康快樂!」
申思楊從比他半個人還要大的花束後露出腦袋,沖他爸一笑,第一個蹦到了病房外。
而後他轉身,笑看向桑小十。
桑小十雙眸發亮地對上申思楊的視線,沒有絲毫猶豫地朝申思楊走去。
再次到申思楊身旁站定,桑小十抬手輕輕拉住申思楊的衣擺,而後轉身朝仍舊拘謹在門口的桑炆煊看去。
袁琳菲站在桑炆煊身側,見桑炆煊站在病房門口模樣緊張,遲遲無法邁出腳下那一步,她溫聲開口:「羅企風逃不掉這次牢獄之災,你提的離婚訴訟法院也已經受理,炆煊,你以後走的每一步路,都會在陽光下。」
她說著,朝桑炆煊伸出手。
桑炆煊看了眼麵前遞來的手,又看了眼桑小十看向她的澄澈目光。
她眼眶逐漸濕潤,連說了好幾聲「謝謝」,最終握住袁琳菲的手,走出了這對她而言極其不易的一步。
七月的仙溪鎮熱得打個蛋在地上都能直接煎熟。
五人坐上冒熱氣的車,車子慢悠悠開上路。
申思楊坐在後排,一路上看著窗外的風景連打了五個哈欠。
昨天因為得知可以出院,他興奮得天快亮才睡著,今天一大早又被申拾武和袁琳菲從床上拔起,這會困得頭一點就能睡著。
車內的冷氣漸漸蓋過熱氣,申思楊靠在車窗上,慢慢合了眼。
車子緩慢地行駛進鄉鎮的馬路,轉了個彎,陽光從左側轉到了右側。
申思楊昏昏沉沉間感覺眼前一亮,刺眼的光趕跑了些許困意,他剛一皺眉,眼前又暗了。
疑惑地睜開眼,發現是桑小十側到他身邊,將兩隻手罩在了他腦袋前。
看著麵前攤開著的手掌,申思楊靜默許久後,扭頭看向桑小十:「小十,你記不記得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說話會結巴的?」
桑小十對上申思楊溫和的視線,認真想了想:「以前…說話…慢,不…不結巴,醫生說…因為…因為膽子小,膽子…練大,不要…著急,多說話,長大…就好了。」
申思楊看著認真解釋的桑小十,忍不住笑:「我們小十膽子還小?」
桑小十也跟著笑,一雙漂亮的眼睛彎彎:「現在,大。」
申思楊想了想:「那我們定個小目標,從今天開始,慢慢說話,先爭取不疊字。」
桑小十眸光發亮地看著陽光下的申思楊:「好,小十…努力。」
申思楊贊揚地給桑小十比了個大拇指,就將桑小十擋在他腦袋上的兩隻手罩住,而後靠回到車窗上重新合上眼:「我先睡會,到家叫我。」
桑小十點腦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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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楊哥哥,思楊哥哥,醒一醒。」
申思楊在睡夢中感覺有人在輕晃他的胳膊,他下意識抬手去掃開這個乾擾項,手還沒碰到東西,耳朵就被捏著輕提了一下。
由於多年來他媽每天早上拔蘿卜似的把他拔起床都是這個手勢,他反射性地睜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