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罐外的小男孩18(1 / 2)
車開到市裡一個半小時的路程,申思楊非常順利地睡了個始末。
在一陣吵鬧聲中醒來時,車上的人已經沒了大半。
他下意識去看桑小十的座位。
空的。
申思楊背上包下車,在車門口看到了安靜等著的桑小十。
早上七點多陽光正好。
車停在市裡郊區的一處山腳下。
年輕朝氣的學生們散落在山腳下各處,興奮地為接下來歷時一天的爬山活動做準備。
少年時期是心思最純粹的時期,尤其是對美好事物的本能性憧憬。
美麗的風景、美麗的字畫、美麗的故事、美麗的人……
桑小十站的位置正好是人來人往的路口。
幾乎每一個從他身邊路過的人,都難逃回頭多看他兩眼。
但處於視線中心的人卻顯然有些不在狀態。
高個子少年背著書包站得端正,風吹散他額前的碎發,陽光下時不時顫動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三不五時地輕刷過眼下。
如果不是他神情裡明顯的低落,這應該是比周圍所有花花草草都要美的風景。
申思楊看得心底發軟,三兩步走到桑小十麵前。
注意到麵前有人,桑小十抬眸。
看見是申思楊,他盯著申思楊看了兩秒,轉身往集合的地方走去。
桑小十從小到大脾氣都很好,很少有耍性子的時候。
僅有的幾次,都是因為申思楊把他推出去交朋友。
申思楊輕嘆了口氣,上前撞了桑小十一下。
桑小十沒理他,繼續往前走。
申思楊隻好使出大招,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生氣啦?」
桑小十終於停下腳步,扭頭看他。
看著放大在眼前麵露委屈的漂亮臉蛋,申思楊一顆心軟得不能再軟:「你這麼看我,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了。」
「我不明白。」桑小十聲音輕輕的,帶著認真的困惑,「為什麼我一定要交那麼多朋友?」
「這問題問得好,」申思楊假裝深沉思考,「請問桑小十同學,你哪來的那麼多朋友?」
桑小十張了張嘴,最後心虛地閉上了。
申思楊氣笑:「這麼多年你就跟我玩,葛家寶就住你隔壁,一年到頭也沒見你跟他說幾次話。」
桑小十認真發問:「不可以嗎?」
申思楊語塞:「不是不可以,但是……萬一以後我們分開了呢?到時候你想找個其他傾訴的朋友都沒有,那該多傷心。」
桑小十不解:「我們為什麼會分開?」
申思楊再次語塞:「人……長大後就是要麵對很多離別。就拿最近的來講,我們高考後不在一個大學。」
桑小十認真:「我們可以,我們的成績差不多。」
申思楊想了想:「那就大學畢業後,工作地不同,或者再往後,我們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家庭,必須為自己的家庭奔波繁忙,慢慢聯係變少,分開,那都是不可控的。」
桑小十非常不喜歡申思楊描繪出的這個未來,他眉頭輕輕擰起,垂著眼眸沒有應聲。
申思楊看著眼前人像一株一瞬間蔫了的大白菜,靜默許久,到底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重開話題:「今天車上那個人怎麼樣?聊得來嗎?」
桑小十搖頭:「他不是要跟我做朋友。」
申思楊不解:「不是要跟你做朋友為什麼特地坐到你邊上?」
桑小十看了申思楊一眼:「他想跟我談戀愛。」
「什麼?!」申思楊瞬間表情裂開。
他臉色怪異地欲言又止半晌:「你確定?剛才那快有一米九,身材壯實的哥們想跟你談戀愛?」
桑小十點頭:「他送我禮物,問我能不能跟他交往。」
「你答應他了?」
「我為什麼要答應他?」
申思楊瞬間鬆了口氣。
跟桑小十逐漸長開、越長越漂亮精致的五官不同,申思楊這幾年雖然個子在竄,五官卻一直保持著等比例放大。
小時候的嬰兒肥沒能在他臉上褪去,放到十幾歲的少年身上形成了獨特的少年氣。
桑小十看著申思楊鬆氣的表情,眼底結了一早上的鬱氣逐漸散去。
他溫聲問:「思楊哥哥,你不想我和他談戀愛?」
申思楊琢磨了一會:「談不談戀愛,跟誰談戀愛是你的自由。」
他抬手拍了拍桑小十的腦袋:「我就是覺得你現在還太小了,那麼小就吃愛情的苦不太好。」
桑小十看著認真解釋的申思楊,疑惑問:「談戀愛為什麼會吃苦?」
申思楊搖頭:「我也不知道啊,江湖傳說是這樣的。」
桑小十靜看申思楊許久,又問:「你吃過?」
申思楊笑得深沉:「您覺得呢桑小十同學,我們一天24小時至少有16個小時是在一起的,我去哪背著你偷吃。」
如果不是桑小十不知道他過去還活過25年,申思楊嚴重懷疑這是對他三十多年母單的嘲笑。
申思楊早在過去二十五年裡就已經明白過來一個人生大道理——一個人18歲沒談過戀愛,可以是因為學業,但一個人要是25歲還沒談過戀愛,那就是純純沒長戀愛神經了。
所以在戀愛這件事上,他早已經看破紅塵。
桑小十認真想了想:「還有八個小時不在一起。」
申思楊樂了,勾著桑小十的脖子就往下壓:「怎麼?您是打算以後我上廁所睡覺也都跟我綁一塊?」
桑小十被壓得一張臉通紅,輕聲應:「好像可以。」
申思楊樂得不行,對著桑小十好一番揉搓。
打鬧結束,桑小十還沒完全從這個問題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