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結局3(1 / 2)
出去會朋友的沈錦霖一連三天都沒有回來,要不是他讓隨從帶信回來,沈元氏還真擔心他被人綁架了,「夏兒啊,我還是不放心,要不你跟阿德去看看你爹到底在乾什麼?」
沈初夏隱隱覺得沈錦霖在乾什麼,朝院子裡的青鸞看了眼,這三天,她寸步不離跟著『兒子』,細細觀察之下,她連眨眼都算好什麼時候眨。
籲!
沈初夏輕輕籲了口氣,「娘,沒事!」說完,轉身回房看賬薄。
沈元氏見女兒一點也不擔心,搖搖頭,轉身,發現庶子在院子追鳥逗貓,玩得不亦樂呼,除了夫君沒回來,一切跟往常一樣,好像確實沒什麼擔心的,自去忙了。
書房靜寂,針落可聞。
錢源大氣不敢喘,耐心等待。
一頁,又一頁,季翀翻著錢源呈上來的折子,厚厚一遝,他已經看了半個時辰,連水都沒有喝一口,直到看完。
抬眼。
錢源倏一下端直身體,「殿下……」
「這些都是你的想法?」淡然的詢問語氣,讓人看不出喜怒態度。
「是,殿下。」錢源拱手行禮,抬眼間,發現殿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口結:「我……實際上是沈……」
季翀打斷他的話:「減少各類農課稅,鼓勵農人種植生產周期短的經濟作物,且官衙為農人提供經濟作物的種子,收成後,農人以種還種,隻需每十斤多還二斤……」
「是,殿下,災害之中,農人早已無力種田種地,隻有激勵且幫助的方法才能迅速恢復農耕績種。」
「以朝庭借貸的名義征用商人屯的種子……」
「殿下,隻要沒有天災,農人有收成交課稅,衙門收齊後,再由朝庭的名義還給商人,當然,商人無利不起早,為了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貸給朝庭種子,折子裡我有寫了方法。」
季翀翻到那頁,「以種換銀,若是義捐種子朝庭賜相應官爵……」
「回殿下,隻是掛名……」
季翀抬眸。
錢源不敢講下去,給商人官爵,那對十年寒窗的士子怎麼交待?可是沈小娘子又沒說錯,又有多少官宦之家的子弟無才無能授了蔭蔽呢?難道那些人的官爵就不是名不符其不實?
季翀放下手中折子,「來人——」
錢源嚇得退了一步。
「讓蘇大人帶著戶部、吏部官員過來議事。」
「是,殿下。」
錢源先是一愣,再是一喜,殿下這是同意減賦贈種了?
季翀這邊如火如塗的進行秋種事宜,季氏宗族那邊為新皇登基事宜也準備的熱火朝天。
秦王世子感覺弟弟太安靜了,內心不安,時時刻刻讓人盯著攝政王府,盯著季翀。
「回世子爺,攝政王正在秋種之事,據說正在準備什麼旨要頒下去。」
「真的?」他還是不放心。
「是,世子爺。」心腹道,「這幾天,王爺每天都召戶部、吏部的人議事,每天都到深夜。」
那就好。
秦王世子暗暗鬆口氣,「侖兒的龍袍做的怎麼樣了?」
「回世子爺,百餘繡娘正在積極趕製,還有兩天就可以試穿了。」
「嗯。」他嚴肅而焦急,「一定要盯緊。」
「是,世子爺。」
一直到深夜,秋種事宜落實好,季翀才鬆口氣,留下蘇覺鬆,其餘人退去。
「準備的怎麼樣?」
蘇大人微微一笑:「比起宗族,我們三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龍袍早就好了,就等新皇試穿。」
季翀神情嚴肅,「耿太傅與沈大人商議好了沒有?」
枳實從外麵進來,雙手舉著一張貼子,「回殿下,耿太傅的貼子。」
木通連忙上前接過呈給殿下。
季翀拿起看了看放下。
蘇覺鬆發現他不動聲色鬆了口氣,暗暗嘆氣,明明捶手可得,為何不登基呢?又嘆又可惜,麵上還不能顯。
「蘇大人,馬上讓禮部的小耿大人過來一趟。」
「是,殿下。」
第二日,大魏朝沒有皇帝的朝殿上,季翀以攝政王的名義,頒聖旨任命小耿大人耿啟禮為從一品尚書令,總領六部。
從一品啊,除了親王世襲的正一品,對於朝官來說,已是人生巔峰,是真正的位極人臣,此旨一出,驚呆眾人。
個個看向站到中央領旨的年輕人,大魏朝立朝以來最年輕的丞相吧。
「耿大人,能明白孤的用心嗎?」
小耿大人再次跪拜,「下官明白,定不負殿下期望,統領六部搞好秋收國事。」
朝中很多官員都是高氏之後新晉官員,他們驚訝之後倒也沒什麼,真正驚訝的是季氏宗族,尤其是幾位王爺,特別是秦王。
啟用一個年紀輕輕且曾經胡作非為的蔭蔽官員,是為那般,他看不懂兒子,難道是因為對小皇帝人選不滿?
還沒等秦王持笏上前反駁,一直稱病在家的耿太傅難得上朝,本就引人注目,這下一門三高官要職,在大魏朝簡直從未有過。
隻見他緩緩出列,像是年老多病的老翁,顫抖跪下,舉起手中笏板:「老臣年邁,身子骨弱,已不能擔負太傅一職,懇請殿下準老朽乞骸骨。」
高高的殿台上,季翀負手而立,垂眼而望。
眾臣屏氣。
朝殿突然之間寂靜無聲,暗流湧動。
保持中立的老太傅職官,卻把他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小兒子連升六級成為一品大官,這是何意?
就在眾臣各種猜測之際,季翀不輕不重的聲音響起在大殿,「準了。」
「多謝殿下。」
還真準了?就在眾人疑惑之際,又有人出列跪下,「父親年事已高,故鄉又遠,臣請致仕,陪父親回鄉頤養天年……」
這是什麼風?眾人剛剛還感慨耿家一門三高官,怎麼眨眼之間就辭了兩,難道……
「準了!」
眾人的抽氣聲差點響起。
季翀神情淡淡。
身邊大太監上前一步,「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季翀負手而走。
「……」秦王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怒火突起,這個孽子,他想乾什麼。
沈錦霖回來,絕口不提去了哪裡,見了什麼朋友。
沈元氏在飯桌上問了一嘴,他沒回,沈元氏也沒追問,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隻有沈初夏感覺到了沈錦霖每次看向沈明熙的目光變得復雜,慈愛中帶著不舍,不舍中又有股壯士斷臂的決絕。
院子花園內某樹蔭角落,沈初夏又見到沈錦霖與青鸞悄悄見麵,他們低低的聲音從樹叢內傳出來。
「大人,真的定下來了?」
「嗯。」
「這麼簡單容易?」
「嗯。」
問的人滿心置疑,回的也是底氣不足。
是啊,一個身經百戰平三王鬥倒高氏一黨的攝政王,隻要他願意,皇位就是他的,可他卻甘心讓給一個八歲孩子,這說給誰聽,誰也不敢相信啊。
二人一陣沉默。
「那……」青鸞打破沉黑,「什麼時候登基?」
「看秦王那邊……」
「啊……」青鸞似懂非明,「大人的意思是,在秦王扶小孫子登基的那天,然後……」
「對,就你想的這樣……」
青鸞捂嘴,「這……這也太凶險了吧。」
「有攝政王在,也不凶險吧。」沈錦霖明顯底氣不足,他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沈初夏轉身。
大魏朝同豐六年七月,新上任的尚書令耿大人革風氣,改稅政,貸商種進衙門,農人以種還種之政迅速貫徹整個大魏朝。
一時之間,大魏朝農耕之象欣欣向榮。
大魏朝八月,在季氏宗族的保薦之下,推秦王之嫡幼孫——四歲的季侖登基。
登基儀式定在八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