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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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韻堂位於侯府西側,位置雖偏僻,但勝在離清蘅院遠,不必與正房的人碰麵。

容涴在出雲樓吃了一肚子氣,回到秋韻堂便把席間的事倒豆子似地倒給裴韻聽。

「不過是個六品小官,竟也敢如此放肆!等日後我嫁入蔣家,我定要叫他——」

「涴兒!」裴韻打斷她,斥道:「娘從前是如何教你的?」

「娘,我沒有胡鬧。您方才不在出雲樓,根本不知那顧長晉說得有多難聽!」容涴氣得月匈脯劇烈起伏,「爹爹也是,非要給那人臉,竟就真的讓那婆子回來了。我們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裴韻緩緩垂下眼,麵色淡淡道:「他說的本就在理,娘的身份是妾,未得主母吩咐,本就不能與主母同席而坐。」

「可爹爹喜歡的人是您,您與爹爹兩情相悅。若不是清蘅院那位非要橫插一腳嫁進侯府來,如今的侯夫人本該是您。再者,娘從前是尚書府嫡女,豈是清蘅院那位能相比的?她憑什麼不許你去就宴?」

容涴一番氣話聽得裴韻直擰起了眉,剛要開口訓斥,外頭的仆婦忽然來傳話。

「姨娘,大姑娘來了秋韻堂,說有事與您說。」

裴韻擰起的眉驀地一鬆。

容舒?

一旁的容涴聽見仆婦的話,把臉一板,道:「她過來作甚?莫不是要同她夫君一樣,特地來嘲諷您幾句?不成,我去找爹爹!真當秋韻堂是她能隨意放肆的地兒了?」

說著便要起身,裴韻一把拉住她,低聲冷斥:「回你自個兒的屋子去!若你敢去尋你爹爹告狀,從今往後,你便隻當沒我這個娘!」

裴韻鮮少會用這般嚴厲的語氣說話,容涴一時愣住,還未反應過來,又聽裴韻道:

「這幾個月好好磨你的脾氣,人貴自知,你若是以為嫁入蔣家便能為所欲為,那你這門親事我親自上蔣家替你拒了!」

裴韻慣來說到做到,容涴不敢反駁,隻好不甘心地出了屋。

一出去便遇到跟在仆婦身後的的容舒,她住了腳,冷冷地望著容舒。

從前在閨中,容舒與容涴關係稱不上好,但至少麵上過得去,鮮少有誰會擺出這樣一張冷臉。

容舒知曉是因著出雲樓那出,懶得同她計較,隻麵色淡淡地點了下頭。

容涴氣歸氣,但到底記住了裴韻的話,不敢在院子裡同容舒鬧,斜乜了容舒一眼便冷著臉離開了秋韻堂。

領路的仆婦見狀,笑著解釋:「婚期將至,二姑娘這是心裡頭緊張呢。」

容舒似笑非笑地瞥了那仆婦一眼,沒應話。

府裡人人都為容涴與蔣家的這門親事驕傲,就連秋韻堂的仆婦婆子也不例外。自打容涴定下這門親事,底下這些人在府裡行事,處處都要壓清蘅院一頭。

但容涴與蔣盛霖的這樁親事,根本就算不得是良緣。

那仆婦見容舒不語,隻當她是心裡不舒坦,笑笑著掀開了簾子,道:「大姑娘,這邊請,姨娘在裡頭等著了。」

說來,容舒還是頭一回來秋韻堂。

這裡位置雖偏,但景色卻十分雅致。

小徑通幽,梧桐與梅樹林立,廊下還搭著個花架,上麵種滿了纏枝牡丹。

進了屋,內室裡的擺設比之院子更顯高雅,一張古樸的焦尾琴,一排放滿筆墨紙硯的檀香木博古架,還有掛在牆上的兩幅畫作,無處不顯風雅。

容舒的目光落在裴韻身上。

這位姨娘她其實見得不多,從她進府的頭一日,沈氏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清蘅院與秋韻堂又隔得遠,沈氏與裴姨娘除了在家宴時會碰上麵,旁的時候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裴姨娘是個氣質高雅的美人,青絲如娟,峨眉淡掃,如遠山芙蓉般秀美。若容舒沒記錯,她今年應當有三十七歲了,可瞧著卻隻有二十六七。

也是,她萬事都有父親替她出頭,還得祖母看重,又生下了三房唯一的男丁,女兒還即將嫁入清貴世家。

這樣的日子怎會過得不舒心?

按說裴姨娘是妾,隻能當得半個主子,見到容舒本該行禮。隻裴姨娘從不曾給沈氏行過禮,又怎可能給容舒這樣的小輩行禮?

便見她淡淡頷首,對容舒不卑不亢道:「不知大姑娘找妾身有何事?」

容舒唇角牽起一點兒笑意。

「祖母非要母親阿娘拿出東郊的莊子,說要給二妹妹做添妝。姨娘可知此事?」

裴韻聞言便道:「妾身不知。」

容舒點了點頭:「我亦知曉這樣的事,姨娘定然不屑去做。」

既知曉不是她做的,那為何要紆尊降貴地來秋韻堂?

裴韻蹙起了眉頭,靜等著下文。

可容舒說完卻打住了話頭,隻顧著往一邊行了幾步,仰頭看牆上的畫。

這是裴韻畫的畫,一幅雪中紅梅圖,一幅雨後修竹圖,兩幅畫都畫得極好,筆觸細膩、意境高遠,頗有種寧靜致遠之感。

「好畫,姨娘好畫技。」容舒真心稱贊道:「這樣好的畫技自然得用最好的紙、最好的墨。」

說著用指腹輕輕摩挲畫的邊沿,笑道:「十金難得一幅的澄心堂紙,果真是滑如春冰密如繭。還有姨娘愛用的這墨當是翠鬆堂的畫眉墨罷?此墨氣清而質輕,色黝而香凝,難怪一錠墨值一錠金。」(1)

「這些紙墨都是同清蘅院拿的罷?我娘出嫁時,金翠珠寶一箱箱一擔擔地往侯府抬,這排麵不知羨煞了多少女子。隻如今那十裡紅妝早都化作了這侯府裡的一花一木,也化作了姨娘這畫裡的一紙一墨。」

「阿娘心腸好,也不愛同旁人計較,倒是將這府裡的人養得越來越貪心了。祖母要搶阿娘給我留的莊子,好放進二妹妹的嫁妝單子裡。姨娘便是知曉了,大抵也不當一回事。那莊子是祖母非要塞給二妹妹的,又與你們秋韻堂何乾?對不對?」

可憑什麼呢?

那是阿娘的東西,隻要她不願意給,祖母憑什麼開口要呢?秋韻堂的人又憑什麼心安理得地接受呢?

容舒望著裴韻,漸漸收了笑。

「姨娘,你說這世道,是不是不該做個良善人?」

裴韻驀地抬起眼,那雙漂亮的眸子竟難得地劃過一絲難堪。

住進秋韻堂的這些年,這府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一百多口人,沒有誰敢對她出言不遜。即便是老夫人與沈氏,都不曾這樣令她難堪過。

不是不知道秋韻堂的吃穿用度全是靠著沈氏的嫁妝在支撐,可那又如何?

沈氏難道不知她因何能嫁入容家的?

當初啟元太子偏信妖道,亂了國統,各地藩王以「清君側」之名圍攻上京。

整個大胤民不聊生,餓殍遍野。

後來啟元太子被宮人毒殺在內廷,嘉佑帝蕭衍成了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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