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2 / 2)
顧長晉挑眉。
他剛沐浴完,烏黑的發沾著水汽,垂在肩側,膚色冷白,眉眼清雋,微微敞開的裡衣裡,鎖骨線條精致。這樣俊美的皮囊下,又有著充滿力量的身軀,每回容舒被他抱入懷裡時,都能感覺到他藏在肌理裡的力量。
霓旌說她與玄策行那事堪稱銷魂。
她與顧長晉又何嘗不是?
容舒想想,在這事上,她好像也挺主動的,至少在他饞她身子的同時,她也饞他的身子。她與霓旌一樣,大抵也是個色胚吧。食色性也,說的可不隻有男子呢,女子也是。
顧長晉對上她灼灼的目光,走過去坐在她身側道:「怎地不看書了?」
容舒笑道:「看你比較好看。」
說著拍拍顧長晉的肩,又道:「還好你不是繡花枕頭。」
繡花枕頭?
顧長晉總覺得她這句誇贊誇得有些詭異,正欲細問,容舒忽然抱起了個月兒枕,問道:「你可知霓旌後來嫁了何人?」
顧長晉一愣,她這還是頭一回問起他關於前世她死後的事。
「丹朱縣主終身未嫁,一直守在大同邊關。」顧長晉望了眼她,沒有提穆融後來娶了妻,娶的是他那戰死沙場的副將的女兒。
容舒又道:「霓旌可有子嗣?」
「無。」即是終身未嫁,又怎會有孩兒,顧長晉道:「怎地忽然問起這個了?」
容舒不答,隻神秘兮兮道:「那玄策呢?」
「玄策?」顧長晉攢眉想了片刻,道:「大慈恩寺的住持死後,他便消失了。」
他說到這便話音一頓,「丹朱縣主與玄策?」
容舒頷首:「當初我為了找到聞溪,便托了丹朱去尋她。恰巧你也請了玄策去大同查聞溪,這才叫他們二人碰上。」
如此說來,她和顧長晉在某種意義上倒是成了霓旌與玄策的媒人。
顧長晉對他們二人的事實則不大關心,見容舒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忍不住喉結一滾,道:「不累?」
容舒怎會不累?今兒騎完馬腿都要抬不起來了。
她湊過去在他唇上碰了碰,道:「今兒有點累,明兒吧。」
顧長晉低笑了聲:「成。」他知曉她累,本就沒打算與她行那事。
「明兒是歸寧的最後一日了,我要好生陪阿娘。」小姑娘躺在他懷裡,絮絮說著,沒說一會兒話便沉沉睡去。
容舒原還以為這歸寧的最後一日,顧長晉也能陪著,殊料翌日宮裡便來了人,將他叫回宮裡去了。
等到容舒回上京時,方知他得了嘉佑帝的密令,前往南方去了。
「太子離去時,叫本宮同你道,你若是不想在東宮閒著,自可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戚皇後說著,便讓桂嬤嬤遞了幾本黃冊過去。
容舒翻開一看,才知那都是她偶爾在嘴裡說的想做的事。
不僅僅是開牧馬場,還有處置流民與孤兒的善堂,給女子開的學堂、武館等等。
這些她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他竟然都記在了心裡,並且叫人做出了詳細的方案,好叫她想做甚便去做。
「從前在太原府,本宮也時常協理皇上處理太原府的民生大事。太子既然信重你,你便放手去做。」戚皇後望著她,笑道:「我們雖生來便是女子,要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好似我們生來便要依附旁人一樣。但你要記著,假若我們能坐在男子的位置,便能做男子能做的事,能成為男子。」
這話猶如春雷炸耳,叫容舒忍不住抬起眼,望著戚皇後。
二人有著一雙相似的眉眼,眼中有著一樣的堅韌。
她明白戚皇後的意思。
她們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兩個女子,一個乃一國之母,一個乃東宮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母。她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舉,都是世間女子的典範。
容舒屈身行禮:「是,兒臣遵命。」
戚皇後頷首笑道:「本宮叫鸝兒助你,若你有甚不懂,也可以來坤寧宮問本宮。」
這孩子在這點是像她的。
曾經在太原府,遠離一切的黨爭與陰謀的那段時日裡,她也曾像個男子一般,起早貪黑地去給太原府的百姓做實事。
太原府的百姓到這會都念著她的好,給她建了一座皇後廟,桂嬤嬤說每年的香火都盛極了。
入主坤寧宮後,皇上信任她,許多事也放手讓她去做,叫她成功放寬了做女官的條件,讓出身平民的姑娘,不甘心依附於家族的姑娘,也能有一條艱難但有期盼的路。
隻她與皇上之間隔著太多東西,便皇上信任她,有許多事,她依舊是想做而不能做。
而這孩子與太子之間,沒有那些來自家族的猜忌,也不會有旁的隔閡,能做的事比曾經的她要多得多。
顧長晉這一走便走了四個月,到得年關將至了,方披星戴月地趕回來上京。
這是他與她成親後過的第一個年,他不想錯過了。
殊料他匆匆趕回來東宮後,底下人卻道太子妃不在。
「您不在的這段時日,太子妃比您還忙。」常吉道:「這幾日是忙著要應對開春後的天寒,說是明年春比往年都要冷,若不早早預防,會凍死不少人。」
的確,從明年春天開始,天象便開始有異變了。
到得後年,會有一場自北向南的大寒災,現在便得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常吉覷著顧長晉,「可要小的親自去請太子妃回來?」
「不必,叫她安心去忙罷。」
她想做的任何事,他都不會阻攔。
顧長晉在紫宸殿邊處理折子邊等著容舒回來,這一等便等了兩個時辰,卻還是沒個消息。
放下手裡的折子,他呷了一口茶,望了眼漸漸暗下的天色,到底是等不住了,道:「備車,孤親自去接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