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禮〔若是他能立個什麼功,是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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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英紅眼睛瞪得有銅鈴大,張口結舌:「你,你是給三兒提親?」

衛夫人樂嗬嗬一點頭:「難不成我還別的兒子?」說著拉住陶英紅的手,「陶家妹子!萬沒想到咱們還能有這緣分!」陶英紅怔在原地,反是衛夫人把她拉進正堂,按著她坐下。

「原來我是有這個想頭,可也不敢提,不知道三兒是個什麼意思,萬一他不長進,倒耽誤了阿寶。」

「這回可是他自個兒提的,說想討阿寶回去當娘子。」

「你瞧這多好!咱們兩家是十來年的老鄰居了,彼此知根知底的。我什麼脾氣你最知道,家裡那些人原來就相熟,阿寶真要肯點頭,婆婆妯娌小姑子處得那還不跟親娘親姐妹一樣。」

「咱們家三兒原來是有些懶怠,可他昨天那勁頭,你是沒瞧見。」

衛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兒子可算是開竅了,先成家後立業。過得一年當上爹,那不就樣樣都齊全了。「阿寶嫁進來,那跟我女兒一樣,要是三兒有什麼不好,我頭一個不饒他!」衛夫人又扯住陶英紅的袖子,「阿寶了進門,想在哪兒住就在哪兒住,咱們三兒就當是林家的兒子,那也沒什麼不成的!」

她昨天一聽兒子來求,就讓丫環把衛老爺從小妾屋裡喊過來。

夫妻倆要不是為著兒子的事,都快一個月沒在一塊說上句整話了。

衛老爺一聽就點頭:「林家倒是不錯,我看大有還得升官,你是不知道,陛下隔幾日就要宣召他一次。」

雖是為太仆寺的事務,可陛下召見過林大有之後,神色都會鬆快些,誰排在林大有後頭見陛下,都能得著幾分好臉色。

林大有莫明得了聖心,在朝中的人緣漸漸好了起來。陛下喜歡的人,底下人豈會不結交?也有想結兒女親的,他們正好先下手為強。

「大有又隻有阿寶一個女兒。」衛老爺越想越覺得這門親事好,可又扌莫著胡子道,「我怎麼聽說,林家是想要個倒插門的女婿,旁的好說,給人倒插門那可不成!」

衛夫人白了他一眼:「三兒有個想娶的,你就燒高香罷。」但入贅這事兒,不能說死,住在女家可以,對外就說是因嶽父無子才留下侍奉,別的可不成。

兒子還要做官的,贅婿的名聲可不好聽。

陶英紅聽她說了一籮筐,使喚王媽媽上茶:「姐姐先喝口茶,慢慢說,不著急。」

衛夫人說得額上出汗,飲下一大盞涼茶,這才又道:「大有幾回都沒應裴家的親事,不就是怕阿寶嫁出去受氣麼,說要招女婿進門,根上就是因為這條。咱們兩家當親家,還怕什麼的?」

陶英紅愣是一個字也沒撈著機會說,好不容易等她停下,這才道:「這事我說了也不算,還是得看姐夫跟阿寶怎麼說。」

「我知道~先特意上門跟你說,等有眉目了,再找官媒人上門來。」

鬧哄哄一場,陶英紅把衛夫人送到大門邊,這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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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家確也有好處,就像衛夫人說的,知根知底,又有多年情分在,不是盲婚啞嫁,阿寶在婆家也少受氣。

衛夫人這個婆婆不是那等小性兒,還愛折騰兒媳婦的,跟阿寶也處得來。

但衛三確實不大著調,懶怠,不著家,光有張好看的臉有什麼用?成親之後,還不得事事讓阿寶操心。

陶英紅雖不是阿寶的親娘,卻是一片娘心,哪願意女兒受這種累。

三兒那孩子,是什麼時候起了這心思的?

她到兒子屋裡:「方才三兒他娘來了,要替三兒提親。」

韓征正在屋裡看兵法,他字認的不多,看起來有些吃力,眼睛盯著書,耳朵雖聽見了,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半晌才扭頭,一臉震驚:「什麼?」

「是罷!」陶英紅兩手一攤,「你都不知道罷!」

「那,那昨天那根釵,他是買給阿寶的?」韓征一骨碌站起來,「他從來也沒說過呀?怪道那日聽說裴家來提親,他喝得大醉呢。」

「還有這事?」陶英紅想了想,「我先問問阿寶去。趁著你姨父沒回來,先有個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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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還沒散學,今天聽薛先生講詩。

阿寶還在學詩經中的詩,也不是篇篇都學,薛先生隻撿要緊的講。

今天講的不像首詩倒像個故事。薛先生笑:「好詩便當如此,我先講,你慢慢記,要記牢。」

阿寶現在已經學聰明了,並不是學每樣東西,薛先生都會說這一句。可隻要是她說了「記牢」或是「背下」的東西,那就一定有用。

可今天這首詩,故事阿寶是記住了,就跟她在王府後巷口那小戲台上聽的差不多,多情女子負心漢唄。

戲台上可愛演這些了,回回底下都裡三層外三層坐滿了人。

街坊中的大嫂大娘,一邊抹淚一邊罵,罵完了又抹淚。

阿寶看得懂,但她更愛唱戲時賣的小糖人和炒蠶豆,有了這兩樣,她才能在小杌子上坐得定。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薛先生講到這句,又深又緩。

每一個女學生,她都會說這篇《氓》。

說到此篇,她還會關上閣門,遣走丫鬟婆子,單給閨閣中的女兒們細講這詩中深意。

隻要是她教過的女孩兒,這是必要背下來的。

也曾因為這事,丟掉過一樁好差事,可下回依舊要說。

薛先生知道燕草侍候過筆墨,也知道她識得字,因林家沒有主母,也沒有教養嬤嬤管束著姑娘。

家裡大大小小都聽阿寶的,她便沒把燕草支走。

阿寶低頭認那幾個難寫的字兒,目光一溜,就見燕草眼中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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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草從袖中抽出帕子,按了按眼睛,笑道:「無事,是小飛蟲沖著我眼睛飛過來,癢癢的。」

阿寶看她無事,才又轉過頭去,用筆杆子伸進又厚又密頭發裡撓撓癢,心裡嘆口氣,又是一篇要全文背誦默寫的。

阿寶突發奇想,問薛先生:「國子監的學生要背書麼?」

薛靈芝已然知道裴家六郎來林家提親的事,她本來也有這預感,要不然裴夫人怎會如此相托,聽小學生這麼問,笑道:「自然要背。」

「每日要背四書、大經、大誥各一百字,還要解釋文理,背不出或解釋不出的,要打十板子。」

阿寶微張著嘴,背不出來書,還要挨打?

「除了背書,每日寫一幅字。每月要寫書義兩道,經義兩道,詔誥章表策論各兩道……還有考勤,一日一次,滿七百次方可升進最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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