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驚〔唯夢閒人不夢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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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隻要一想到兄長說要娶她,身上就一層層起雞皮疙瘩,她拿韓征當親哥哥看,韓征從來待她也是當親妹妹。

兩家的長輩,也是打小便將他倆看作親兄妹,連定娃娃親這種玩笑話都從未說起過。

「怎麼?是冷著了?」戥子趕緊給她拿了條軟毯來,結香把炭盆往裡頭挪一挪,一屋子丫頭都來照顧阿寶。

阿寶搖搖頭:「我不冷,炭盆還是挨著你們罷,我就是睡迷糊了,腦袋壓著胳膊,有些發麻。」

阿寶屋裡燒的都是黑炭,丫頭們屋裡的更尋常,她們都愛在主屋做活計,就是因為這個屋子更暖和,大家挨在一塊乾活,又能說話還能省燭火炭火。

燕草把今兒下了定金的單子一張張撿出來,讓戥子記賬。

「喜字雕花樟木箱子二十個,朱漆描金喜字小提桶一對兒,對了家具上那些配套針線也都定下了。」

除了雙喜紅帳,椅墊、杌套、鏡簾、衣架簾都要定下,俱都是大紅花緞繡雙喜紋的。

陶英紅還是請了人來才知道連這些都要做,要不是裴家薦了人來,哪知道這?至多在椅上鏡上貼上紅喜字。

「真是不辦事兒不知道,我還當有個百子千孫帳子,再給預備下鋪蓋褥子這些差不多就齊全了呢。」

燕草的手沒酸,戥子先手酸了,她揉揉手腕子,問燕草:「你不歇會兒?」

燕草笑了:「這才哪到哪兒啊,」說著點點手邊另一又疊,「還有這十幾張單子沒列上呢,這總比抄書要強。」

「你還抄過書呢?」戥子隨口一問,大家夥兒在一塊呆了快一年,從來也沒拌過嘴掐過架,一向處得好。

偶爾也能從燕草嘴裡聽見一兩句以前的事,但也隻這一二句,再多的便沒有了。

燕草不再接話,戥子也就隨口一問,真要論起來,丫頭們誰沒幾件不願意說的傷心事兒。螺兒在繡枕套,枕上那對兒並蒂蓮她精工細繡,光為這半瓣蓮花就繡了幾日。

指著繡架問結香:「這蓮蓬裡我用打籽針好,還是綴上珍珠好?」

結香就是大家的幫手,添茶加水看炭火,外頭風緊就闔上些窗,屋裡煙重了,那就開道縫透氣。

聽見這話替螺兒參詳:「還是打籽針罷,那一匣子珍珠用在姑娘裙子上或是鞋子上要更好些。」

幾個丫頭都知道阿寶嫁妝不豐,這些東西就該全用在別人瞧得見的地方。

螺兒一點頭:「也是,等這個做好了,我替姑娘鞋上串些珠子,頭三天呀天天不重樣。」新婚的頭三天,正是見夫家親戚的時候。

她如今串珠,跟以前串珠的情形,是全然不同了。

阿寶坐在羅漢榻上,眼見幾個丫頭都在忙,也拿起花樣子。心頭實在疑惑,她怎麼無端端作這種夢?

好在這天夜裡沒發夢,睡了個好覺。

「我們公子特意差我送些小東西來。」兩隻小匣子和一封信。信裡寫著鞋子尺寸,那兩隻匣子一打開,結香螺兒齊齊吸口氣。

一套象牙梳,連篦子抿子也都有,還有一盒七八隻小水晶瓶裝著的頭油,上麵都貼了花簽。

阿寶不愛塗胭脂香粉,衣裳上也不熏香,身上唯一用帶香味的東西,就是頭油了。

「姑爺竟連這個都想著了。」

燕草立時拿出筆來:「趕緊把象牙梳篦一套八把全都寫上,頭油平日就要要用,這套水晶瓶倒也能寫上。」

嫁妝便是如此,吃穿用都得有才是份體麵的嫁妝,就連香餅和香胰子都要寫上兩盒的。

未來的姑

爺挖空了心思在給姑娘添東西呢。

「把人叫住了,我有信給他帶去。」

換了庚帖定下親事,合婚問卜後,玉皇觀的道士給了「天作之合」四個字。

二人寫信再也不用多套個信封,阿寶鋪開信紙,一氣兒把她想寫的全都寫上,足寫了兩頁紙,封起來交給鬆煙。

坐在書桌前發怔,手裡把玩著水晶小瓶,戥子看她不笑,背過人悄悄問她:「怎麼了?你怎麼不高興啊?」

就是同戥子,阿寶也說不出口!她夢裡一會兒衛三,一會兒兄長的,就是沒有夢到過裴六郎。

「你是不是發愁鞋子?」戥子哪知道阿寶作這些夢,她還以為是阿寶擔心作的鞋子裴夫人不喜歡,「這有什麼好愁的,男人的鞋子素些,裴夫人跟裴家姑娘的咱們挑個好點的鞋麵。」

「嗯。」阿寶應了,心裡卻還混混沌沌。

她敢指天誓日,她對衛三那是一星半點的喜歡都沒有!怎會夢見阿兄去衛家說親,還被衛家關在門外呢?

齊王府的親事又怎麼回事兒?夢裡紅姨哭成那樣,還把裴家稱作是老天爺派給她們家的救兵。

阿寶全沒頭緒,隻知道她既然心裡喜歡的是裴六郎,夢見衛三……

她又打了個寒戰,可不能再做這亂七八糟的夢了!裴觀在國子監內,除了忙每日要教授的課業外,案前疊滿了學生們從六部各處寄來的信件。

鬆煙拎了個食盒子回來,青書問他:「這是林姑娘給的?」

沒過門還不能叫少夫人,得進了門,大家在院中拜過才能改口。上回鬆煙禿嚕出一句少夫人,公子罰他掃了好幾天院子裡的雪。

裴觀聽見外頭的聲音:「鬆煙,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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