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孫〔底下的兒孫們,並不十分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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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立住了不動,春夜月色水色與燈影交融,那隻畫著竹葉的燈籠,晃晃悠悠似被風吹到她麵前。

「累不累?」見她一身春羅裁的孝衣,怕她穿得單薄:「怎麼連鬥蓬也不披一件?」

裴觀將燈籠遞到阿寶手中,解下自己的鬥蓬披在她身上。

阿寶根本不畏冷,走了這一段路,腳心都發燙。

她剛要拒絕,抬目就見裴觀神色關切,紅唇輕抿,什麼也沒說,任由他替她披上竹綠色的鬥蓬,他還替她在襟前打了個結。

他的披風比她的長些,拖到了地上,倒將阿寶整個人都襯得嬌小了。

裴觀替她攏一攏披衣,這才又挽住她的手,往卷山堂去。

戥子跟在後頭直翻白眼,等著瞧罷,就這麼一步一挪,不等到進屋門,阿寶就得熱得出汗。

阿寶果然出汗了,裴觀攥著她的手掌,隻覺得掌心汗津津,他低頭看了阿寶一眼。

抽出手掌來,在他袖子上抹了兩下。

裴觀悶笑出聲,在水廊中站定了,側身又替她將鬥蓬解下:「你怕熱怎不說?」

阿寶嚅嚅,想說又說不出來,戥子還站在身後呢,她不好意思說。

兩人又往前去,阿寶這才湊到裴觀耳朵邊:「我喜歡你替我係鬥蓬的樣子。」好像此時此刻,隻這一件要緊事。

她說這話時,神色一派天真,並不為這事羞恥,隻是告訴他,「她很喜歡」。一對星眸望向裴觀,似有火苗簇簇跳動。

裴觀十六歲便守父孝,他原先從未覺得守孝時禁口欲、身欲是件苦差,世間有何味何色不可戒。

可當此時,他卻喉間滾動,心中不住默念「身貪細滑,意起虛妄,舌…貪滋味,如是等罪,無邊無量。」

阿寶哪知他心中默念道經,說完還一把挽住他,笑著往卷山堂中去。

卷山堂內早就備下了熱水熱茶,和卷子點心。

守孝不能食葷腥,可沒說不能吃甜點心,大廚房裡預備了好些送來,燕草擺了個五色梅花攢心盒,抬眼望了望積玉水廊。

方才就聽見門響動了,怎麼這麼會兒了還沒進屋?

心中才這麼想,人就到了門前,螺兒打起簾子。

阿寶先一步進來,看見桌上的點心,自己拿了一個,又給裴觀塞了一個:「跑這一趟,我都餓了。」

說著坐下嚼吃起來,吃了一個奶卷子,方才對裴觀道:「母親讓我告訴你,老太太想分家。」

一聽二人要說正事,燕草螺兒結香,全都退了出去。

結香出門就見戥子坐在屋外廊下,問她:「怎麼這麼點子路走了這麼久?」這積玉水廊才多長,也不用走這麼久啊。

戥子從鼻子裡哼哼出聲:「可不嘛,西天取經呢!」走到後來她那鞋底子恨不得在磚地上磨!

「好事兒~走罷。」拉著幾人回自己的屋裡去,明兒要辦的事還多呢。

裴觀看她吃了一個,眼睛還看著,又拿了一個給她,盼她多吃才好,多吃才能長身子骨。

阿寶咬上一口,手裡拿著半個奶卷子問:「你怎麼不吃驚?」

「這是他們早就想著的事,趁著喪事必會提出來,我是小輩,說話做事多有不便,一切要等大伯二伯回來再說。」

裴觀手中那本冊子,還是要交給大伯。

父親的詩稿文集,他早已經整理成冊,送到書坊刊印。

父親多年來在詩文上並沒什麼大成就,隻是愛收羅古籍,當年裴觀就曾猜測過,那些人是不是為了父親的萬卷藏書而來。

父親拘泥於此,孤本善本極少拿出來與人共閱。

可父親早就過世,若有人想要,總該來找他借閱或是出金求購,有什麼必要一出手,就要置裴家於死地呢?

自裴觀大病重生,就將父親的藏書收點成冊。

其中有些贈給國子監藏書樓,供國子監學生們借閱。此舉一出,倒有許多人寫信求書,裴觀無有不允。

古籍古卷,本就該流傳於世,不該藏於櫃中。

一些孤本,他也送去京城最大的書坊刊印,與書商分了些毛利,竟然還小賺了一筆。

當時提的條件,就是要將父親的詩文冊子刊印,由書商分銷到各地書局,也不必多印,一兩千冊就行。

他自己掏錢印的,賣不賣得出去他不管,倒是各處都分送了一套。

那時京中不少文人有贊的,也有罵的。

「是,裴長安一月總有兩旬歇在外宅中,他的外宅是個從行院裡贖出來的女人。」陳長勝說著,看了裴觀一眼,斟酌道,「聽說,那外宅裡時常飲宴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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