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1 / 2)
鶴尋雲與仙鶴的心意也不總是想通的。
雖然仙鶴作為鶴尋雲的精神體,能夠感知到仙鶴的所見所聞。
但他們更像是兩個獨立合體。
這也是為什麼,收徒大典那天,仙鶴察覺到他要犯病會私自帶著鬱歲來試圖安撫他——
它雖然腦容量小,但也確確實實有自己獨立的思想。
鶴尋雲對它向來持散養態度。
但這並不意味著:
它!可!以!去!聽!牆!角!
鶴尋雲臉都紅透了,可這種共感隻是單方麵的,他能感知到仙鶴,仙鶴並不能感知他。
閉上眼睛,全是鬱歲那聲黏糊糊的「師父。」
鶴尋雲隻能在心裡祈禱:
就呆在門口吧。
就這樣吧。
別推門進去,別試圖聽清楚裡麵的動靜!
澀鳥!
他提心吊膽一夜未睡。
仙鶴也一夜未睡,它還等著鬱歲出來求誇贊呢!
它不僅沒有聽牆角,它還幫忙把門合上了!還守在門口防止任何人來打擾!
仙鶴:我為我自己正名!
屋內的鬱歲也幾乎一夜未睡。
雪白柔軟的手指多了個牙印,連皓腕也印了印記,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塊年糕,被裴湮反復拉扯咀嚼,裝可憐也沒用,紅著眼委屈巴巴地求他也沒用——
然後撓了他一爪子。
裴湮的臉,今天格外誘人。
那幾道抓痕,血淋淋的,紅的又妖又艷,在雪色的麵上格外顯眼。
鬱歲心虛極了,畢竟裴湮用力不大,隻是因為她的皮膚容易留下痕跡,養的嬌了才會有印記……裴湮頂多是有點磨人。
她這就屬於家暴水平了。
鬱歲慢吞吞地把小手又送給裴湮,「它打的,師父罰它吧。」
女孩麵若桃花,含著三分怯,又多了幾分羞,媚而不俗,眸色卻又清純撩人。
裴湮揉捏著她的手心,語氣玩味,「歲歲想叫為師怎麼罰它?」
鬱歲試探性說:「……咬一下?」
裴湮輕嗬了聲,顯然不怎麼滿意這個答案。
也是。
咬都咬過來,都沒新鮮感了。
她沉思片刻,「那師父罰它抄靜心經吧?」
在裴湮略顯不滿的目光中,鬱歲硬寫頭皮解釋,「我是個學生。」
「還是個壞學生。」
她停頓了一下,認真說,「讓我學習,才是最大的懲罰。」
裴湮若有所思。
鬱歲最害怕他露出這種表情了,明顯是在打壞主意,她咬重音節,「正經學習。」
裴湮笑:「學習哪裡有不正經的呢,歲歲?」
鬱歲抿唇不說話了。
她最近這幾天的學習就很不正經。
……尤其是做老師的,給學生當紙這件事,格外的不正經。
裴湮:「既然歲歲這樣說了,那便罰歲歲抄靜心經吧。」
鬱歲:「……」
她小心詢問,「抄一遍?」
裴湮微微頷首:「一遍。」
鬱歲放下心。
這也稱不上什麼懲罰。
如果抄寫的地點不是在她的靈府,如果抄寫的時間不是正在神交——
那確實不算是懲罰。
鬱歲很難形容這一夜的心情。
她隻覺得自己已經飆上了高速,但卻忽然被交警攔下,還是一腳急剎,半點都不擔心會出什麼交通事故。
反反復復了一整夜。
鬱歲都要瘋了,最終含著哭腔要走,又被裴湮拉了回去,「運轉一下心法。」
鬱歲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
你是魔鬼嗎?
你是魔鬼啊!
裴湮低聲催促,「歲歲。」
鬱歲討價還價:「不寫靜心經了。」
裴湮笑了聲:「好。」
「為師念給你聽。」
鬱歲:「??」
她真的好想再撓裴湮一下,但又不敢,隻好忍氣吞聲運轉了心法,一重一重加上去,猛然發現要比之前絲滑了許多,境界大有提升,往日那種滯澀全然不在。
運轉到第十層時。
耳邊忽然傳來了靜心經。
原本走火入魔的趨勢漸漸平復,那股燥熱與難捱隨之消散,境界的鬆動在這一秒格外明顯——
就像是要決堤的堤岸,水流源源不斷的匯聚到此,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沖擊著,堤岸也不斷的鬆動,伴隨著石塊的掉落,裂縫的出現,水滴的滲出。
差的就是這麼一步!
但卻偏偏沒有沖破。
鬱歲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沒能突破倒也沒多難過,畢竟突破這種事講究契機,她如今能夠克製住不再走火入魔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但驚訝卻是真的有幾分,「原來靜心經真的有用。」
裴湮勾起的唇角微微落下,復而又重新掛上淺笑,「歲歲不信為師嗎?」
鬱歲搖搖頭,「怎麼會?」
「我隻是……沒想法會如此不正經。」
她哪裡能想到心法與靜心經的結合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還以為得像她之前那樣專心致誌地修煉呢。
裴湮輕輕呀了聲,竟有幾分孩子氣,「確實不該如此不正經。」
鬱歲瞪大雙眼:「???」
你竟也知道這樣不正經嗎?!
裴湮支著下巴,清雋眉眼含著笑,許是因為事後清晨,眼尾上勾,含著幾分妖,「不過雙修向來是捷徑。」
鬱歲耳朵泛紅,小聲哦了聲。
她其實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摒棄掉傳統方式。
不僅不會像夢境裡那樣做出各種看起來就很挑戰極限又很疼的姿勢,而且還挺唯美的。
將空曠靈府裝扮的奢華而夢幻,確實很唯美。
——完全符合她對這種事的幻想。
不僅美妙,而且美妙。
鬱歲打了個哈欠,提要求,「師父抱著我睡覺,好嗎?」
裴湮看了看天色,倒也沒說什麼,抱著她入睡。
——倘若叫其他三位師兄弟看到怕是要大跌眼鏡,要知道裴湮最討厭的便是偷奸耍懶的人,像鬱歲這般境界明明鬆動卻不趁機突破的,是裴湮極為厭惡的。
這與機緣擺在麵前卻連努力都不拚盡全力有什麼區別?
然而此刻他卻擁著鬱歲入睡,唇角微微勾起,指尖卷著她的發絲,一圈一圈打轉,將彼此的頭發係了起來,玩夠了才安心睡覺。
*
今天天氣極好,陽光燦爛。
正是個練劍的好日子。
寧孤臨正努力地練劍,同時在心中回顧掌門指點的話語——
他如今方察覺出老師水平不同的差別。
隻是簡單的提點兩句便叫人醍醐灌頂。
這一天就像往常一樣。
但又好像與往常不太一樣。
他們練劍的位置是固定的,他旁邊站的是汪淩雲。
汪淩雲向來對他偏見極多,基本都是誤會,即便他解釋了,汪淩雲也不相信——
他始終相信他那個虛偽又狠毒的母親。
而且汪淩雲每天都會例行譏諷他幾句,可今天,汪淩雲春風滿麵,原本用鼻孔瞧人的模樣也變得親和起來,但身上那股自命不凡的驕傲更甚了。
與汪淩雲關係好的弟子問:「汪師兄最近可是有什麼喜事?」
汪淩雲揮揮手,似是謙虛,實則炫耀,「沒什麼喜事,隻不過加入了喪葬閣。」
寧孤臨要離開的腳步一頓。
猛地扭頭看他,目光說不出的淩厲,「你說什麼?」
汪淩雲嚇了一跳。
最近寧孤臨成熟了很多,漸漸褪去稚嫩,已經有了後來的沉穩與鋒利。
不過還未經過歷練,氣勢尚弱。
所以汪淩雲隻是愣了下,立刻回神,「一驚一乍的,寧師弟還是穩重點好。」
寧孤臨一反常態,窮追不舍,「你說你加入喪葬閣了?」
汪淩雲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倨傲說:「是啊,怎麼了?」
寧孤臨想到鬱歲曾經說的話:
【我不叫李四歲,也不是喪葬閣閣主……】
【喪葬閣自始至終都不存在,是我胡謅的……】
假的,不存在的。
既然是不存在的,如今怎麼又有了其他人加入?
還是說……那段話隻是一個甩掉他的理由?
旁邊又有人插話,「喪葬閣?是那個敢闖魔域收屍的喪葬閣?」
汪淩雲連忙說:「張師兄聽說過?」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張師兄故作高深,像是在談論一十三洲驚天動地的大事,「喪葬閣最初打出名號是因為敢闖魔域手收屍,但實際上響徹一十三洲還是因為曾在鎮安城收過一具陰屍。」
汪淩雲虛心求教:「何為陰屍?」
張師兄瞥了他眼:「你當真入了喪葬閣?」
這門檻也太低了吧。
汪淩雲有些麵熱,強撐麵子說:「許是我合閣主眼緣,所以閣主便收了我。」
張師兄嘖嘖兩聲,見周圍圍了不少人都等著聽,於是便繼續說:「陰屍集天下陰氣而出,據說能夠陰屍死而不僵,能號令天下死屍,修為堪比化神後期。」
「此等陰屍在鎮安城作惡多端,以人魂魄為生,鎮安城當時莫名癡傻之人眾多,究其原因,便是陰屍作祟。」
「喪葬閣橫空出世,閣主修為深厚,與那陰屍鏖戰一夜。」
「一夜過後,鎮安城亂葬崗隻餘下一座座墓碑,喪葬閣閣主將亂葬崗的屍體連同那作惡多端的陰屍都一同葬進了地底。」
弟子們在旁邊聽的驚呼不已。
時不時看向汪淩雲,「汪師兄是怎麼加入喪葬閣的?」
汪淩雲故作風輕雲淡,實則笑容藏都藏不住:「入了閣主的眼罷了。」
他又問,「張師兄可還聽過關於喪葬閣的傳言?」
張師兄,「喪葬閣的傳言多的很。」
「你可知喪葬閣能開到魔界,幕後之人是誰嗎?」
汪淩雲心想,我連閣主是誰都知道。
他沒出聲。
有弟子忍不住詢問,「是誰?」
張師兄神神秘秘,「是魔主。」
「這我知道,不久之前魔主在魔界降臨,天降祥瑞,魔尊看了都要退位讓賢呢!」
張師兄,「沒錯!」
「不過這位魔主行蹤神秘,姓甚名誰,是男是女都不曾叫人知曉,與之前在魔域斬邪魔的女劍修一同作為一十三洲未解之謎。」
汪淩雲越聽脊背挺得越直。
頗有幾分榮辱與共的驕傲。
這般厲害。
他也是喪葬閣的一員呢!
「你在聚在這裡做什麼?這才幾天,就開始鬆懈了嗎?」今日負責教他們劍術的是掌門座下的大弟子知易,其修為已是合體後期,可謂是年輕有為,也算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