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1 / 2)
上古秘境會壓製修為。
修為越高,越容易被壓製。
究其原因則是擔憂關押在這裡的邪魔無人壓製修為,極有可能沖破秘境,乃至毀掉秘境。
而此時。
在被邪魔圍攻,聽到係統的話。
綁定無情道升級係統。
天下無敵。
鬱歲終於知道陰謀是什麼了。
「這些邪魔,是你引過來的,對不對?」
她語氣堪稱平靜,神色也沒有不對,身,黑白分明的眼眸通透到甚至有幾分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很。
係統卻沒由來的後背發涼。
它安慰自己,它是九重天的正經員工,可是有編製的,背後有人,可厲害了,不用怕。
反復了暗示了好幾次也沒能壓下心中的懼怕。
但箭在弦上。
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不知道要等多久。
——這也是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
鬱歲戒備心太強。
根本不可能綁定一個莫名其妙的係統。
而且她完全不相信有天上掉餡餅的說法,哪怕日後濾鏡破碎,也不可能綁定它,更別提殺夫證道了。
係統這個那個支支吾吾了好幾聲。
最終矯揉造作的羞澀說。
【係統:哎呀,人家不是也提供解決問題的方法了嗎?】
話音未落,就見鬱歲殺招愈發淩厲,刀刀致命。
它懷疑鬱歲是將這群邪魔當成它在砍。
係統:瑟瑟發抖。
它有心說幾句調節氣氛,見有邪魔從背後偷襲,連忙大喊。
【係統:小心!】
鬱歲反手一劍刺穿了邪魔的眼睛。
係統的代碼都顫抖幾分。
怎麼生氣起來,戰鬥力都提高了嗎。
按道理來講。
意識是起不到決定性作用的。
鬱歲這種爆發並非是因為情緒問題而修為大增——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那很可能是走火入魔了。
她隻是感受到了,境界的鬆動。
心法第十層。
一直以來卡在第十層沒能突破。
不知道為何會偏偏在這個時間突破。
但對她來講也是個機緣。
又一隻邪魔倒下。
鬱歲與裴湮對視,她看到了滿身血跡的謫仙,仍然清冷不染纖塵,隻不過麵如紙色,唇瓣也毫無血色,慘白的像白紙一樣,脆弱的稍微揉捏便會成為紙屑。
對視的那瞬間。
鬱歲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
隻是在這一刻,特別想要保護好裴湮。
……這般脆弱的謫仙,特別讓能激起她的保護欲,如果要搞哭他,那也應該是她來,而不是這群邪魔。
乍然之間。
她身上爆發出驚人的修為,震的邪魔都後退一步。
係統滿口臥槽臥槽臥槽。
一陣髒話輸出。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是它最後的機會了,若是這次還不成功,恐怕麼得機會了。
它給自己鼓氣。
愛與奉獻,一切為了美好未來!
…
結界外。
鶴尋雲正在與掌門師兄聯係後,見狀,沉默了會兒,忽然輕輕說,「二師兄,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們誤會了。」
「也許,她是真的喜歡師父呢。」
顧西辭輕嗤:「魔主的身份也是真的,正邪不兩立。」
他握緊手中的劍,準備借機沖進去——
這種險境,比起活下來,他更願意戰死。
鶴尋雲:「二師兄。」
顧西辭沒有勸鶴尋雲離開,他知曉鶴尋雲的性格,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離開的:「怎麼了?」
鶴尋雲眼眸澄澈,倒映出結界內的廝殺的凶險景象,輕輕說:「師父,好像有點不對。」
顧西辭微怔。
目光落在了裴湮身上。
…
鬱歲隻感覺丹田湧入源源不斷的熱流,先前撐到極點的疲憊一掃而空,雖然沒有立刻扭轉戰局,但也穩住了局勢,最起碼沒有那麼狼狽。
耳邊傳來清潤嗓音。
「專心突破。」
鬱歲抬抬眼。
見裴湮護著她,正在為她護法,為她在這混亂殘忍的戰鬥中圈出一個安靜的突破之處。
在某一瞬間。
她好像參悟透了這個心法。
也看到了第十層之後,更為廣闊無垠的天地。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
套用一點俗套的說法,好像是驟然明白了愛。
——雖然她總是說這套心法不正經,可實際上卻也隱約明白,這並非什麼合歡心法,也並非用於雙修那般狹隘,而是要參透那些大愛,或者小愛。
總之,與係統的無情道正是背道而馳。
可惜鬱歲最初所參悟的。
隻是小情小愛,還是奔著飲食男女那方麵去的,走岔了路。
她也實在不懂這些情情愛愛。
如今窺見了一丁點天地。
終於明白之前自己竭力修煉的心法,參透的內容究竟有多狹隘。
【係統猛地一聲驚呼:天啊!裴湮,裴湮快要支撐不住了!】
那根與廣袤天地鏈接的線,「啪」的一聲,斷了。
鬱歲回過神。
思緒全亂了,但見裴湮白衣滴血,似是搖搖欲墜,顧不上回味,提劍便又加入戰鬥。
【係統:人家隻是做了個引導嘛,再說了,這幻境本身就有邪魔,遲早會碰到的……我知道我做錯了,可現在這種情況,你不如綁定我,然後再與我計較?】
係統見鬱歲不為所動。
暗自焦急。
【係統:左邊!小心左邊!】
鬱歲都不需要回頭,都能感受到左邊襲來的磅礴殺意,速度極快,根本來不躲避,更別提麵前還有一隻與她正在廝殺,分身乏術。
她不合時宜的感嘆。
這邪魔比魔域的聰明多了,還會打配合呢。
就在她琢磨著怎麼將傷亡減小到最低時,餘光瞥到了一道紅色身影,擋在了她麵前。
鬱歲看到裴湮吐了口血。
她的世界仿佛安靜了下來。
直到。
那邪魔要傷到裴湮的臉。
鬱歲猝然回神。
耳邊嘈雜一片,隻想著千萬不能傷到那張臉,千萬不能傷到!
這和傷到她的命根子有什麼區別!
如果係統知道她所想的。
一定會為她補充完整。
是為了裴湮(的臉)。
係統早就參悟到了鬱歲的本質,邪魔專門攻擊著裴湮的臉,每一招,都含著讓裴湮毀容的決心去的。
裴湮又偏偏不是個在意自己臉的人。
他可能從來沒想過自己是在以色侍人。
係統這陰謀用的實在太過誅心。
鬱歲頭一次發出悲切的聲音,「不!不要!」
含著哭腔。
肝膽欲裂一般。
【係統小心翼翼:我可以趁虛而入嗎?】
「唰」的一爪子。
裴湮雖然剁下了邪魔的爪子,但那隻爪子也在裴湮臉上留了一道血印,沒有毀掉那張臉,反而多了幾分淩-虐之美。
一道血印,是淩-虐之美。
再多幾道拿了就是毀容了。
鬱歲當真肝膽欲裂。
「入入入,朕準你趁虛而入。」
【係統高興極了:小的遵命!】
它心想。
早知道這麼容易,它就扮演裴湮中了蠱蟲,一刀一刀劃自己的臉得了,哄騙鬱歲說隻要綁定係統就能夠救裴湮,哪裡還需要這般迂回。
很快。
鬱歲耳邊響起一道聲響。
【叮,恭喜您綁定無情道修煉係統。】
【贈送您體驗一次天下無敵的快樂呦~】
鬱歲隻覺得有一股與自身修為截然不同的清冷之意襲來。
……有點點像她曾經背靜心經時的感覺。
不過眼下也不是想太多的時候。
裴湮(的臉)正是生死存亡之際。
鬱歲閃身擋在他身前。
一劍可當百萬邪魔。
劍氣所過之地皆化為塵埃,寸草不生。
她語氣淺淡,卻仿若震耳欲聾:「誰敢傷他?」
係統默默補充。
誰敢傷他的臉。
這可真是【嗶嗶——】的愛情。
隻不過邪魔是殺不完的。
這處秘境不知道關押了多少邪魔,如今全部聚在了此處,殺一個來兩個,殺兩個來十個,源源不斷,好似沒有盡頭。
鬱歲眼神發昏。
接連承受兩套功法,實在是撐到了極限,更何況又廝殺了這麼久。
——第二套功法還強行拔高,體驗了一次天下無敵的快樂,遠遠超出身體負荷。
說實話,快樂也是真的沒有體會到,隻覺得疲憊。
唯一開心的一點是。
救了裴湮(的臉)。
與此同時。
空中的氣息陡然變化,變得淩厲了些,浮塵仿佛充滿了生命,成了根小小的細針,咻地一下,刺入了邪魔的眉心。
頃刻之間。
所有的邪魔灰飛煙滅。
而對麵。
裴湮白衣勝雪,郎艷獨絕。
鬱歲瞳孔驟縮。
回頭看向她護著的滿身血跡,脆弱如紙的裴湮,「媽的。」
真不是她想要罵髒話。
但係統這一次。
是真的耍到她氣急攻心。
滿身血跡的「裴湮」似是又討好又脆弱的嘟嘟嘴巴,「宿主,麼麼~」
話音未落。
一道劍氣襲來,它眉心就剩下一點紅色,死的倉促而又戲劇。
裴湮閃身來到她身邊,語氣不明,隻覺得他情緒似乎不是太好,「怎麼每次都認不出為師?」
鬱歲恍惚極了。
隻覺得眼前光怪陸離,連裴湮雪色的身影都發昏扭曲。
最後的意識。
是落入了一個泛著淺淡檀香的清冷懷抱。
「……」
操了。
係統嘶了聲,情不自禁的感嘆:
不愧是和它綁定的宿主,看看這髒話學的多快!
*
醒來,已經是在喪葬閣。
裴湮正坐在她床邊守著,仍然在仔細編鐲子——若是有懂行的在這裡,就能看出他手法錯了好幾個。
若是了之在,大約會說一句,劍尊心不靜。
裴湮也確實無法靜心。
他其實早到了。
看到了邪魔,看到了結界內的景象,也看到了鬱歲擋在「他」身上保護「他」,又因為擔心「他」而接連突破境界……
破綻那麼多。
卻無法分辨出真假。
如今見鬱歲醒了,將鐲子隨意一丟,墨色眼眸有幾分復雜,但掩蓋的很好,「感覺如何?」
鬱歲眨眨眼,還有幾分恍惚,好似沒能從幻境中回神,囈語般說:「我好像做了個夢。」
「夢到有兩個師父,一個快被人打死了,我去救他,在我快要成功救到他的時候,又出現了一個師父。」
她嗓音有點沙啞。
裴湮倒了杯水餵她喝,墨色眼眸浮現出幾分虛偽的溫柔,掩蓋原本的晦澀,「不是夢。」
鬱歲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不是夢。
所以她真的綁定了無情道係統?
【係統:是的呢,我親愛的宿主。】
【係統:您現在可以簽收一下您的無情道功法和本命法器嘛?】
它雖然在竭力克製,但還是不經意流露出了幾分歡快與愉悅。
著實欠扁。
鬱歲躺在床上,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她忽然握住了裴湮的手。
裴湮:「?」
「怎麼了?」
鬱歲撐著身子,坐起來。
「師父……」
裴湮扶著她,在她月要後墊了靠枕。
鬱歲忽地捧住他的臉。
依舊是那麼的完美,依舊是那麼的貌美。
連眨眼疑惑的神色,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讓她心動。
鬱歲心說,看來強行綁定也沒用。
她天生不適合無情道。
裴湮本身,就是巨大的誘惑。
她回想起裴湮出場的驚艷畫麵。
勢如破竹,無人能擋。
這才是一劍名動十三州的劍尊啊。
他甚至都沒有拔劍。
贗品與真品放在一起對比。
方才知道贗品有多假冒偽劣,簡直是雲泥之別。
鬱歲忽地貼了下裴湮的唇瓣,溫軟的觸感轉瞬即逝,開心說,「師父沒事就好!」
多麼完美而又不可替代的臉呀!
裴湮愣住了。
維持著這個姿勢,連鬱歲的手鬆開他的臉都沒有注意到,反復回味著剛剛那抹觸感。
他們親口勿過。
但次數並不多,裴湮不是很喜歡這種唾液交換的行為,過於惡心。
對於與鬱歲的親口勿。
裴湮說不上自己是否喜歡。
但並不抵觸。
偶爾放縱自己沉迷一次也無所謂。
隻不過。
鬱歲主動親口勿,確實完完全全不同的感受。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好像是在紙醉金迷的繁華之地,頭一次體會到了那般醉生夢死的感覺。
沉醉,難以自拔。
想要抽身,但卻又被牢牢吸引。
「師父?」
鬱歲微微疑惑。
裴湮回過神,坐好,似乎比往常多了幾分刻板,語氣溫潤,「無事。」
敲門聲響起。
了之探頭詢問:「閣主可是醒了?」
鬱歲回:「醒啦。」
了之徹底推開門,步伐頗有幾分急切地走到她床前,坐下,見裴湮沒有驅趕他,頗有幾分驚訝。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
揚起笑容對著鬱歲,「閣主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鬱歲搖頭,「沒有的。」
「我覺得非常好。」
【係統見縫插針:是呢,好的不得了,好的馬上就可以飛升成仙了呢。】
鬱歲充耳不聞:「我睡了多久?」
了之:「三天。」
「閣主在秘境可是遇到了什麼怪事?」
鬱歲想到秘境,就覺得疲憊:「太多了。」
了之:「貧僧是指,除了遇見邪魔一事。」
鬱歲:「真假師父,算不算?」
了之沒能看到那一場戰鬥。
他雖然在不停地尋找鬱歲,但秘境實在太大,一路上像是被安排好了,沒有遇到一個人,也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場驚心動魄的戰爭。
他頗有幾分遺憾,「隻能通過留影石觀看閣主的英姿,實在是一大憾事。」
鬱歲:「嗯?」
「留影石?」
了之:「有人將這場戰爭用留影石記錄下來,閣主要看看嗎?」
鬱歲沉默了會兒,「暫時不了。」
她怕看到自己為了係統要死要活的煞筆模樣,血壓會升高。
了之點點頭,又問:「除此之外呢?」
鬱歲:「?」
了之:「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事嗎?」
他能從鬱歲身上看到兩種氣息。
好像在不停地廝殺,和留影石中她與邪魔廝殺的艱險完全相同。
這兩種氣息。
沒有相生,隻有相克,完全無法共存,長久才在體內,難免會出什麼差錯,傷到鬱歲。
了之問的清楚了些:「閣主可遇到了什麼髒東西?」
鬱歲微微嘆息:「那我遇到的可太多了。」
係統不滿。
罵誰呢?誰是髒東西?
不過它這次實在太過囂張,此刻還是慫慫的保命就好。
鬱歲見了之皺眉,一副格外憂愁的模樣,安撫他,「大師別擔心,成不了什麼氣候。」
了之有點擔心。
他看向看似認真聆聽,實際上思緒不知道跑到哪裡,一直抿唇的劍尊,「裴劍尊有什麼想法嗎?」
裴湮:「順其自然便好。」
了之:「……」
通常這句話是他說的。
他沉默了會兒,實在好奇,「裴劍尊的嘴巴不舒服嗎?怎麼一直抿唇?」
鬱歲後知後覺意識到了自己剛剛主動親了裴湮,臉色驟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