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喝了杯熱茶,微燙的溫度從月匈腹逐漸蔓延開,寧星阮仍舊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木桌上放著一盆溫水,虞先生挽起袖子將毛巾沾濕,敷在他臉上輕輕擦了擦。
寬大的手掌扶著他的後頸,溫熱的毛巾擦掉了臉上濕漉漉的淚痕,寧星阮抽噎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但目光仍然黏在虞先生身上不敢移開,一隻手一直悄悄拉著他的衣擺。
隻有這樣,寧星阮才感覺到安心。
攥著衣角的手被拉開,寧星阮瑟縮了一下,抿起嘴唇,有些忐忑地看著虞先生的眼睛,卻見他神色不變,隻是抓著他兩隻手按在了溫水中,然後細細幫他洗去了手上沾著的泥垢。
兩雙手沒入水中,寧星阮白皙的手指連指尖都被包在那雙大掌中,水色粼粼下光線折射,越發多了幾分親昵。
手洗乾淨後,泡得熱乎乎的,被虞先生抓著用毛巾細細擦乾,才把盆推到一邊,又給他杯子裡添了熱茶。
寧星阮看著他不緊不慢的動作,聞著包裹在四周的檀香味兒,心緒逐漸平靜下來,哭後的餘韻讓他還是忍不住輕輕抽氣,在虞先生靜靜的注視下,他端起水杯又喝了幾口水,試圖把它壓下去。
「發生什麼了?」直到此刻虞先生才放輕了聲音問道。
寧星阮微微低著頭,水杯中裊裊熱氣撲麵,酸澀的眼眶又有些發熱了。
麵對虞先生,他忽然有了很強烈的傾訴欲,虞先生不屬於這個被陳規陋習徹底束縛的村子,與這村子沒有任何關係,是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自己可以放心的、大膽的和他說起村子裡的事情,而不必思考能不能信任他。
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僅憑寧澤文的話,就算是他叔叔大概也不會完全信任他。即使是他和叔叔說了,強烈要求下叔叔很大概率會隨他的意思,收拾收拾離開,但現在的情況是,他根本走不了。
寧星阮再也忍不住,將自己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一股腦的說給了虞先生,提及最後得知被青玄騙了後的難受與害怕,他低下頭抿了抿嘴。
話說完,寧星阮心裡輕鬆了許多,房間裡一片寂靜,他從剛剛的沖動中清醒過來,又有些後悔,虞先生聽到這麼離譜的事情,會不會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房間裡安靜了片刻,正當寧星阮忐忑時,溫暖的手掌輕輕揉了揉他的發頂,虞先生聲音低沉道:「不要怕,事情總會有解決辦法。」
寧星阮紅了眼眶,抬頭看著他,快速眨著眼不讓眼淚又留下來。
他抽抽鼻子甕聲道:「虞先生,我想出去,以後再也不回來了,可是現在怎麼都走不出去,怎麼辦?」
他知道,虞先生也隻是個身體狀況不好的普通人,自己可能不該把人牽扯到這種事情裡,萬一出了事,也許虞先生平白無故就要為此擔上風險。
然而此刻他仿佛忽然找到了主心骨,隻能無措又依賴的看著虞先生。
虞先生沉思片刻道:「和我上山吧,我今天本想回去取落下的幾本書,你和我一起過去,避過所謂的祭祀,如何?」
寧星阮看著他,小聲道:「這樣可以嗎,我怕給您帶去麻煩。」
他好像被某些東西盯上了,而且似乎隨著祭祀越來越近,那些東西也越來越肆無忌憚。
把自己的顧慮說給虞先生,虞先生臉上卻難得的出現一絲笑意:「我從來不怕麻煩。」
寧星阮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也微微露出了些許笑意。
逃了祭祀肯定會有大麻煩,但比起他不敢想象的恐怖後果,他仍然要選擇更安全的路。
虞先生又道:「或許走之前,你可以去找那道士再詢問清楚,有時信息差會導致一件事呈現兩種極端。」
「那道士多次強調會護你周全,也許其中還有什麼內情。」
寧星阮默默無語,他不敢去。
虞先生手搭在他肩上,認真道:「就算問不出所以然我們便上山去,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們限製你的來去自由。」
寧星阮看著他的眼睛,忽然有了底氣,虞先生這樣的人說出這種話,聽著就會覺得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