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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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又不會吃了你。」名義上的父親嗤笑一聲,視線上下掃過林傾月,落在她月要間的碧玉平安扣上,眼睛一亮。

果然是出息了,看起來就很貴的樣子,更別提她手中挽著的小小手包,皮革的材質,裡麵肯定少不了錢。

林傾月已經低頭走出幾步,一隻粗糙大手摁上她肩頭,雪白肌膚霎時留下一個紅黑相間的印子。

「急著走什麼?」男人三兩步繞到她身前,大大咧咧地堵住她去路,貪婪地盯著平安扣看。

一手上去就要奪下來,林傾月皺眉,動作比反應更快,毫不猶豫伸手捂住,代價是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躲得快,一扭頭間掌風隻擦到她側臉,卻還是非常迅速地紅腫了一塊,火辣辣的謄

但平安扣完好無損地攥在她的手心裡,平平安安。

林傾月桃花眸圓睜,心裡一陣後怕,以至於感受不到臉上的疼。

受點傷在計劃之內,但這個決不能被搶走。

這是梔梔給她的,哪怕被他碰一下,都是玷汙。

「躲xx躲。」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地吼,「你老子窮得要討飯,你跟你那死鬼媽倒是逍遙快活,有錢就該給老子點怎麼了?」

他說得理直氣壯,古銅色的一張臉被氣紅,卻一點都沒有羞愧的痕跡。

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林傾月默默後退一步,低下頭,卻是堅定說:「不能給你。」

女人挨了打,模樣更加楚楚可憐,看上去嬌弱無力,一巴掌就能推倒。

最能激起男人的獸性。

男人狠狠呸了一口:「媽的,你都是老子的,不給是吧?老子自己來拿!」

他習慣了在家裡作威作福的樣子,以至於一時間忘了,林傾月早就長大了,再也不是任憑他摁著揍的小女孩了。

接連幾次都落了空,林傾月的模樣卻看起來越發狼狽,就連腦後發髻都有些散落,顯然很快就要支撐不住的模樣。

直覺告訴他,就是現在。

「不交出來,就別怪你爹不留情麵!」男人獰笑一聲,從路邊溝裡隨手抄起半個碎了的啤酒瓶,劈頭蓋臉朝林傾月揮過來。

時不時有臨大學生在這裡拚酒鬥毆,找到趁手的工具並不奇怪。

逆著陽光,男人手裡揮舞著啤酒瓶,血紅的雙眼,最普通大眾的長相,卻切實地刻畫了惡魔的模樣。

林傾月緩緩閉上雙眼,如果人間有地獄,那她從小就一直生活在其中,身上還流著惡魔的血,髒到自己都嫌棄。

可是惡魔橫行世間,而她卻甚至不能暴露在陽光下。

為什麼這世界總是這麼不公平。

啤酒瓶迎麵而來,她沒躲,隻是急速轉過身去,砰的一身,脊骨幾乎要被打斷,大片的血紅色在裙子上開出花來,疼到嘴角都發麻。

酒瓶碎片嵌進肉裡,鑽心的疼,轉過身去的那一刻,林傾月眼前是無邊的黑暗。

好在,她早就習慣了在無邊地獄裡行走,不見天日。

於黑暗中窺見光,是為月。

男人不姓林,隨意給她取了個小花小草的名字,是媽媽給她講解詩詞歌賦,教她琴棋書畫,給她用自己的姓取名字。

林傾月,我的女兒,我這一生已然錯付,願你得在黑暗中窺見天光。

願你有機會離開這片罪惡的土地,擺脫這個恐怖的男人。

願你能夠一生清清白白,平平安安。

……

林傾月深吸一口氣,忽略掉五髒六腑的疼,滿身血汙中,她盯著男人,嘴角的笑容逐漸勾起。

她的動作比自己想象的還快,男人再一次動作之前,她拔掉了發髻上的簪子。

長長的銀簪子,尾端寬闊,尖端磨得很鋒利,握在手裡像是一柄小小的匕首。

長發散落下來,沾了血汙,黏在嘴角處,讓她的麵容一時看起來艷麗至極,像是還魂而生的女鬼。

啤酒瓶再一次劈頭蓋臉襲來的時候,她手中的簪子嘗到了噴薄而出的血液。

好巧啊,隨手一劃,就是頸部大動脈。

林傾月沒有閉眼,但也看不清眼前模樣,隻感覺渾身上下都被一種粘稠的紅色包圍,黏黏糊糊的,她討厭這種感覺,像是小山村裡一直不落的夕陽。

像是那個埋葬了無數無辜的人命運的山溝。

她得手了,啤酒瓶也落到她的脖頸處,沒來得及往前進一步,男人的麵孔詭異地抽搐了兩下,啤酒瓶無力脫手,砸在地上哐啷一聲。

有細小的碎片濺到她腿上,刺疼,但林傾月渾然不覺。

她緩緩將手臂放下,紅裙紅得滴血,也確實在滴血,手中簪子被染成艷紅色,而她的裙擺滲著血。

詭異淒美,宛如剛從地獄裡爬出來。

她沒有上前補刀,也沒有做其餘的動作,她隻是像是嚇傻了一樣,一臉懵懂迷茫的神色,在原地呆呆站了半分鍾,最終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和躺在地上掙紮的男人距離不過半米。

血流成河,滿目刺眼的紅色,她坐在血泊裡,裙擺散開,像是傳說中用鮮血澆灌出來的曼陀羅花。

艷麗至極,也可怕至極。

血流匯聚成小溪,男人身上的血和她身上的血混到一起,她迷茫地用手指沾了沾,送到鼻尖嗅了嗅,一樣的腥味。

真奇怪,她居然和這種人流著同樣的血。

一隻手握簪子握了太久,已然生疼,滿身血汙的女人忽然想起來什麼,打開手掌看一眼,還好,平安扣乾乾淨淨地躺在手心裡,不染半點塵埃。

她想起去年的時候,在衛城待了數年,好不容易有了媽媽可能的消息,卻在這時候被男人找上門來。

她不怕自己遇險,卻怕男人會對媽媽不利,所以倉皇逃竄到衛城,轉移男人的注意力。

她費盡心機,也隻是想保護心愛的人,先是媽媽,再是梔梔。

可是憑什麼,她要小心翼翼,她要百般周全,一個不小心就是牢獄之災。

而這個男人卻可以肆無忌憚,大搖大擺地尾隨、騷擾,沒有人能管他,因為是家務事。

她沒有錯,她隻是想一身清白地站在陽光下,堂堂正正地活著。

林傾月咬著牙爬起來,一寸一寸往前,將手輕輕放到男人的鼻翼下。

已然沒了呼吸。

她的麵上終於現出了迷惘和驚恐的神色,她顫抖著扌莫出手機,先是給徐路梔發了一條簡短的消息,再然後,撥通了報警電話。

紅裙獵獵,林傾月孤身站在河岸邊,望著滔滔江水,忽然有一種跳進去的沖動。

可是不行,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活著回來,去找徐路梔,去找媽媽。

正當防衛的條件判定太嚴苛,如果已經做到如此,還要陷入囹圄,那她寧願去死。

世間事並不一定全然公正,但林傾月願意用生命去書寫公正,她並不怨可能作出判決的法官,因為他們也是有所顧忌,有所考量。

那麼這些事情,就讓她這個無所牽掛的人來做吧。

聽見警笛的那一刻,林傾月仰臉望著天,終於感受到背脊上錐心刺骨的疼。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陽光不急不躁,風中有淡淡的花香。

真希望梔梔也能看到這樣的好天氣。

真希望此生還有機會看見這樣好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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