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2 / 2）
如果這麼思考，那小少爺的確是比自己要更強一點。
「或許我可以和先生少爺反應一下這件事？」管家想著。
「可能沒有這個必要，小少爺可能並沒有意識到金錢的概念。」廚師微微皺眉，「小少爺知道要不花錢，卻對花錢的數量沒有概念，他恐怕根本沒有意識到大少爺二少爺給他的零食價格有多少，可能對他來說我做飯的價值和小少爺奶奶做飯的價值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其實也沒有必要刻意矯正嗎？
現在看兩位少爺的態度，似乎也並非是想要小少爺立刻懂得人情世故，這麼說來他還是不要過多插足比較好？
「隻是這些吃的真的也太多了。」
「或許不多。」廚師對著管家露出笑容，「小少爺每次都非常努力的吃完所有的飯菜，不會剩下來，他不會浪費食物的。」
管家想到了小少爺看著一堆過期不能再繼續食用的零食抱著腿要哭不哭的模樣，突然笑了出來。
南小南自從上一次離家出走之後被管家軟教訓了一頓後，就再也不提回奶奶家的事兒，可是在那天打電話之後，南小南才意識到其實奶奶並不會嫌棄他回去。
因此本來就日漸增長的對奶奶的思念一發不可收拾，南小南基本上迫不及待。
一如既往的坐在後座的中間，南小南開心的晃盪著腳丫，卻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大哥和二哥見過奶奶嗎？」仔細想想好像以前爸爸媽媽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根本就沒有見過兩個哥哥，也是被接回去之後才知道他還有兩個哥哥的。
「沒有。」南琴瑟也有些尷尬，到底也是血親，前世他們最終參加的就隻有奶奶的葬禮，基本上沒有見過麵。
「為什麼大哥和二哥不去鄉下啊？如果大哥和二哥早點過去，也許我就能早早的認識大哥和二哥了。」
「嗯……因為學業比較忙。」
如果是在之前就回去見到了南小南，南琴瑟光是想象就知道必然他們兄弟之間會產生巨大的裂隙，畢竟他們以前……挺討人厭的。
南琴瑟和南和鳴對視了一眼，相互在對方的眼中找到了心有餘悸，然後一起鄙視了一下對方以前那惡劣的性格。
「唔……」南小南認認真真的想了想，「在奶奶家我都是和奶奶睡的，有多餘的床可是都用來放雜物，爸爸說叔叔也睡在奶奶家，所以要有三張床。」
南小南的奶奶家是非常簡單的老房子，兩室一廳，在院子裡一廚，村裡公用的旱廁，南小南想了想，這要怎麼睡？
「那今晚大哥和二哥可以和叔叔一起睡嗎？」
管家的臉色裂開來，南家兩哥哥也愣住了，他們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難道不是和小南一起睡嗎？」
「我都是和奶奶一起睡啊？」南小南極其理所當然，「大哥二哥晚上尿尿嗎？我記得奶奶家有兩個尿罐罐我給你們洗出來一個啊？」
尿……尿罐罐？？？
從小到大哪怕最落魄的時候也住著豪宅的貴公子二人組麵麵相覷。
「晚上去廁所會很麻煩的，不小心就會踩空了，之前我小弟就有掉下去過的，爬上來後渾身都是唔……」
「沒事，我們明白，小南你不用說了。」
南琴瑟和南和鳴認真腦補了一下旱廁，臉色有些微妙。
他們……是不是有點城市病？難怪南小南一直都說他們城裡人嬌貴。
坐在車上正在往鄉下行進的兩位大少爺臉色都不好了起來。
「為什麼父親不修繕一下家裡的環境？就算是蓋個別墅問題也不大啊？時間也不會太久。」南琴瑟問道，他們從來沒有關注過老人的環境問題。
「是老夫人不願意的。」管家對這些事情知道的比較熟悉，「之前先生有過想要給老夫人重新建造房子的想法，可是老夫人不肯讓別人動那座老房子，畢竟老先生已經去世多年，給老夫人留下的唯一念想就是那座房子了。」
「是這樣嗎？」
「那所老房子是當年老先生親自搭建起來的，先生這些年來經常會給老夫人寄錢，可是老夫人習慣了原本的生活，花銷不多，也不肯進城。」管家第一次聽到兩位少爺詢問老夫人的事情，不自覺的就說的多了些，「其實大少爺的性格和樣貌比起先生倒是更像老先生一些，老先生當年是當兵的，參加過幾次戰役。」
「爺爺特別帥，奶奶說的。」南小南巴拉這南琴瑟的手，「奶奶說爺爺的個子可高了，大哥也高，說爺爺的手可大了，大哥的也大，在客廳裡有爺爺的牌位和照片，你們去了就能看到了，爺爺的眼睛看著可亮了。」
可憐無助又弱小的南和鳴在一旁偷偷的罵罵咧咧。
他像爺爺？南琴瑟活了兩世這還是第一次知道，有種新鮮感。
南小南晃著腳丫：「不知道這麼久了那條醜狗還記不記得我。」
「醜狗？」
「對，奶奶養了一條狗，特別喜歡吃菜幫子和饅頭。」
南和鳴一愣：「吃菜幫子和饅頭的狗？」
「對，而且長得可胖了，奶奶養的東西都可胖了，所以奶奶說為什麼就養我養不胖，說我敗壞了她養胖的手藝。」南小南笑嘻嘻的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裡麵白嫩嫩的柔軟小肚皮，看起來圓滾滾的，「我現在也長胖了，有好多肉，奶奶會高興的。」
南和鳴忍不住照著南小南的肚皮伸出了手，手指掐起了小肥肉：「真的胖了，軟綿綿的。」
南和鳴笑了出來，腦海中勾勒出南小南未來的模樣，然後加寬加厚，嗯……胖胖的弟弟，感覺也可以接受，而且越想越可愛。
「得鍛煉啊……」南琴瑟皺著眉頭看著南小南肚皮上的小肥肉，「太胖了對身體不好。」
「小南這體格，再胖也胖不到哪裡去，可愛的小胖子不是挺好的？」南和鳴抬頭反駁道。
「小南本來體育就是長項，如果胖了會影響發揮。」
「誰說要發展體育了？就算小南是個廢物那也是我養的。」
「我可不打算能讓小南變成廢物。」
於是兩個養娃觀念不和的哥哥們再一次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坐在中間的南小南一臉懵逼，正在開車的管家笑的開心。
陌生的車輛進入村裡的時候總是會引起很多人的圍觀，南小南坐在南和鳴的腿上，扒拉著車窗，看到外麵好奇的看過來的孩子的目光，南小南伸出手：「小胖！我回來啦！」
「南老大！」
「南老大回來了！」
接著村裡的孩子奔奔跳跳相互奔走，南小南的車還沒停下來，隻能扒著車窗：「叫人去我家！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
「耶！南老大帶零食回來了！」
南和鳴側著頭看著，隱沒在車輛的陰影中，他們到這裡的天色已經很晚了，卻還能聽到孩童歡樂的聲音，深刻的感受到了南小南在村裡的受人喜愛。
「這麼晚了，不然明天再分吧？」南和鳴抱著南小南的月要以免他爬出去。
「今天，就今天。」南小南伸手笑嘻嘻的環住了南和鳴的脖子，「他們肯定特別特別想吃零食，拖一個晚上也太可憐了！」
南和鳴愣了下，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南小南的短發：「我們小南真是好孩子。」
然後南和鳴開始不經意的看向窗外，讓他看看，那個叫鼻涕蟲的小子在哪裡啊？雖然每一個孩子南小南都提到了，可是似乎對鼻涕蟲更為親昵一點，這讓南和鳴心裡有點不痛快。
「奶奶我回來啦！」南小南剛剛跳下車就放大了嗓子開開心心的朝著土房子裡麵吼，聲音和平時完全不同，南家兩位哥哥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溢出的笑意。
然而就在南小南往前走的時候，突然在陰暗的角落裡竄出來一個瘦小的身影沖向了南小南，在南小南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南琴瑟直接伸手抓住了南小南的衣領提了起來。
突然被提起來的南小南一臉懵逼，接著那黑色的影子突然竄到了南琴瑟的麵前出手就想攻擊南琴瑟的下路，南琴瑟心裡一驚，眼疾手快的直接握住了那影子的拳頭，低頭這才看到了的是一個黑瘦的滿臉髒兮兮的小孩正在一臉凶惡的瞪著他。
「啊！」吊在空中的南小南，「鼻涕蟲！」
雙方同樣一愣，一起看向南小南。
南小南在南琴瑟的手裡掙紮著，被南琴瑟放在了地上：「鼻涕蟲，想不想我啊？！」
鼻涕蟲看到南小南吸了吸鼻子，被南琴瑟放開手後就想要沖上去去抱南小南。
這南和鳴可不高興了，怎麼誰都能抱抱小南啊，剛想出手阻止，南小南卻往旁邊一躲。
「你髒兮兮的，去洗乾淨再過來。」
一旁的南和鳴滿意的笑了。
「哦。」鼻涕蟲似乎是很失落，往其他方向走，一步三回頭的樣子，極其不舍。
南和鳴悄悄的笑道：「看來我們小南真的非常受歡迎。」
「那小子剛剛是用了最大勁兒要攻擊我。」南琴瑟皺著眉頭捏了捏手掌，回想剛才略重的手感，「年紀不大力氣不小。」
「突然冒出來嚇我一跳。」
「他本來就這樣，悶聲不吭的。」南小南拍了拍衣服，「今天我穿的是乾淨衣服，他可不能髒兮兮的抱我。」
南和鳴決定以後都不會讓南小南有機會穿髒衣服。
南家哥哥抬頭看到陌生的土房子，心中過分微妙了，這就是南小南生活了這麼久的地方？
土房子的圍牆矮小，頂麵就不高，門框狹窄，但是高度卻還不錯，應該是按照當年爺爺的身高設計的。
農村的大門看起來隻是個破爛的木板搖搖欲墜的掛在上麵，南琴瑟一腳就能廢了這扇門，恐怕農村的門比起防小偷倒不如說是為了告訴鄰居現在沒人在家。
此時門是緊閉的，可以從寬大的門縫中看到裡麵插上的門栓，南小南在門口叫了半天也沒見到人來開門，嘟嘟囔囔：「奶奶明知道我今天要回來還插著門。」
「我來打個電話吧。」一旁的管家掏出了手機。
然後就見到南小南用細細的手指穿過了門縫一點一點的將門栓挪開。
「奶奶！」南小南豪氣的打開了搖搖欲墜的木門，歡天喜地的沖了進去。
親眼目睹南小南開門的三人：……
進入了門內，院子裡的味道並不是那麼好聞，好像是潮濕腐朽的味道，帶著些許腥臭，一旁的圈裡可以聽到雞鴨的聲音，估計是家禽的味道，在門口拴著的黑狗爬了起來沖著進來的陌生人汪汪汪的亂叫喚，南家哥哥一致認為南小南說的醜狗是真的很醜……沒見過這麼醜的，還肥。
院子裡能看到到處對方的都是雜物，沒接觸過農村的南家哥哥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基本上叫不出名字，加上雖然一直在微笑心情也很復雜的管家，三個光鮮亮麗的人站在院子裡，格格不入。
南小南卻根本沒有這樣的顧忌，上前就去拉院子裡的大門，門外有個木質的紗窗，南小南頂著門：「進來快進來！」
南小南剛剛打開門就聞到空氣中傳來的他最喜歡吃的奶奶手工饃饃的甜甜的氣息，還帶著柴火燃燒的味道，整個房間內溫度比較高，在秋日溫涼的溫度下顯得暖烘烘的，昏黃的燈光下老舊的農家房仿佛在老照片中的回憶一樣，一眼看過去居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們進入的是正門，兩邊是兩間臥室，南小南在所有人進來隻有開心的笑著就撲向了左邊的房門：「奶奶奶奶奶奶奶！你做饃饃啦！」
「閒著沒事兒，就順手做了，你不是嚷嚷著要吃嗎？」
南家奶奶坐在房間內有些破舊的皮沙發上，花白的頭發被一根沒有花紋的簪子束在腦後，她的眼睛好像不太好，看過去都是渾濁，蒼老的老人穿著顏色土氣的衣服靜靜的坐在那裡，看到南小南之後伸手就去拿一旁的毛巾，用毛巾沾了熱水打算給南小南擦擦臉，卻在南小南撲到她懷裡之後，這才看到南小南的臉蛋上並沒有髒兮兮的痕跡。
南小南是個野孩子，沒事兒就喜歡到處跑，每天回來渾身上下都髒兮兮，還掛著蟲子，每天南小南回來之後奶奶都會給南小南清理身體，順帶把那些討人厭的會讓南小南的身上留下痕跡的蟲子抓死。
可是今天回來的南小南卻格外的乾淨，漂漂亮亮的白淨小子看著和女孩兒似的，相比較起來手中那條用了很久的毛巾倒是顯得更髒了，奶奶的手停頓在了半空。
南小南當然沒有注意到奶奶的停頓，看到奶奶拿著毛巾過來本能的就把臉往上麵貼了過去，暖洋洋的毛巾在臉上非常的舒服，南小南拱在奶奶的毛巾裡，聞著毛巾上熟悉的味道，滿麵都是開心的笑容。
奶奶哼笑了一聲，用力擦南小南的臉，把南小南的臉頰和脖子都搓的通紅。
一邊搓，奶奶也沒忽略站在門口的尷尬三人組，反而是管家更加熟稔，畢竟有幾次零食和日常用品都是他來送的。
奶奶粗著嗓門說：「自兒個兒找地方坐，想坐哪兒坐哪兒。」
奶奶的目光看著這兩個隻見過小時候的兩個小子，哼哼了兩聲：「琴瑟和和鳴是吧？」
「奶奶。」南琴瑟的聲音盡可能的柔和了太多。
南家哥哥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過老人了，突然見到隻有陌生的感覺，老人似乎也和他們不太親，卻沒想到南和鳴首先過了去。
「奶奶，我是和鳴。」南和鳴早就注意到了奶奶的眼睛不太好，故意靠的近了點，讓她看清楚。
這是南小南最為珍視的，比起他來還要更加珍愛的老人，他當然不會太不給麵子。
奶奶低頭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來一句：「和鳴不是個男孩子嗎？」
南和鳴麵色一僵：「奶奶，我是男孩子。」
「男孩子怎麼長這樣兒啊？」奶奶似乎不太記得南和鳴小時候啥樣了。
從來不喜歡別人說他娘的南和鳴：「……」
「小南，去，櫃子裡拿兩條新的毛巾。」
南琴瑟心裡一怵，這難道是也打算給他們洗洗臉不成？
「老夫人不用操心，我這次來也帶著兩位少爺需要使用的日用品。」管家立刻說道。
「又是你。」南家奶奶對這個管家一直都沒看順眼過，在她的觀念中自己的家就要親自照看，管家都是騙錢的，本來就脾氣古怪的老人更是沒好臉色。
管家賠笑著。
「奶奶你吃晚飯了嗎？」南小南問道，他們回來的時間早就過了晚餐時間。
「沒吃。」
「那我來做飯？」管家的手藝不能算好卻勉強可以做。
「做好了，桌上呢。」
管家勾起嘴角，原來是一直在等著呢：「好的，老夫人，我去幫您準備碗筷。」
「放好了，不用你管。」
原來早就期待的不行了，卻還非要硬著臉，管家想笑，咳嗽了一聲掩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