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八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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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隻回去過一次, 並且總是不願意回憶起在房子中所見到的所有他失去的過去,或許是記住了,或許是沒記住, 將鑰匙還了回去, 他相信遲早有一天南和鳴也會拿著鑰匙回到老宅去查看他們最小的弟弟給他們留下來的精神上的財富。

男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盛氣淩人的,自我並且不懂得反思,天生的優勢更是讓他根本不曾去體諒過他人, 隨著年齡的增長, 看得多了,知道的多了,心態平穩了下來,才勉強反應過來,自己曾經所做過的, 卻實際上不應該做的事。

年輕的時候一直都在抱怨, 一直都隻看著自己,然而回顧他的一生,停留在身邊的人實在是太少,最終在死去的時候他都是寂寞的,曾經以為或許找個妻子會有所改善,但是事實告訴他,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對其他人抱有最真摯的情感,他沒能得到來自妻子孩子全身心的愛,日漸增長的對過去的懷戀,逐漸明白自己曾經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知道的越多,心中的後悔之意不斷的增加,夜深人靜之時, 他端著酒杯,似乎能看到自己那個弟弟站在麵前微笑著朝他敬酒的模樣。

他不願意回想在老宅中所留下來的那些明明言語平淡,卻隱含著強烈的情感的留言,那些隻會襯托的他更加孤獨和無助,他封鎖了那些記憶,但是今天,在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身旁的孩子,安靜的睡著,麵容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他的心情大概是很好吧,呼吸均勻,全身心的信任著他。

就算他的工作再大也沒有將熟睡的孩子驚動,他甚至歪著腦袋蹭了蹭他的月匈膛,盡顯親昵之意。

他也曾經思考過,為什麼的這個孩子會這麼的幫助他們,他們之間僅有的難道不應該隻是血緣嗎?

他們何德何能能夠擁有這個孩子全身心的喜愛?

可現在,南琴瑟有了大膽且讓人痛心的猜測。

「小南,你平時會做夢嗎?」南琴瑟牽著弟弟的手,絲毫不在意他的下屬們都投過來的好奇的目光。

大哥不在乎,南小南就更不在乎了,大哥手總是很溫暖寬厚,握著其實很舒服。

「做夢啊?平時會做夢啊。」

「小南平時都做了什麼夢?」南琴瑟不動聲色的詢問。

「我不記得啦,千奇百怪的,我還有時候夢到自己會飛呢,還會在夢裡看電影,電影還可以看到片尾曲呢,有時候我都不想起來,如果夢沒有做完的話會很難受的!」

「是嗎?」南琴瑟聽著南小南沒有任何陰霾之色的表情,心中稍安,看來是應該不記得原來的事情了。

南琴瑟身旁帶了一個穿校服的男孩子,據說是那個一直都沒有露過麵的備受寵愛的南家三少爺,頓時好多看到過南小南和南琴瑟在一起的事情立刻讓人沸騰了。

「那孩子看起來特別乖巧可愛,我還以為南總的孩子會和南總一樣是個小大人呢。」

「我聽說他之前還在前台和前天聊天呢,剛剛聽到的,那孩子還問前台要不要和他哥哥認識一下,當時前台還拒絕了麼。」

「要我的話我肯定要瘋的,這麼好的機會,那可真是夢中情男!」

此時前台也後悔的不得了,她怎麼會知道穿校服的小同學是南總的親弟弟啊?也難怪當時的木秘書的表情那麼奇怪,頓時前台快哭了,她這個工作工資挺好的,如果就這麼丟失了工作她能現在就哭出來。

預想之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她倒是見證了那個工作狂的南總居然早早帶著他的弟弟提前下班了,她親眼看到在門口南琴瑟親手給南小南帶上圍巾,將南小南包裹的嚴嚴實實。

「南總,今天不開車嗎?」木子軒站在南琴瑟的身後問道。

「小南說想吃著附近的一家川菜館,我們先走過去,到時候回來再取車。」南琴瑟一邊說一邊給南小南扣上大棉衣的帽子。

「大哥,你這樣的話會顯得我很脆弱,我可是一個運動係大男生啊!」

「如果感冒了我就不讓你在放假的時候出去玩了。」南琴瑟大家長的架勢一出來,南小南瞬間就慫了。

門口的保安一臉震驚的看著南總伸手將那個和他聊天了很長時間的男同學的手握住放在了口袋裡,盡顯親昵,南小南在出門的時候還沖著保安眨了眨眼睛,保安一個激靈,他應該沒有和這個孩子說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吧?

外麵下雪了,加上快到了下班時間整個天空都在灰蒙蒙之中,南小南踩在已經積了一層的雪地上,在人流之中抬起頭,看著大哥身上的積雪。

「你塊頭這麼大,身上落的雪都比我的多。」南小南看到一片雪花落在了的南琴瑟的眼睫毛上,南琴瑟微微眨了眨眼睛,那雪花落了下來,然後在他的臉上被溫度融化成了水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大哥沒有帶帽子,南小南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傘打開,兩個男性擠在一把傘裡看起來場麵有點奇怪,可是南琴瑟絲毫不在乎的直接將南小南用一隻手摟住,兩個人的距離親密不可分,在黑色的傘的籠罩下不再受到雪的侵擾。

「大哥,我覺得如果我再不長長個子,可能以後就隻能和大嫂一樣高了。」

大嫂嗎?南琴瑟微笑了。

「那又怎麼樣?如果小南一直這個身高,大哥就可以一直這樣摟著小南了。」

「哎嘿,以後誰在說我家大哥太死直男不會撩人我可是會和人家生氣的!」

南琴瑟笑了,他們的腳步踏在雪花之上,一下一下的都是咯吱咯吱的聲音,在下雪的空間內十分的寂靜,南小南是這份安寧之中唯一的喧囂,他總是說個不停,好像就連旁邊樹木上停留的雪花都能夠引起他的注意,南琴瑟微微側著頭,時不時的應那麼幾句,聽起來非常的寧靜,享受著這一份安寧。

當晚南小南跑去電腦室上網了,爸爸媽媽也到這邊來居住,要過元旦了,就算是高中生南小南也應該盡可能的玩,他今天約了於易恆下本,還和大哥二哥說好了晚上一起排位,今天要開開心心的度過一年的最後一天。

南琴瑟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他的桌麵上放著新開的紅酒,他喜歡喝酒,一直都很喜歡,隻是因為要隨時保持工作狀態他很少會喝醉罷了,他喜歡酒的味道,也喜歡酒下肚後逐漸被溫暖了體溫的胃部。

「怎麼了?」南和鳴在回來後路過客廳,看到南琴瑟的麵前擺放著紅酒和一個完全沒有被碰過的另一個酒杯,挑了挑眉,脫掉了厚重的外套隨手扔在了一旁的沙發上,自顧自的坐了下來,「你有事要和我說?」

「我隻回過老宅一次。」

這一句話出來,南和鳴先是瞪大了眼睛,最後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你想起來了?」

「你瞞著我?」南琴瑟輕輕的擺弄著手中的酒杯,「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負罪感這種東西,不需要太多,多了,就是壓力,就算我和你並不親,我也不希望你要承擔的太多。」南和鳴說完後又補充道,「當然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我不希望你太粘小南,這樣小南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屬於我了。」

南和鳴伸出手去拿了自己的外套,從裡麵找出來了新的香煙,他基本上已經不抽煙了,他比小南要大,但是更希望在老了以後還能走在小南的後麵,這樣的話這個孩子就不會因為他的死亡而悲傷無措。

「你瞞著我了什麼?」

南和鳴點燃了香煙,煙霧模糊了他那張美艷的麵容,南和鳴微微眯起了雙眼。

「你隻回去過一次,我卻是在那裡住了很久,我賣掉了所有的房子,讓自己隻剩下那一棟老宅,在最後死去,我也是在老宅內死去的。」南和鳴的記憶仿佛回到了自己一直都忽略的過去,「你無法想象我這麼長時間以來,到底是用什麼樣心思去探索那一座房子的,它就像一座巨大的被埋葬了的寶藏,我在閒暇之餘總是會去看所有的紙條,所有他留下來的信息,他很有趣,隻是一個晚上你是不可能找到全部的線索的。」

南和鳴探索房子的時候,仿佛回到了還是孩子的時候,被有趣的遊戲所吸引,在早就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子中不斷的探索未曾發現的,那些寫著奇奇怪怪的留言的紙條,還有藏在角落裡他偷偷畫下來的難看的畫,還有在電視中他偷偷的錄像,在鬧鍾裡他錄下的屬於自己的聲音,這些壽命有限的東西他數次數次的去返修,不願意讓這些曾經最愛他的孩子存在過的痕跡因為時間而消逝。

他是如此的愛著那個充滿著奇特的地方。

「看得多了,裡麵寫了什麼,我都能背誦下來,一般來說是不可能這麼容易背下來的不是嗎?可是我就清清楚楚的背下來了,可能是因為每一個字我都看的很認真,可是我不知道為何,對其中的很多事情並沒有什麼記憶。」

南和鳴以前一直都不明白,有些事情他是記得的,有些事情卻完全不記得,甚至是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不能完全理解在信中自己的所作所為,那時候他將一切都歸咎為是那個孩子的幻想,他因為自己的幻想而喜歡上他們,他無法用言語去形容內心的激盪,這個孩子,始終是迷失在了這一切之中嗎?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唯獨有一樣東西在字裡行間全部都透露了出來,是……全身心的對我的喜愛,你好歹還有妻子有孩子,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都不願意找嗎?我並不是不找,而是等到我想要安定下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得過小南對我的感情,明明在親情之上的愛情,卻始終無法打動我,人是會比較的,在得到了最好的之後就不願意再將就,我始終都沒有能夠再找到的除了那個孩子之外的,單純的隻是喜歡著我的人。」

南和鳴的外在條件太優秀了,他的能力,他的樣貌,他的談吐,任何一樣都可以吸引他人,他是一個偏激的人,他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他無法擯棄這些外在,卻又拒絕每一個因為外在而靠近他的人,南和鳴固執的認為,這些人都是不純粹,他們和他並沒有必然的聯係,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南和鳴才真正的明白,血緣的延續到底對他而言有多重要。

他一遍一遍的,反復去看著那個老宅,然後有一天,突然一把火燒掉了老宅,他並不是想自殺,他隻是因為在工作的酒局上喝醉了,南和鳴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居然這麼的不好,他回到了老宅,抱著那個小小的鬧鍾,他給鬧鍾取名叫做『南南』,南小南在裡麵錄製了很多他的聲音,他一遍一遍的聽著,點燃香煙靠在床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當他隱隱約約睜開雙眼看到燃燒的老宅的時候,突然以後一種乾脆就這麼過去了吧的想法。

他所在乎所有的一切,在他懂得珍惜的時候,一切都變成了泡影,獨自一人的時光太過難熬,他開始理解南小南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他也能做那樣的夢就好了。

那天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醫院。

他沒有死去,但是身上大麵積燒傷,整個房子都已經毀了,隻剩下了他手中的鬧鍾。

他還活著。

隻要他還活著,他就不允許自己醜陋著存在,這是他最後的固執。

他花了大價錢修復身體的燒傷,他放棄了公司,將所有的錢財都用在了恢復容貌上,固執的偏激的。

那段時間是他最落魄的時間,很久,很久,非常的久,在那段時間之內沒有任何曾經一直關心著他的人陪伴在他的身邊,他明白,失去了一切還能停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早就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死去了。

最可笑的是,甚至在經歷了生死關頭之後,他才真正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南和鳴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永遠在穀底,用了整整三年重塑自己,陪伴在他身邊的,隻有那個叫南南的鬧鍾。

煎熬、痛苦都的過去,一切他都重新來過,在經歷過生死之後的他比起以前更加的耀眼奪目,他奪回了他曾經失去的、放棄的,那些一度離開了自己的人都再回來,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用剩下的時間遊戲人間,就算是老頭了也絲毫不拒絕撲麵而來的少年少女們,他玩弄著這些光鮮亮麗的一切,看著身邊的人掏心掏肺而沒有任何的動容,直到最後死去,他都沒有給身邊的人留下哪怕一分財產。

到死了,南和鳴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他隻是一個惡趣味的,在人類世界中遊盪的靈魂罷了。

「在我重生之後,我才明白過來,我曾經所迷惑的是什麼,他的所有的留言之中那些不存在過的事情,都真實的在這個世界上發生著,這件事情我隻希望我知道,隻有我知道,這是我一個人的秘密。」南和鳴到現在還是偏執,他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男人。

「他是……擁有這一世的記憶嗎?」他知道的並不多,真正知道的人,透徹的人實際上是南和鳴。

他一直無法理解的南和鳴的強烈的怨氣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現在突然間理解了,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南和鳴經歷了更多的,他所想象不到的過去。

「我覺得不是,從他所留下的信息來看,應該隻是夢到了隻言片語,他無法分清夢境中的世界和現實中的世界,所以他一直都用『夢』這個字來代替。」南和鳴的靠在沙發上,垂下雙眸,眼睫在他的眼下打下了一片陰影,「他愛著溫柔的我們,並且對我們報以溫柔,他甚至清楚的知道那不過是夢中發生的事情,卻依舊無可救藥的對我們示好,他在心疼我們,也在懷念我們,從來都不曾放棄的,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他對我們的感情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南琴瑟完全無法想象,抱著夢境一直存活的南小南到底是如何度過那一段艱難的日子,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忽略他,否認他,他並不是一個越挫越勇的孩子,相反他的前世表現出了無盡的脆弱,每一次的脆弱,都被夢境中那短暫的溫暖所治愈,他靠著夢,愛著不愛他的他們。

喜愛的紅酒已經完全品不出味道,事到如今知道的真相,居然比他所認知的要強烈千百倍。

南和鳴在漫長的歲月中所經歷的、所知道的,都是他的數倍,他比起南和鳴,實際上要更加脆弱。

南和鳴已經完全形成的心結,無時無刻不刺激著他,所以才會擁有那樣激烈的反抗,對他而言,可能自己才是無法理解的吧。

「真希望他是我的孩子。」南和鳴夢魘一般的,喃喃道,「他就完完全全,是屬於我的了。」

以前他經常聽到南和鳴說這句話,他一直都當做南和鳴的內心有隱疾,可是如今在真正的代入了南和鳴之後,他仿佛理解了他這句話之中的含義 。

「你們在討論什麼看起來好嚴肅的樣子?」南小南突然從角落裡冒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罐牛奶,正準備插上吸管,踢著軟毛拖鞋啪嗒啪嗒的跑過來,「你們居然喝酒抽煙?!」

「對不起對不起,小南,是二哥錯了。」南和鳴立刻掐掉了手裡的香煙,然後拿起來他的香煙盒,「你看,這裡麵就隻有取出來一根香煙過,我絕對沒有在外麵偷偷的抽煙,小南信我,一定要信我!」

「真的嗎?」南小南一臉懷疑的伸手撈過南和鳴的外套,在上麵聞了聞,的確是沒有香煙的味道,這才將信將疑的放下了外套。

南和鳴偷偷的鬆了口氣,然而看到南小南手中的牛奶後問道:「牛奶你熱了嗎?」

「額……」這下輪到南小南尷尬了。

「這麼冷的天怎麼能不熱了就直接喝牛奶,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你忘了嗎?」

「今天管家哥哥不是休息了嗎?然後我自己又懶的搞。」剛從陽台上拿出來的牛奶冰冰涼的,直接被南和鳴搶了去。

「去遊戲房等著吧,不是說晚上一起排位嗎?」

「嗷嗷,一會兒要和大哥一起做飯呢,今天做飯阿姨放假了,我們的自己做飯吃了。」

「奶奶準備了很多食材,現在應該已經在廚房準備了。」南琴瑟站起身,將南小南因為冰牛奶的冷到的手放在手心,「如果要幫忙我們一起去廚房吧,多幾個人幫忙動作會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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