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八十六(2 / 2)
林安瀾搖頭,「他們母子的事情,他們自己解決。」
程鬱點頭,卻不是很放心,「蔣旭能解決嗎?如果他處理不好,會不會牽扯到你。」
蔣莉瑛和蔣旭一旦鬧到明麵上,蔣莉瑛勢必會把林安瀾拖下水,難免不會有人扒出林安瀾的曾經,發現他曾經被母親拋棄的事情,到時候再把這些問題拋向林安瀾,造成二次傷害。
「我去處理一下吧,我不是很放心蔣旭。」程鬱道。
林安瀾覺得其實沒有必要,不過看程鬱這樣子,似乎不讓他插手,他又會擔心自己,所以林安瀾也沒拒絕,「也行吧,你如果想的話。」
程鬱聞言,避開他走進他的臥室打了一個電話。
林安瀾在他從臥室出來後,笑道,「不當著我麵打,看來我們小花還有兩幅麵孔啊。」
程鬱微笑,「不止兩副麵孔。」
「七色花啊?」
「也不是不可以。」
林安瀾笑了一下,把東西都放好,坐在了沙發上,「坐。」
程鬱坐了過去,林安瀾靠在了他的肩上,又慢慢滑下去,躺在了他的腿上,靠在他懷裡,「好累啊。」
「休息會兒吧,然後我們做個飯。」
「好。」林安瀾低聲道。
他抓住程鬱的手,握在自己手裡,「放心吧小花,不會有蔣旭的,說好的和你一起過年,就隻和你一起過年。」
程鬱沉默了片刻,才猶豫著問他,「你……放得下嗎?」
從蔣旭出現的那一刻,甚至更早,從林安瀾說回家過年那一刻,程鬱就在擔心。
他當然知道蔣旭一直都是和林安瀾一起過年的,所以他害怕,害怕蔣旭會來找林安瀾,害怕林安瀾見他一個人可憐,一時心軟,答應和他一起過年。
他當然知道蔣旭最近給林安瀾發了許多條短信,他也知道林安瀾回復了蔣旭一條短信。
他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他猜這個時間點,也隻能是和過年有關。
程鬱甚至很認真的思考過,如果林安瀾真的問他,可以讓蔣旭和他們一起過年嗎?那他該怎麼回答。
他想了很久,覺得自己似乎也除了答應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他想和林安瀾過年,隻有這個是必須要實現的,那麼其他的,是他一個人和林安瀾單獨過年,還是他、蔣旭和林安瀾一起過年,都似乎沒有那麼重要。
沒有蔣旭當然是最好,可是有蔣旭,他也可以接受。
他已經接受蔣旭存在在林安瀾身邊這麼多年了,又怎麼會在乎這更多的一天。
「可以。」林安瀾回答他。
他的聲音不大,語調卻很堅定,他抬頭看向程鬱,鬆了手,扌莫了扌莫他的臉,「我說過的,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程鬱看著他眼裡的溫暖,想告訴他,他不在乎這偶爾的吃虧,他其實是可以接受的,他不希望這一個新年,他開心快樂,林安瀾卻內疚自責。
可是他看著林安瀾躺在他的腿上,卻又難以抑製的自私的覺得,沒有蔣旭才是最好的。
他已經和林安瀾擁有了那麼多一起過年的時光,而自己,或許隻有這一次。
那麼,他可不可以缺席這一次呢?
就這一次。
明明最開始,林安瀾說的也是隻有他們,隻有他們倆。
他自私的想著,卻又嘆了口氣,輕輕蓋住了林安瀾的眼睛,問他,「你不會內疚嗎?不會在日後想起來的時候覺得愧疚嗎?」
「為什麼會愧疚?」林安瀾反問他,「是他先騙了我不是嗎?瞞了我那麼久。」
「可他也隻是怕你生氣,他不敢告訴你,他知道他是錯的,所以才更不敢告訴你,隻能瞞著你。」
「明知故犯,不是更應該受到懲罰嗎?」
程鬱一時沒了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蔣旭,他說,「他其實,也隻是在乎你,太在乎你,所以才不告訴你。」
林安瀾覺得他簡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
他把程鬱的手從自己的眼睛上移開,看著他的眼睛,對他道,「你不要總替他說話,我知道你是不希望我恢復記憶後後悔,但是我現在已經有部分記憶了,所以我可以自己做主,我不會為了我的決定後悔,至少這件事肯定不會有反轉不是嗎?」
「我們兩個說好的他不去見程峰,可是他見了,還不止一次,甚至還見了你爺爺,這是真的,對吧?」
程鬱點頭。
「他去見你爸爸你爺爺不是為了你好,也不是為了我好,不存在他是為了我,不得已去見你爸爸你爺爺,更不存在他是因為覺得自己的媽媽或者自己的出生傷害了你和你媽媽,所以去討伐程峰,對嗎?」
程鬱再次點頭。
「那不就結了。」林安瀾很理智道,「在這件事上,不存在我冤枉他的可能,是他的錯,那他就必須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我不會後悔,如果日後我後悔了,我自己承擔。」
程鬱看著他眼裡的堅定,隱約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他問林安瀾,「有沒有可能,哪怕是一種可能,你會在對方明知故犯後,還原諒他?」
林安瀾覺得這不大可能,「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就算是原諒,也該是有代價的,而且就算原諒了,兩人也不一定能回到之前的感情,至少現在,我就不是很想理蔣旭。我知道我們從小就認識,關係很好,但是我不能接受,他竟然長成了這樣。」
「所以我不想見他,我也不想和他說什麼原不原諒。」
「或許是我的記憶還沒完全恢復吧,所以現有的感情對抗不了他現在的錯誤,不過那也沒辦法,誰叫我失憶了呢。我也不能按頭自己立馬恢復記憶,不是嗎?」
程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點了點頭,笑著看著他。
林安瀾戳了戳他的臉,「所以你就不要替他說話了,也不用擔心我,我心裡有數。」
「好。」程鬱道。
林安瀾抱住了他,心道還好他的小花是一朵正直善良的花,也是奇怪,明明都是一個父親,母親又早早離開了,怎麼程鬱就長得如此筆直,具有同理心,而蔣旭就長歪了呢?
人的成長,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扌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