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長不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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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更親密的都做過,可惜隔了這數年,連這麼個簡單的動作都帶著惑人的意味。

尤其於沈君兆而言,無疑一把火點在了他渾身血液裡。

雍理喝完他的酒,還央著他道:「杯子空了。」

沈君兆視線隻能落在那尊碧玉酒杯上,這酒杯是前朝古物,也不知在沈家庫房裡堆了多久,也不知目睹了多少風花雪月,古樸簡單的製式下融著的是能工巧匠的心血。

沈君兆不好玩物,素來以簡度日。

然而沈家底蘊雄厚,隨便一個看著普普通通的酒杯,也頗有講究和門道,平日裡沈君兆不在乎,今日卻盯著挪不開眼。

不是杯子有多出色,不是美酒有多醉人,而是那輕飄飄的一圈水漬。

甜得他心口生疼。

他口勿過雍理。

肆無忌憚地口勿過他。

那是他是一生一世的回憶,也是一樁一樁足以下地獄的罪狀。

雍理兩杯酒下肚,膽兒大過天。

他繞過桌子,坐到了沈君兆身側:「阿兆!」

沈君兆驀地回神,看到的是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雍理悄悄去握他袖籠裡的手:「朕有點冷。」

沈君兆:「大暑剛過,陛下不是熱得心煩意亂嗎?」這般說著,卻沒能躲開他伸過來的手。

雍理一把握住他,隻覺心裡樂開花:「朕說錯了,是熱。」

沈君兆想掙脫他:「熱的話,別挨這麼近。」

雍理偏要靠他近一些:「你身上涼快。」

沈君兆身上穿著還沒來得及換下的仙鶴服:「涼快的是朝服。」

雍理心裡翻白眼,不滿道:「你怎年齡越長,越發不解風情?」明明年少時候,一逗就耳尖紅紅,萬事都依他。

沈君兆鼻尖全是他的氣息,心熱得像著了把火,他不得不給自己潑冷水:「陛下若是喜歡這一品朝服,不如與臣換了穿。」

這話何其大逆不道。

他是臣,雍理是君。

哪換的是朝服,這想換的是身份!

雍理被他一桶冷水兜頭澆下,酒都醒了大半:「沈君兆!」

沈君兆語調恭敬:「臣在。」

「你……」

雍理正想發作,又想到這兒也沒旁人,他一早就知道這家夥想篡位謀權,有什麼好生氣的?

反倒是……

雍理眼珠子一轉,將他一軍:「原來你想看朕穿你的衣裳,早說嘛,朕滿足你。」

沈君兆:「………………」

雍理還真開始扯他衣服。

沈君兆哪敢讓他胡來,每日見他都是折磨,再這般胡來若是釀成大禍……

沈君兆按住他手,妥協道:「陛下還要喝鳴金釀嗎?」

雍理:喝個屁的酒,朕要脫你衣服輕薄你。

沈君兆有的是巧勁,總能不傷著雍理還讓他得不了逞,隻是他自己受不住他這般胡鬧:「您若不願喝,那便回宮吧,禦庭殿的折子該堆成山了。」

雍理:「………………」

真是沒情趣到極點了,好好的氛圍提什麼折子?

成心給他添堵!

雍理鬆了手,不扯他衣服了:「拿酒來。」

沈君兆這也是拆了東牆補西牆。

雍理瞪他:「要麼拿酒,要麼脫衣服!」

屋裡沒人,元曜帝不要臉啦!

沈君兆對自己能一萬個心狠,對雍理是完全沒轍的:「至多一杯。」

雍理哼他一聲。

元曜帝這臭酒量,兩杯酒都能發酒瘋,再來兩杯,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沈君兆絕不許他再喝。

雍理撒嬌賣乖向來拿手,腦袋一歪落他肩膀上:「子瑜……」

沈君兆:「……」

雍理低聲道:「朕想你。」

沈君兆閉了閉眼:「陛下喝多了。」

雍理酒醉壯人膽:「我說我想你!」

沈君兆眼睫顫了下:「臣在這,有何可想。」

雍理忽地起身,直勾勾盯他:「你以前不是這樣回我的。」那時沈君兆眼睛明亮,捧著他親他眼睛。

沈君兆壓著嗓音道:「那時年少不知事。」

一句年少不知事,敲碎了多少甜蜜的夢。

雍理眼眶紅了,心裡全不是滋味:「十歲以前我知道自己不會有兄弟,因為母親生下我後就壞了身體;十歲以後我遇到了你,你比我大一歲,卻瞧著好像比我還小一些,長得比我矮,生得又瘦瘦小小,安安靜靜的樣子好像沒人疼你……」

這話一字一句的,全是刀子,戳在沈君兆的五髒六腑。

「陛下您喝多了。」他勉力開口,也不過重復這麼一句。

雍理喝多了嗎,也隻是放大了情緒而已:「……我疼你啊,我不管別人怎樣,我把你當最親近的人。」

「十五歲那年,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們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陛下……」

雍理眼中一片水汽,可沒有一滴淚落下:「你怎麼就變了?」

沈君兆薄唇緊抿著,不發一語。

雍理嘴角彎了下,笑得又酸又苦:「人嘛,總會變,朕了解。可再怎麼變,我以為我們至多是退回到當初,哪怕你對我沒了那些情意,我們也還有兄弟情分……」

兄弟二字,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君兆忽地起身:「陛下請回。」

雍理被他甩得一踉蹌,沈君兆忍著沒扶他:「臣安排人送陛下回宮。」

饒是好性情如雍理,也有火了:「沈君兆你就這麼討厭我!」

沈君兆麵凝如霜。

雍理氣道:「你便是瞧不上我,後悔了,不願與我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韙,可難道我們連做兄弟都做不成嗎,這麼多年了你當真不了解朕嗎,朕還能虧待你……」

沈君兆忽地看向他,一雙黑眸裡燃著森然冷焰:「夠了。」

雍理被他震住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沈君兆。

殘忍無情,仿佛下一瞬會把他燒成一把灰燼。

沈君兆近乎於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想做你的兄弟,我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糾葛。」

雍理麵色蒼白,終究是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沈君兆垂眸:「陛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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