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輸不起(1 / 2)
眼看著雍理要睡著, 沈君兆怕他這般歇著身上不爽利,停了聲音。
雍理眯著眼睛看他:「嗯?」
沈君兆:「陛下若是乏了,去寢殿休息吧。」
雍理乏是乏, 舍不得沈君兆也是舍不得,這會兒半夢半醒的,聲音溫軟:「你陪著朕。」
沈君兆:「好。」
雍理笑了下,帶了孩子氣,可人又窩心。
沈君兆垂眸, 不敢多看一眼。
長心殿本就是帝王寢殿, 掀了簾子進到內室是龍床軟榻。
雍理早把人都支走了, 這更衣自然隻能親親為, 他倒想央著沈君兆幫忙,可想到自己那點兒齷齪心思又著實不敢。
若在此處非禮了沈君兆,他自個兒一命嗚呼事小,沈君兆堵心自虐事大!
隻是這帝王常服也繁瑣得很,雍理大小是個養尊處優的少年皇帝,哪裡搞得定?
沈君兆猶豫了一下, 還是上前道:「臣幫您。」
雍理目不斜視的:「嗯……」
一時無話, 隻衣裳絮絮摩擦聲。
雍理恨不能念一百遍清心咒, 卻總是擋不住沈君兆身上好聞的氣息, 清清冷冷, 夏日聞著不要太舒心。
嗐,容清極擅調香, 怎就調不出這香氣!
腦中閃過這名字, 雍理才惦起自己這位風華絕代的容貴人——自上次之後,他再沒去過容華宮,雖說也不算冷落, 但宮裡人慣愛看人下菜碟,他再不去看看容清,隻怕他要遭罪。
「陛下在想什?」雍理努分散自己的注意,反倒是沈君兆非要把他拽回。
雍理:「……」在想後宮妃嬪這種話他怎敢說出口!
「朕在想方才的折子。」雍理隨口道。
沈君兆也沒點破,順著他聊起了那折子。
雖說雍理得迷糊,但其實這折子他昨晚早看完了,說是要沈君兆給他看,其實更多是想他聲音,所以這聊起倒也合拍,不會露餡。
兩人說著正事,換衣服就沒那旖旎了。
雍理散了發,隨披個外衫,襯得膚白貌美,一雙杏眼顯得年紀更輕,不像將要及冠,倒像個十五六的恣意少年郎。
沈君兆:「……」
雍理偏又愛笑,更戳他心窩子:「你也去換身衣裳,這般模樣如何歇息?」毛手毛腳是不敢的,與其看得到碰不到,不如眼不見心不癢。
沈君兆道:「臣這樣可。」
雍理還欲說什。
沈君兆已經坐在旁邊的軟榻上:「陛下快睡吧。」
說是一起歇息,沈君兆是不可能睡在龍床的。
年少時的荒唐事,如今怎可再為之。
且不提身份有別,是……
沈君兆也不會再近那床榻一寸。
雍理不敢強求,能這般守著他已經是夢寐以求,再貪得無厭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那朕睡了。」雍理倒在床榻上,外頭看他。
沈君兆:「睡吧。」
雍理想著多看他一會兒,偏熬了一宿頭昏眼花,睡意如排山倒海:「沈君兆……」
沈君兆:「臣在。」
雍理卻是在夢囈了:「阿兆……子瑜……」
念著他的名字,好像夢裡就能與他長相廝守。
沈君兆靜坐在一旁,月要杆挺直,一坐就是半炷香。
他眼睛不眨地看著雍理,腦中亂七八糟,想得全是矛盾至極的念頭。
他想著,眼前的人是上送給他的禮,是他短暫的生命裡最亮的那束光,是將他深淵裡拉出的救命稻草。
誰都沒給過他關懷與愛護,隻有雍理給了他。
可是他,怎會是他的親生兄弟。
在他自以為得到一切的時候,為什轉瞬全是空?
沈君兆又想,既然是兄弟,為什不讓他早知道?
早一點,隻早一點,他一定不會癡心妄想,一定不會想與他白頭偕老,一定會把那瘋狂的念頭全部斬斷。
可他很快又明白。
早一又如何?
哪怕是一次見麵時,沈爭鳴告訴他:「這是你血脈至親的弟弟。」
他又會怎樣?
他能遠離雍理嗎?他能收回注視他的視線嗎?他能忍住不靠近他嗎?他能再他一次次溫暖了之後不渴望嗎?
毫無疑問,他依舊會愛上他。
哪怕喪盡良。
正如現在,他無時無刻不渴望著他。
沈君兆伸出手,指尖顫抖地碰上雍理白皙的麵頰。
一觸即離,已是鑽心之痛。
如果注定要下地獄,他隻求獨身一人。
雍理總會忘了那份年少荒唐。
他和他不一樣。
他沒了雍理,身邊空無一人。
雍理還有朋友,有家人,有收入後宮的美人也有朝廷心擁戴他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