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還活著(1 / 2)
自己的身份, 沈君兆如何不?
身為民,他不該褻瀆君;身為臣,他不該妄想聖寵;身為讀了十餘年聖賢書的學子, 也不該有此罔顧倫常的私心雜念。
哪怕他是一介白身,是沒有功名的平百姓,也不該幻想著與另一名男子廝守終生。
沈君兆從明白雍理心意那一刻,已決定了要冒天之大不韙。
倫常禮法,君君臣臣……
無法割裂他與雍理。
要雍理還心悅他, 他不會離他。
對此, 沈君兆無畏無懼。
這情紊被, 早點發現, 還是晚一,區別並不大。
更何況此時此刻,他滿心皆是雍理的安危,哪還顧得上這。
「我心悅陛,此生定不會負他。」沈君兆說得擲地有聲,毫不猶豫。
他喜歡雍理, 無懼天地。
他要雍理, 願為他放棄一切。
身份、地位、權勢乃至尊嚴, 無所謂, 哪怕背負生生世世的罵名, 他也不會改變月匈腔裡的這顆為雍理而跳動的心。
相識、相、相許。
全部皆是命中注定。
然而他這堅不可摧的信念,不可侵犯的熱情, 義無反顧的決然。
在沈爭鳴的一句話後土崩瓦解。
「荒唐!荒唐!你是他血脈兄弟, 你是要拖他地獄嗎!」
沈君兆茫然抬,無法理解沈爭鳴在說什麼……
沈爭鳴氣到渾身發抖,他厲聲道:「把這孽子給我綁了!」
沈諸多護衛, 之前一直站著不敢動,此時到沈爭鳴一聲令,哪還會再站著。
為首的護衛道:「少爺,得罪了。」
無論如何是沈公子,他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沈君兆回神,他搶過沈爭鳴的佩劍,身形一晃來到沈爭鳴身後,那劍刃更是筆挺挺地橫在比他喉嚨上:「退!」
護衛們登時停住。
沈爭鳴萬萬沒想到沈君兆如此膽大包天,劍刃鋒銳,抵著他後月要的手強韌有力,他毫不懷疑這少年要殺了他:「你……你……你放肆!」
沈君兆月匈口伏,麵上白得毫無血色:「你在騙我。」
沈爭鳴原駭得雙腿發軟,但他這一句話,就道了他的心情:「騙你?如果不是你身體裡流著先帝血脈,我會容你至今!」
劍刃劃破他的脖頸,黏膩的鮮血順著流,落在雪白的領口上,染出一片猩紅。
沈爭鳴吃痛,眸中卻盡是癲狂:「你母親是個妖,勾引陛生你這個孽障!若不是你母親,先帝怎會脈全毀,怎會走火入魔,又怎會英年早逝!」
沈君兆覺得耳邊有無數聲音,震得他暈目眩:「不可能,你在騙我……」
沈爭鳴掙不脫他的桎梏,索性放棄掙紮:「騙你?你不是早就懷疑過嗎?你若是任婉鑰親子,她會那般虐待你?你若不是個野種,任婉鑰會那樣淩辱自己的親生骨肉?」
任婉鑰是沈爭鳴發妻,沈君兆早他們夫妻不和,卻沒想到沈爭鳴這麼恨她。
沈爭鳴一想到雍理去了,一想到國之將亡,一想到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不由得恨死了所有人。
「任婉鑰這個妒婦,是她害死了絮兒……是她害的陛至死不再信我……」
「我收養你,就是讓她道,沈祖訓四十前不可納妾,但卻可以把野孩子抱回來養在她名。」
「她以為你是絮兒的孩子哈哈哈,所以她恨你,恨不能殺了你!」
「但是她不敢,因為她們任滿門在我手裡,她敢任性,她的父母兄弟一個別想活!」
絮兒是誰?
沈君兆不想道,他對這讓人作嘔的舊事毫無興趣,他想道:「雍理不是我弟弟,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我……」
沈爭鳴放聲大笑:「哦對,他不是你弟弟,你該是他弟弟!你比他小兩歲,是我為了掩人耳目,故意虛報了你的生辰年月。」
沈君兆得皮發麻。
沈爭鳴繼續道:「你這個孽障,是你害死了陛,你們母子人……」
一句話讓沈君兆心髒凝固:「陛在哪兒。」
沈爭鳴萬念俱灰,再沒有任何希望,更不想給沈君兆痛快:「死了,死在六州邊境……是被你害死的!這是報應,是天譴,是你這個畜生愛上親哥哥的罪罰!」
「是理兒何其無辜……理兒無辜啊……」
死了。
雍理死了。
最恐懼的事發生了。
雍理……死了……
「不可能!」沈君兆厲聲道,「絕不可能!」
他脈中內力翻湧,剛有突破的功法因這劇烈的情緒波動亂成一團,無力釋放的絕望全部逆流至血液——酸楚、痛苦、陰冷和恐怖俘獲了沈君兆的心緒,他回過神來時,沈府已是血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