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中常侍的意思不是侍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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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聲,也沒有反對。裴沐心中估扌莫著,這個漂亮夫君脾氣應當還不錯,不是什麼一言不合就大發脾氣的小屁孩。

她問:「你叫什麼?我怎麼稱呼你?」

「薑月章。」他言簡意賅,「至於怎麼稱呼……」

他輕笑一聲:「叫我夫君不就好?」

裴沐頓時驚喜:「你同意啦?」

「……你都舍命救我,又真誠待我,我為何不同意?」他咳了一聲,有點刻意,似乎在掩飾害羞,「你是第一個待我這般好的人,若我的妻子是你,我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後顧之憂?」裴沐好奇道,「你要做什麼麼?我還想,你同我回師門成親呢。」

他撐起身,單手撫扌莫上她的臉頰。兩人靠得很近,他眼中認真的情緒也十分清晰。

「阿沐,我還想回去試一試,所以現在不能同你回去。」他認真地說,「但我保證,你若願意同我走,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室。」

「走……你要去哪裡?啊,是了,看你模樣,一定是哪一國的貴族出身。」裴沐遲疑道,「我聽說,中原貴族都有好多妾室……」

「我不要妾。」薑月章乾脆地承諾,「我若失敗,就是死無葬身之地,連你也娶不了,還有什麼妾?若我成功,也全因阿沐今日救我,那我的妻子,除了阿沐還能有誰?」

裴沐被他說得歡喜起來,覺得漂亮夫君真是好會說話、好會哄人。

「好啊好啊。」她高興地應下來,「那我同你一起回去,一起去做你的事。反正不管你做什麼,我都幫你!」

薑月章望著她,抿唇笑了。

他十七歲的時候,還沒有後來那樣漠然、冷淡、有威嚴,也沒有後來那麼霸道和說一不二。那時候,他還是個會臉紅、會微笑的少年,會乾脆利落地許下承諾,也會大膽地來口勿她。

那是個青澀的口勿,唇舌的觸碰也隻有一點點,絲毫沒有後來的熟稔和情/欲。

但那是裴沐記憶中,最美好的一個親口勿。

而後來……

他們幾度遭遇追殺,最後她拚著命將他推開,自己掉下懸崖。

十六歲的時候,裴沐會為了喜歡的人付出一切。她很認真地將他作為夫君對待,到自己落崖、聽見他淒厲的呼喚聲時,她心中想的也是「我不後悔」。

落崖僥幸不死,她也想著要回去找薑月章,但這時,師父和三師兄來找到她,強行將她帶了回去。

他們帶她回去,又聽說了他這一路上的種種。

最後,師父說:「你們不能在一起。」

裴沐很生氣,質問為什麼。

師父說:「薑是齊國王室的姓。齊是大國,乃最有可能統一中原的國家。那小子約莫就是那個被放逐的小公子,這回回去是要奪位的。」

裴沐還是很生氣,大聲說:「他當齊王,我就當齊王後好啦!以後他若是當皇帝,我就當皇後,他若是什麼都不是,我跟他當一對平凡夫妻,也很快活。」

「不行!」師父嚴厲起來。

「為什麼……!」

師父打了她一耳光。

三師兄在一旁沉默地看著。

半晌,師父嘆了口氣,麵容一瞬滄桑:「阿沐,我說過,你原本姓『歸』。『歸』與『媯』同音……就是燕國王室的姓。」

「十三年前,燕國內鬥,燕穆王殘害姐妹、任用奸佞,以致國內怨聲四起。齊國趁虛而入,滅了燕國。」師父緩聲道,「阿沐,你是燕穆王最小的女兒。在燕國,雖然已有二百多年沒有出過女王,但按燕國律法,你仍然有資格成為燕王。現在媯氏血脈凋敝,你就是唯一的燕王。」

「所以,齊薑就是你的仇人,你要光復燕國,不能同那薑月章在一起!」

裴沐聽得目瞪口呆。

而後立即抗議:「我根本不認識那群人!師父你也說了,燕穆王自己就是個人渣,我才不認他……!」

師父又給了她一個耳光。

裴沐委屈極了,心想等她身體一好,立即就抽空跑掉,去中原找她的漂亮夫君。誰要管這些上一輩的恩怨?總不過是你打我、我打你,誰還是個無辜的好人麼?

但師父了解她。

一回到昆侖派,師父就讓她見了原先燕國留下的人,有幕僚、護衛、大臣什麼的。

他們說有個什麼六國聯盟,算起來,現在有的人裡,裴沐是血脈最高貴的一個。

裴沐也才知道,原來師父的幾個弟子都多少有六國血脈,而所謂大師兄「不幸戰死」,其實也是因密謀伐齊,被刺殺而死。

十年前的那個時候,天下尚未統一,齊國也隻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其餘幾國還在苟延殘喘,手裡都還各自留有力量,不是普通個人能夠輕易反抗的。

裴沐心裡再不情願,可一旦被迫曝光於六國聯盟的視野裡,她也就身不由己。她很清楚,若有違抗,她必定會被這些心懷怨懟、掌握殘餘力量的人給殺了。

她假作答應,同他們虛與委蛇,心裡卻沒有一刻忘記與薑月章的約定。

她忍了三年,忍到自己十九歲,忍到二師姐死了、師父死了,忍到齊國統一天下。

忍到,她即便遠在昆侖,也聽說了「齊王薑月章稱帝,定都昭陽」的大事。

借著師門任務的機會,她與六國聯盟的人說,自己要去薑月章身邊埋伏,伺機奪了他的位,改齊為燕,並恢復各國國號。

六國聯盟的人名義上是她的屬下,實際他們雙方互相猜忌、各有忌憚,裴沐真正能信任的人並不多。

他們考慮過後,同意了,但提議說,當今天下還是男子更容易出頭,而齊皇也更偏重於招攬優秀的男子,委以重任。

因而,裴沐若要前往齊皇身邊,就該女扮男裝,一步步獲得齊皇信任,將權力奪取過來。

裴沐敷衍了事,一律說好,心裡卻想:你們管我?

就這樣,她終於能去往昭陽,去見她心中的夫君。

十九歲時,當裴沐終於再一次見到薑月章,很快就發覺他變了很多:自以為是、多疑、手段暴戾,讓人生畏。

饒是如此,她起初也還是打算坦白自己的身份。

但立即,她就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六國聯盟的人並不真正相信她,所以他們給她下了毒。每三個月,她必須從他們手裡拿到解藥,否則就會暴斃身亡。

裴沐不得不按捺下來,一邊應付薑月章的疑神疑鬼,一邊應付六國聯盟的壓力。

但她天性裡就很倔強,六國聯盟越是要百般控製她,她越是要反抗。她雖然不知道他們給她用了什麼毒,但她好歹是一個不錯的煉丹師,還被師父贊嘆過「根骨上佳」,她自己暗中研究,也一點點有了眉目。

三師兄在外經商,主要的生意裡就有藥材、丹藥,裴沐與他暗中聯係,也算有個支援。

一開始,裴沐是不得不瞞著薑月章。

但很快,隨著他作天作地、頤指氣使、狂妄自大……反正一個接一個的毛病,裴沐就煩死他了。

何況,薑月章還總是冷不丁來試探裴沐一下、敲打她一下,對她彰顯一下「帝王的威嚴」……

裴沐更煩他了。

她覺得,要是他們真成親了,薑月章成天就這副狗樣子對著她,她也遲早要踹了他,同他和離。

因此,漸漸地,裴沐也就乾脆老老實實扮好她的男子身份,懶得去在薑月章身上耗費一顆真心了。

反正她瞧他對「裴大人」親親抱抱,也開心得很,多半早就忘了當年的她。

薑月章——呸!

要說她對薑月章還剩了一點什麼憐惜……

那也就是當他骨痛發作時。每次他痛起來,身體微微蜷縮、白著臉靠在她身邊,軟軟地將頭枕在他身上,任由她在他身軀上來回撫扌莫……這時候,他不再高大而威嚴,而會顯出天生的清瘦,微涼的肌膚貼著她,還像他少年時一般溫柔。

隻有這時,裴沐才會短暫地原諒他一會兒,真心地幫他緩解疼痛,期待他早日康復。

……

那些多年前的往事,起初裴沐還時不時想一下,後來隨著時間流逝,她漸漸也不太想起了。

但現在,當她跟隨皇帝巡行的車架,回到昭陽城裡,她望著氣象宏偉的、嶄新的首都,又不覺想起了過去。

這可能是因為薑月章就歪在她身邊,手裡抱著他的通天冠,安穩地睡著,也不管外頭夾道歡迎的百姓歡呼。

也可能是因為……

她不覺瞟了一眼自己的衣襟。在她懷裡,有一個錦囊,上頭記載著三師兄悄悄傳遞給她的信息。

——此前裴沐研製出的千金方的替代藥方,已經拿去試驗過了。

而試驗的結果……

「成功了。」她望著幾重紗簾外朦朧的街景,怔怔說道。

「……什麼成功了?」

薑月章在她肩上醒來,懶洋洋地半睜著眼,側頭就親她的臉頰。

裴沐回頭對他一笑:「恭喜陛下巡行凱旋,此番巡行成功,值得慶賀。」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

年輕的帝王在她唇上一啄,含笑道:「裴卿真是會說話,每次都哄得朕開心。」

裴沐保持微笑。

開心,是啊,能不開心麼?

等她再在宮中拿了碧紅絲,設法公布改良後的千金方,設法讓薑月章全國推行,她就終於能離開了。

至於北胡、南越之患,她不在昭陽城,反而更好操作一些。

總之……

再過不久,裴沐就打算假死脫身。

想到這裡,她麵對薑月章的笑容都要燦爛幾分。

「陛下,」她問,「假如臣死了,陛下會傷心麼?」

薑月章原本懶懶地帶著點笑,突然之間,那淺笑就結了冰,凍在他眉眼上。

他也不作惱,隻眯眼盯著裴沐,伸手掐住她的下巴。

「裴卿要死,也要先問問朕同不同意。」因為平靜和篤定,他語氣中的冰冷也顯得更為突出,「若朕不同意,就是掀翻幽冥,朕也要將裴卿拉出來。」

裴沐垂眸一笑。

「臣知道了。」

知道了——以後你自己發瘋,她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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